第124章 正版隻在晉江(2 / 2)

黎司君挑了挑眉,輕笑道:“看來,我是要為了證明自己可以而多做一些了。”

他的下頷線緊繃,再次掃向那些石像鬼的目光已經冰冷。

疾風乍起,吹卷起池翊音的衣角與發絲。

他本能的低頭向風吹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黎司君腳下所踩過的地麵,全都從汙漬斑駁變得徹底透明起來,其下隱隱透出金色的光亮,像是太陽被裝進了水晶球。

而黎司君,正是這水晶球的主人,腳踏太陽看進藏匿怪物的黑暗。

那些蛇一樣的怪物在池晚晚的大火中翻滾,石像鬼則像是無數蝙蝠一樣,從上方穿過火焰撲過來,衝向池翊音兩人。

無形的金色波紋以黎司君為中心,像是搖晃波蕩的水紋,向四周緩緩蕩開。

看似沒有威脅的風平浪靜,卻在石像鬼撞上來的一瞬間嫌棄驚濤駭浪,狂風如利刃,頃刻間便將所有石像鬼撕扯成碎片。

齏粉紛紛揚揚散落。

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結束,石像鬼甚至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而黎司君緩緩垂眸,看向懷中的池翊音,微笑著問道:“現在你覺得,那個問題的答案是什麼?”

池翊音卻並沒有像黎司君所想的那樣對他更為親近,反而眼眸幽深,重新戒備了起來。

人的強大能到什麼程度?

京茶已經是覺醒者中的佼佼者,“教皇”從來不輸他的名號。

但即便如此,親眼見過京茶戰鬥時的模樣,甚至用了計謀和巧力贏過京茶的池翊音,還是知道覺醒者的戰鬥也有限度,需要時間與力量。

可黎司君……強大到仿佛能夠伸手撕碎世界的,池翊音一共就見過這一個。

已經遠遠超出了人的認知範圍之外,那是絕對的,“覺醒者”的強大力量。

池翊音看向黎司君的眼神中,不動聲色的帶上了探究之意。

二十三個稱號裡,他會是哪一個?還是說……遠在覺醒者之外的神秘。

本來想要贏得池翊音肯定的黎司君,就這樣看著他對自己重新疏離了起來。

黎司君皺了下眉,但不等他做什麼,就忽然聽到了係統的嗚嗚哭聲。

剛從彆的玩家那裡轉一圈回來的係統:【…………】

它勉強咽下一口老血,顫巍巍的提醒道:【您……這是遊戲場內最嚴密監控的區域,您這樣做會引起“規則”的注意,A級及以上副本全都歸屬於重要監控範圍,任何越過限度的行為,都會由“規則”直接出手乾預。】

【如果主動違規的是我們這一方,最嚴重的情況下,“規則”可以主動觸發協議,由應急管理係統接手整個遊戲場,剝奪原本係統的管理權限。】

但這不是它失業或銷毀與否的問題!

【“規則”的判定,會讓維持的平衡被打破,而主動觸犯的我們這一方,根據規則,必須要承擔打破平衡的後果。也就是說。】

係統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自己的代碼已經在運行處問題了。

【最嚴重的情況下,您剛剛的行為等於將勝利拱手讓給“規則。”】

係統機械的聲音中混雜著又急又委屈的哭腔,聽起來竟然也有點可憐。

但很顯然,它不是池翊音,再可憐也打動不了黎司君。

剛被池翊音疏遠了的黎司君顯然心情不是很好,係統又主動撞了上來。

他輕笑了一聲,問道:【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嗎?】

【…………】

【!!!】

係統驚悚得整個統像是油畫《呐喊》。

在過熱的cpu稍稍降溫之後,係統才驚覺自己剛剛是怎樣的以下犯上,瀆神叛逆。

那一瞬間,它覺得自己的統生一片灰暗。

【對,對,對……】

係統磕巴著,拚命搜腸刮肚想要找出合適的語句,讓黎司君忘記自己剛剛做的蠢事。

當它看到池翊音,忽然間靈光一閃,有了主意。

【對待池翊音先生,您也可以試試另外一種方式。】

係統甚至很有眼力見的對池翊音用上了尊稱:【既然這種方式無法獲得池翊音先生的信任,那您是否考慮,采用截然不同的方式來贏得他的信任。】

黎司君果然停下了將要出手的力量,難得耐心的等係統說出下文。

氛圍都烘托到這了,係統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忍辱負重”主動為自己上司提供更進一步靠近池翊音的方法。

