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活著出來(2 / 2)

皇後在位手冊 鸚鵡曬月 18831 字 5個月前

端木徳淑率先看了寧侯府的女兒,寧侯府這幾年在朝中雖然沒有任職的中堅力量,但畢竟是百年侯府,重要的是寧侯府的女兒她熟悉,性格是真好,女兒家也漂亮。

端木徳淑攤開一旁寧侯府送來的畫像,畫中的女孩安安靜靜的坐在涼亭中,眉目嬌柔一片嫻靜,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怎麼看怎麼嬌嫩的好年歲,有侯府熏陶,文筆才學都堪稱不俗,配鎮西王可是便宜他了。

端木徳淑低頭,看到下麵陸國公府的卷宗疑惑了一瞬,陸國公府家裡還有女兒家嗎,她記得除了與她同歲的池晴就沒有了吧,下麵的孫女輩也還小吧,最大的也才十一二才對,那送什麼卷宗?

端木徳淑打開陸國公府的書冊,視線在女兒家名下下方的畫像上過了一眼,剛打算移開,又不自覺的移了回來,多看了一眼,又一眼,不得不感慨一句好漂亮的女兒家,不是傳統意義上好看,但又說不出來哪裡好,就是覺得好看,特彆想讓人看了又看的好看。

才藝一行,寫的不多,可越是不多,越覺得她是一位安靜知禮又懂事的好姑娘。

但卻是一位庶女,端木徳淑沒有看不起庶女的意思,如果她在最下麵的一列位,看到這位姑娘,絕對也給這樣的評價,但這是貴女手冊。

端木徳淑順手把她的書冊扔到了第三級。

但私心裡忍不住想把這麼漂亮的小姑娘送給鎮西王為妾,就怕國公府不是衝著鎮西王去的。

端木徳淑不禁想起小時候和陸國公幾次不愉快的交流,她和池晴都是京城貴女,陸家出身不凡,而她權利和出身都不凡。

可明明兩人沒有為明確的事情爭吵過,但就是氣場不對。

池晴是嫁入了沛國公府吧,到是符合他們家挑三揀四想出彩又想求穩的套路,這次竟然送了如此漂亮的女兒進宮,想來是有所圖謀了。

成恩侯府也送女兒過來了?

成恩候是她的外祖家,當初祖父救駕先帝有功,便封了成恩候,封了母親郡主的殊榮。

可也因為母親封了郡主,無形中分薄了某些人的好處。

端木徳淑對舅舅家印象因為某些事並不好,尤其這些年兩家幾乎斷了聯係,小七造反後,更更是不聯係了,如今倒是扒上來了。

端木徳淑沒有興趣看他家送來了誰,尤其大舅媽一家人。

不過到底是自己舅媽家,大哥家的孩子都快十歲了,她沒事還計較那些做什麼。

端木徳淑拿起來便看了一眼,竟然是二舅舅家的女兒?今年剛滿十四歲,放在一列位的秀女中。

成恩侯府還送來一位庶女,放在第三順位的名冊中。

端木徳淑冷笑一聲,還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端木徳淑不用看,第三順位的肯定是大舅母送來的庶出子女,她那個人,有點什麼蠅頭小利都要上,若不然當年也不會那樣不顧約定給大表姐定親,害的哥哥還被人議論了很久,不過大哥現在也不錯就是了。

京中的子女多多少少端木徳淑是認識的,就算不認識長成的這些姑娘,她們的姐姐、姑姑總是一起辦過茶會的。

還真有些時過境遷後看到老麵孔的感覺。

端木徳淑翻完第一順位的名冊,都沒有看到鎮西王府的標誌,不禁奇怪鎮西王府怎麼沒有送女兒進宮?

徐家也沒有?

她記得徐家二房明明有位姑娘年齡合適才對?當初徐知慢才情便不俗,二房這位姑娘也應該很不錯。

莫非是遺漏了?不應該才對?不想攀附權貴?倒是有可能,徐家人清高起來,當真是清高的不得了。

端木徳淑把一等分位的女子放在一旁,這些沒什麼好看,就等著按照身份給與分位或者賜給要臣為正妻。

端木徳淑隨便翻看了一下二等位,大多是五品地方官員的女兒。

端木徳淑沒有翻看這些姑娘的畫像,因為依照她們的出身,現在不用在她們身上費功夫。

最下麵的一層更不用看了,多是各地進貢的美貌女子,依照規矩選中了也是從最末尾的秀女做起,更談不上彆的。

“都安排在儲秀宮了?”

“回娘娘,都安排好了,一共一百三十六人,聽內務府的意思,如果沒有大的問題,應該都會留下。”

端木徳淑點點頭,後宮虛設,是該多留一些,礙於皇上要求,這次亦沒有大選,隻有區區一百三十六人是少了一些。

“行了,帶下去吧,讓下麵的人儘點心,不要虧待了這些姑娘。”

“是,娘娘。”

戲珠見人走後,上前為娘娘捶捶肩:“娘娘,您這些日子可辛苦了,以後等四妃充盈了,宮裡熱鬨了,娘娘就不用太費神了。”

“是啊,各宮沒有主位,總是要多看顧些,本宮讓你跟阿靜說的事說了嗎?”