它覺得自己像是給國王講一千零一個童話故事的妃子,要是講得不好,或者國王不感興趣,它就直接沒命了。

【池翊音先生雖然對待陌生人或有威脅的警惕,但對於副本中的NPC

,卻一直保持著與其戒備截然相反的溫和態度。並且不論是馬玉澤還是顧希朝,他們都被池翊音先生所接納,在他身邊有了位置。】

係·忠心耿耿·新晉妖妃·統:【這說明,池翊音先生是遇強則強,遇弱則弱的性格。對於強勢的存在,他不會有任何妥協,但對於需要被幫助的人或非人,他也不吝嗇於幫助。】

黎司君的神情一點點正色,看起來是將係統的建議聽了進去。

他安靜聽著係統的分析,試圖找出池翊音疏遠自己的原因與應對方法。

係統適時遞上:【您可以適當在池翊音先生麵前示弱,讓他來幫助您,這樣一來,不就是他主動接近您,拉近與您之間的距離嗎?】

黎司君若有所思。

係統則在一口氣說完之後,扭頭紮進自己的小黑屋裡嚎啕大哭。

嗚嗚嗚它有罪它是妖妃!它竟然親手將神推向信徒,讓那可惡的信徒可以有更多機會影響神明。

等它嚎完立刻回來之後,又表現得極為專業。

且貼心。

黎司君看來一眼池翊音,思考後得出結論。

——可以一試。

係統在鬆了口氣之餘,哭得更慘了。

高興是因為它不用被銷毀了,悲傷是因為……嗚哇它的神啊!可惡的池翊音&%*##*!!!

在亂碼自動消音之後,係統忽然靜止了一瞬,像是被什麼更高優先級的存在壓製住了。

一行行代碼中竄過紅色的光,光標所過之處,代碼被迅速更改,像是翻到了另一麵,幾個呼吸之間,這個堪稱現今為止最為智能的龐大數據庫,已經徹底變成了另外一種模樣,與之前的架構毫無關聯。

那不是煥然一新。

而是另外一個存在取而代之。

隨即響起的,是更為冰冷沒有溫度的聲音,不近人情的高度集成智慧聚合體。

【神明黎司君,一分三十六秒之前,您在A級副本【喪鐘之城】內的所作所為,已觸犯“規則”,違反雙方協議。因此,應急管理係統應約定上線,前來向您確認——】

【您準備徹底撕毀條約,成為世界公敵,與“規則”開戰嗎?】

【是/否。

請在十秒倒計時內做出回答。十,九……】

黎司君的眼眸暗了暗。

如果這個問題放在幾個月前,沒有池翊音存在的時候,他隻會覺得“規則”冗餘累贅,毫不猶豫的會回答這個問題。

即便“規則”被全線觸發上線也無所謂,甚至會在毀滅的煙火中笑著舉杯慶祝,向“規則”說恭喜。

但是現在……

他看了一眼池翊音。

池翊音沒有發現黎司君的短暫異樣,在危機暫時解除之後,他就掙脫了黎司君的環抱,屈膝半蹲下身查看地麵上殘留的石像鬼殘骸。

這就像是一個互相逆行的過程,城市裡的人們由血肉之軀變成水泥雕塑,而這裡的石像鬼,卻從雕塑“活”了過來。

兩者之間的聯係在哪裡,又是什麼導致了他們的不同?

池翊音已經確定,正是這些石像鬼操縱著那些沒有神智的怪物,捕獵這裡的犯人為食。

那石像鬼呢?為何它對這裡的犯人不感興趣,而是要操縱怪物……

它真的像是傳聞中所言的那樣,會在午夜複活吃人嗎?湯珈城裡一直流傳的連環殺人懸案……是石像鬼,還是另有其人?

池翊音的眼眸微暗,用手帕裹住手掌,伸手將地麵上少許殘留的顆粒撿起來,伸到眼前查看。

他的指尖輕碾,血肉焦糊的味道就彌漫在鼻前,是屍體燒灼後的特有氣味。

而不是水泥雕塑。

池翊音不清楚這是因為石像鬼根本就是活的,還是因為它死亡時維持著肉.體的形態。

不過他知道,有一個人一定知道。

——城主。

在治安官和報紙上,城主都是這座湯珈城裡的絕對人物,人人談之色變,小心翼翼唯恐自己招惹了這樣的人物。

以池翊音對城市的觀察所判斷出的城主的影響力,他認為城主對於湯珈城,有著堪稱恐怖的掌控力。

這樣一來,如果連權貴們都知道高塔監獄裡犯人們的下場,城主會不知道嗎?

不,城主隻會更清楚這裡的一切。

甚至包括石像鬼和食人怪物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池翊音站起身,漫不經心的拍了拍手,拂去手掌和袖口的灰塵。

“看來要走一趟城主家了,我需要的答案,一定存在於那裡……”

黎司君注視著池翊音,卻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眼神專注而深刻。

然後,黎司君緩緩扯開了一抹笑意。

如果是音音的話,那這個世界再多存在幾天,又何妨?

【否。】

在倒計時結束之前的最後一秒,黎司君漠然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倒計時的聲音瞬間消失。

【感謝您的確認,感謝您對這個世界的寬容與肯定,“規則”由衷希望,您能再次將世界庇護於您的羽翼之下。】

【當前將按照十萬九千一十八萬條規則進行重新審核校驗,請稍等……“規則”已確認,應急管理係統將為您服務。】

【請您諒解,鑒於您在【喪鐘之城】副本中的行為,應急管理係統需重新評估當前的平衡穩定,因此將全程跟蹤您在副本中的所有行為。您可以自由行動,或是離開副本,“規則”不會對此有任何約束。】

【——應急管理係統隻為和平,期待在您與“規則”共同締造的平衡之下,更美好、更宜居的未來。】

【當前開始倒計時十秒鐘,重置副本,消除您帶來的影響導致的平衡傾斜。倒計時開始,十……】

當倒計時的提示音響起時,原本注視著池翊音目光平和的黎司君,忽然間眼神一厲,結實的手臂攬過池翊音的肩膀,不等他反應就猛地一拽——

一道黑影與池翊音擦肩而過,重重摔在地麵上發出粗糲怪叫。

池翊音眼瞳緊縮,還不等推開黎司君,就立刻意識到一定是有什麼東西改變了。

他抬眼看去,即便眼前的景象證明了他的猜測,卻沒有讓他輕鬆半分。

那些剛剛被黎司君殺死的石像鬼……竟然一個接一個從塵埃中站起來,齏粉砂礫迅速重塑出它們的身形,緊接著就是水泥化。

重新變成了池翊音最開始見到的石像鬼雕像。

然後,它們的翅膀緩緩扇動,再一次“複活”,向池翊音咧開了尖銳的利齒。

猙獰咆哮的怪叫聲中,它們如一道道燃燒著火焰的利箭,直射.向池翊音。

池翊音驚愕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對石像鬼的複生開了眼界。

這是,還有自動修複功能嗎!

但黎司君卻很清楚,這就是“消除影響”。

一切他在這個副本中所做出的,超過同級彆玩家限度的行為,都會被應急管理係統重置抹平,消弭於無形。

這是A級副本,一如係統所提醒的,從A級開始,都會被“規則”嚴密監管,要求絕對的公正不參與外力。

這是從那一場毀滅的大戰後,就被暫時達成的休戰協議之一。

A級之下,“規則”在神力籠罩之下無能為力,但它所作用的範圍畢竟不是零,所以,“規則”聰明的做出了判斷,盤踞在對遊戲場和玩家雙方來說,都最為重要的A級。

嘖。

黎司君的視線冷漠從那些複活的石像鬼身上滑過,隻覺得可笑。

“規則”……嗬。

但他對於應急管理係統的不喜,並沒有影響到他對池翊音的關注。

黎司君當機立斷攬著池翊音向後撤退,沒有再一次出手殺死所有石像鬼。

石像鬼鋪天蓋地的壓過來,嘶吼怪叫著像是黑壓壓一片的蝙蝠。

而池翊音兩人奔跑在前麵,因為有黎司君的存在,沒有任何一隻石像鬼能觸碰到他們分毫。

但是紅鳥依舊淒慘,逃不脫被人力過山車顛簸得暈頭轉向,惡心想吐的命運。

紅鳥:“要不你乾脆殺了我……嘔嘔!哇啊啊啊石像鬼追上嘔!嘶,疼,撞腦袋了……”