戲珠手法不停:“回娘娘,奴婢說了,靜夫人說她不善於俗物,怕管理不好,沒有答應奴婢。”

“什麼管好管不好的,煩心事自有下人操持,她隻要看管一二就可,何況隻要用心什麼不能學會,你也彆問她了,回頭把針線這塊交給她管,就當打發時間了。”

“娘娘真是照顧靜夫人,就怕靜夫人是覺得做不好會讓娘娘失望,亦或者做錯了什麼,娘娘不好說教,會讓娘娘為難,娘娘何必非靜夫人不可。”

端木徳淑看眼戲珠。

戲珠不太懂這些,她知道自己不太靈光的,平日也不如明珠機靈,她能一直在娘娘身邊伺候,不過是仗著資曆深一些而已,所以難免經常問一些傻問題,問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

端木徳淑笑笑:“去給本宮泡杯花茶來。”

“娘娘又嫌我,奴婢去泡還不行嗎,免得又問些傻話,汙了娘娘的耳朵。”

端木徳淑搖搖頭,她能有什麼安排,單純怕阿靜無聊而已,難道她還需要用一個位置回報一個人,或者怕自己出事沒有人陪她連坐嗎。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位置,她是看阿靜做事細膩,人也有耐心,覺得那個位置適合她所以便給了她,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品易……”

“奴才在。”

端木徳淑指指肩頭,戲珠上了上手,還真覺得肩膀不舒服了。

品易立即上前,手指落在皇後娘娘單薄的肩上,十根指腹搭在上麵,指腹靜立了一瞬後,輕緩的轉動,並不急著用力。

品易手指圓潤,指甲依照慣例不會超過指腹,品易的手法是專業練過的,是宮裡的祖傳手藝,拇指扣在穴位上不加力度,其餘八根手指腹順著肩膀的穴位線從中經向後。

講究聚攏了濁氣後緩緩從末頸空穴放出,鬱結的僵硬部分就像凝滯的小水珠,一點點的推開融化,讓頸項重新煥發生機,細胞重新自主多次呼吸,達到自我給氧,肩膀舒適,頭腦清晰的目的。

品易不能算最精通這項指法,但是也是從師父那學來的伺候過幾代皇上的手藝,自然也深得真傳,聚攏、疏散的力度拿捏的恰到好處。

一股暖流隨著品易拇指抬起從左肩膀順著穴位線瞬間疏放到手指尖,仿佛被瞬間的輕靈取代。

端木徳淑慣會享受,便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半依靠在他的腹部,專心享受此刻的舒適時光。

戲珠泡了花茶進來,看了娘娘一眼,又看了她身後的品易,放下茶水後,便搬了板凳坐在末尾做未完成的針線。

一時間殿內靜悄悄的,隻有各自忙碌的聲音,和娘娘越來越輕的呼吸。

一盞茶的功夫後。

戲珠做完手裡的裡衣袖子,抬頭看眼沒有動作的娘娘。

品易手法非常輕,幾乎已經卸了全部力道,不敢擾了娘娘睡眠。他不是貼身奴才,沒有自主違逆主子命令的特權,如果娘娘能睡到天黑,那他便要站到天黑。

戲珠起身為娘娘批上一件薄薄春毯,繼續坐回去忙手裡的針線。

明珠進來的時候便看到這一幕,不自覺的放輕了聲音,看眼戲珠手裡的活,與自己做的另一隻袖子正好配對,差不多過兩天這套裡衣就要做好了。

然後才看向睡的香甜的娘娘,輕聲問道:“睡多久了?”

戲珠聲音也很低:“有一會了,娘娘這些天伺候皇上有些累,讓娘娘多睡會吧。”

明珠上前兩步,看了看品易後麵,又看看靠枕的位置,見沒有能支撐娘娘的枕被,何況移動娘娘,難免打擾娘娘睡眠,還是讓品易這麼站著吧。

明珠觀察完又回來看戲珠手裡的衣服:“我把剩下的半邊取來,你一起縫上。”

“嗯,去吧。”

……

乾心宮內,水沫兒打掃完偏遠的庭院,坐在石階上神色憂慮,與她同期被送到這裡的人昨天突然死了兩個,是不是皇上想起處理她們了,或者皇後想處理了她們,畢竟她們這樣的出身看了總讓人膩歪。

水沫兒握著手裡的掃帚,微微害怕,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難道還不行嗎,必須要死嗎?她真的不想的。

水沫兒垂著頭盯著腳下的石階,她不可以就這樣的認輸,她還不想死,她還不知道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她要活著,她一定要活著。

水沫兒起身,摸摸懷中僅剩的一枚鐲子,成敗在此一舉。

黃昏時,天青色的霧靄中,亭台樓閣掩飾其中,影影綽綽邊邊角角消失在霧氣漸濃的籠罩中,零零星星的更鼓聲仿佛從虛空中隱隱傳來,皇宮大內的燈火熄了一半,隻有主乾路上的燭光在濃霧中明暗閃爍。

水沫兒換了一身薄紗,春夜的寒氣落在她身上,她似乎毫無所覺,隻是僵直著單薄的身體靠在寒顫的孤燈下,發尾凝成了水滴,裙擺上都是露氣。

她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很久,她那枚珍藏了又珍藏的鐲子並不能給她帶來多詳儘的消息,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個假消息,皇上根本就不會在這樣的天氣出來,更不會經過這裡。

她過了今夜將會一無所有,甚至不用擔心生病吃藥被趕出宮的風險,她這樣的人早該死了,是她貪圖生死,搖尾乞憐才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不怨天尤人,也不自認涼薄,隻是時不待她,她隻能如此存活。

水沫兒握緊手裡的長笛,其實長笛怎麼吹她都要忘完了,多年不用的技藝,現在才發現它是唯一能讓她心安的東西。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馬上就到熄燈的時間了,皇上若還不出來便是不出來了。

雲霧間依稀露出一絲明月,灑下零星月光。

水沫兒仰著頭,比月光還潔白的肌膚在夜幕中反複散發著淡淡的光,絨毛上細細的霧氣籠罩著她如夢似幻的臉,好似被偏愛的仙子。

死之前能見見這月色也好,她榮辱半生也該知足了……

突然,穿過仿佛結成網的絲絲霧氣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淨鞭聲,皇上會走這條路嗎?

水沫兒覺得自己腦子明明轉著,人卻呆滯的靠著牆給不出一點腦海中的回應。

江山已經改了,把往昔種種牽掛隨著她的生死歸於塵土又怎麼了,何必執著,何須執著?為什麼執著?

燭光彙集的長龍一點點靠近,硬生生驅散了霧氣的陰霾,仿佛這一刻老天是偏愛她的,給了她再一次掙紮的機會,誰知道這一次的寬限期又有多久呢?

水沫兒手指已經僵硬,突然不想出去了,可肢體此刻仿佛先於意識動了,腳步隨著多年的記憶起舞,再現她曾顛倒眾生的一舞。

水沫兒心中苦笑:看吧,她還是貪生怕死的,即便拖著人一起下地獄可以求得長生,她也是可以下手的,她就是劊子手,根本不是她年幼時心無旁騖的跳出來的月光曲,不是翩翩而飛的羽化雙翼。

她的追求早變了,怎還能跳出當年的神韻。

水沫兒的動作漸漸的慢下來,直至徹底停下,站在月光下的涼亭中,握著先帝因為一見贈與她的木笛,等著被拖出去的命運。

宗之毅看著涼亭中的身影漸漸停下來,像水麵上浸水新出的嬌荷,在開滿各色牡丹的庭院裡溶暈了月色,她依舊是美麗的,可她更像從枕上醒來的人,明明春意還在,夢境卻仿佛再找不回來的清醒,所以連最後的甜蜜都不想掙紮了。

宗之毅歎口氣,伸出手。

水沫兒還呆呆的站著。

讚清現在真不想參與這些破事,尤其皇上跟皇後以外的女人,誰知道這些女人能活多久,而這個還和其她的不一樣,這是不能放在明麵上的啊,寵妃都危險,實在是……

不過,他首先是皇上的心腹。

讚清給身後的人使個眼色,回頭讓他知道哪個王八羔子瞎說話,他非打斷他的腿不可,這裡何等偏遠,皇上不過是心血來潮想看看生母曾經住的地方,這樣沒有條理的事,竟然半路能碰到先帝寵妃,打死他都不相信是巧合。

水沫兒經人提醒抬頭,觸碰到皇上的視線時,仿佛冰封了萬年的冷雨突然融化,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中流出,重新溫暖了她冰冷的神經。

木笛掉在地上,她提起裙擺跑過去,撲進他懷裡。

宗之毅拍拍她的肩:“好了……多大的事……”

水沫兒聲音天生純柔:“對皇上來說當然不是大事,可對奴婢來說……”水沫兒努力讓自己微笑,抬著頭看著能護她周全的男人:“皇上就是奴婢的全部……”

宗之毅任她靠回懷裡,隻是覺得今天的霧靄濃重的讓人心頭都陰鬱起來……

宗之毅從外殿回來,臨進乾心殿時,突然停下腳步,回頭看眼讚清。

讚清迷茫的垂著頭等著吩咐。

宗之毅考慮再三,還是開口道:“給她換個身份,放儲秀宮慢慢熬資曆吧。”免得這樣不清不楚亂了後宮規矩,讓嫵墨難做:“尤其給她換個名字!”

“是,皇上。”

……

------題外話------

有二更。

秀女進宮,肯定涉及到很多人家,大家記不住就記不住了。為了讓大家有一個相對明白的認識,一會再更一張小仙十三歲的暗戀和茶話會,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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