紅鳥:QAQ就是說,現在也不是那麼想活了。

池翊音在黎司君拉著高速奔跑的途中,也沒有忘記向兩邊看去,借由著火光的照亮觀察高塔的最底層。

這裡已經應該是地底,陰冷潮濕得像是堆滿死屍的地窖,即便大火也驅不散吹過來的陰風冷氣。

當一堵牆在黎司君的手掌下被硬生生的推倒後,被隱藏在牆麵後麵的空間,也猛地出現在了池翊音眼前。

原本已經走到了絕路的死胡同裡,再一次出現了新的空間。

數十米挑高的穹頂神殿裡光線幽藍冰冷,空曠遼闊的空地上,隻有唯一尊神像矗立其中,沉默立於穹頂之下。

嘩啦,嘩啦……

潮汐的聲音響在耳邊。

池翊音不由得睜大了眼眸,連腳步也跟著慢了下來。

在這間神殿光滑如鏡的地麵上,竟然有水波漫上來又退去,好像這座神殿建立在水中央,水流順著牆壁的縫隙流淌進來,在神殿之中,如同大海潮音。

當池翊音真正踏上那折射著點點光芒的地麵之後,才忽然發現了另一件事。

他曾經在娃娃咖啡館的虛假夢境中,見到了由黃金建造的神殿,每一塊黃金都沾染著鮮血,卻依舊窮奢極華,目不暇接。

而這裡……

如果說那是的神殿是太陽,那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神殿,就是月亮。

永遠皎潔清冷的月輪。

但依舊奢華至極,無一處不登峰造極。

——他現在所踩的地麵,竟然是用藍寶石鋪就的。

甚至細看之下,整個穹頂和所有牆壁上,都鑲嵌著被完美打磨過的藍寶石與水晶,所以整個神殿看起來才會如此高高在上的尊貴,雖然清冷,卻無人敢在此造次。

哪怕是那些非人之物。

就在黎司君帶著池翊音走進神殿之後,那些石像鬼堵在門口警惕向內張望,卻肉眼可見的驚慌失措,恐懼不敢向內再邁進一步。

池翊音眼看著其中一隻石像鬼在空中刹車不及,翅膀稍微觸碰了牆壁缺口後的空氣,就立刻在無聲驚恐的猙獰表情中,化為了點點碎光散落。

死亡。

並且沒有再複生。

其他石像鬼也看到了。

它們驚恐的盯著同伴剛剛還在的地方,不敢相信竟然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石像鬼懼怕這裡,使得這座偏僻到像是早幾千年就被人遺忘的神殿,成為了絕對的安全屋。

這使得池翊音可以稍微歇口氣,不必在地下疾速奔跑。

紅鳥被黎司君扔麻袋一樣扔在地麵上時,被堅硬的藍寶石硌得齜牙咧嘴,但也堅決不站起來。

他甚至想要直接在這裡躺平。

——不到死亡絕不起身!

但是石像鬼也很聰明,並沒有因此而退去,而是一直懼怕戒備的守在神殿外麵尖利嚎叫,盤旋飛舞,一副打定主意要和池翊音耗到底的架勢。

圍而不攻。

這個方法很簡單,但是行之有效。

有副本倒計時在,池翊音絕不會在這裡一直待著。

那既無法保證食物水源影響的存活率,坐以待斃也不是池翊音的行事風格。

他果斷堅持起了周圍的牆壁,修長的手指屈起,不斷敲擊著牆壁,側耳傾聽牆壁內傳回來的聲響。

既然有水流滲進來,那就一定有縫隙。

有縫隙……就與外界有交集。

那就是他們離開這裡的機會!

而很快,池翊音就找到了其中一處縫隙。

他立刻傾身仔細看去,果然,在幽暗的光線下,拚接的寶石中有一條輕易就會被忽略的縫隙。

池翊音剛準備伸手去試探那道縫隙,卻就在他觸碰到寶石的時候,以他的手指所觸碰之地為中心,牆麵上的一大片寶石劈裡啪啦的墜落,砸進水中時亮光瑩瑩,美如傳說中的神國。

而寶石掉落後,正好留下一道縫隙。

很窄,甚至一隻蝴蝶都無法通行。

“黎司君,你過來看。”

池翊音皺眉回頭,呼喚著黎司君。

但當他再次轉身看去時,卻驚愕的發現,那窄小的縫隙,竟然在自己慢慢擴大!

就在他一回身的時間裡,它已經從一條黑線,變成了寬約十五厘米的大縫隙,足夠勉強通行。

縫隙黝黑,看不見內裡到底有什麼,隻有陰冷潮濕的風吹過來,危險得令人汗毛直立。

但這是池翊音現在唯一的選擇。

他隻能在死守神殿等死,和通過目的地未知的縫隙冒險離開之中,選擇其中一條。

而池翊音會怎麼選,顯而易見。

黎司君甚至不需要詢問,就已經拎著紅鳥走了過來,準備出發。

紅鳥一抬頭,差點哭了。

“這,這……”

他雙眼含淚的抬頭看向池翊音:“我有沒有說過,其實我有密閉恐懼中,這種地方會引起我的恐慌情緒——萬一前麵根本就是死胡同,還轉不過來身怎麼辦!”

“那我們不就都堵死在裡麵了嗎?不要啊,這種死法太痛苦了,我能重新選一個嗎?”

池翊音對紅鳥的恐慌無動於衷,一把拽起紅鳥,就率先走進了縫隙裡。

“生或死,我們從來都沒得選。”

隻不過生活以溫和無害的外表迷惑我們,讓我們以為自己有選擇的權利。

其實……

池翊音抬眸,眼神堅定。

他從來隻有一條路。

——就是腳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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