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二更(1 / 2)

皇後在位手冊 鸚鵡曬月 13824 字 5個月前

“荀大人?”端木徳淑看向明珠。

明珠剛才的俏皮勁瞬間煙消雲散,垂下頭,不敢再動。

戲珠立即上前扶娘娘起來,安撫的看了明珠一眼。

小甜甜不明所以的看著明珠姑姑:怎麼了?

端木徳淑站定:“來人。”

候在外麵的二十餘位宮女太監依次而入,卷起落下的紗幔,重新整理屏風桌椅。

“讓他在前殿等著,本宮隨後就到。”

“是。”

品易疾步走來,氣息平穩的候在娘娘身邊,剛才聽說前朝有人向後麵來了,他急急趕了過來:“稟皇後娘娘,荀大人,荀故風,是這次春試的狀元之選,現任禦前行走,整理歸檔皇上的口諭,分類各地奏章,因為文采裴然,為人正直,深的皇上看重,這次避暑之行之所有沒有帶他,是因為皇上在等一份急報,等到之後就會動身離開,不過……他來求見娘娘,奴才便不知是合適了。”

端木徳淑點點頭:“走吧。”清涼小築不是見外臣的地方。

明珠鬆口氣,急忙跟上,偷偷對品易眨眨眼。

品易哪裡敢領這份情,急忙避恭。

小甜甜站在原地,眨眨眼,看不懂,但剛才品易說話的樣子好帥呀。

明珠撐起傘,熱氣轟然撲麵,天地間蕩漾著漣漪般的熱浪,孕育勃生的力量,強悍凶猛的締造者力量,野心勃勃的要讓每一株綠意結出最優異的種子。

“娘娘,您的衣服還有發飾?”

“到前殿換吧。”

品易疾步跟著,娘娘有半個月沒出清涼小築了,恐怕一會就會受不了:“奴才去去就來。”

戲珠大概猜到什麼:“我也去。”說完跟著離開。

端木徳淑看兩人一眼,嘀咕著:“去什麼去,一個急躁躁的。”

明珠笑笑。

端木徳淑看她一眼:“現在又覺得有臉了。”

明珠陪娘娘穿過長廊,走在爬滿綠意的小路上:“荀大人是前麵朝廷的人嗎,奴婢又不打聽前麵的人,品易總方便些嗎。”何況他還有以前的老關係呢:“不過,這個品易呀,不好好在娘娘身邊當值,亂打聽什麼前麵的是,他還想擠下讚清自己上位不成,嗷——”

“你就找理由吧。”端木徳淑坐在樹藤下的涼亭中:“等等她們吧,也快到了。”

明珠吐吐舌頭,陪著笑。

端木徳淑無奈:“還站著做什麼,去打杯水來。”

“是。”

荀故風在領路太監的帶領下,低著頭往前走,規矩得體、禮儀得當,小太監不時提醒他注意腳下。

荀故風亦謙遜回禮,走在烈日當頭下,絲毫不見其有一絲狼狽。

領路的小太監見他每次都向自己回禮,不禁覺得這位大人真有意思,不同於徐丞相的雅致矜貴,是鄰家陌上公子的友好,翩翩有禮,又沒有意思殺傷力,甚至皇上麵前得寵大臣的傲氣都沒有,像一個偶遇的路人,朋友,隻是比之更溫和更儒雅一些。

因為感覺好,領路小太監便多說了一些:“皇後娘娘這些天一直住在清涼小築,過來大概要過一會,一會你在殿前多等等,甜樂師弄了很多古靈精怪的吃食,大人一會見了彆慌,就是一些討巧的東西,無論用勺子還是銀簽都是對的你。”

荀故風立即恭手:“多謝公公指教。”

小太監立即回禮:“不敢,荀大人客氣,小的隻是儘本分而已,請。”

荀故風回頭,視線穿過寬廣的石階,及腰的灌木,翻著水光的小橋之上,見很遠處一位女子梳著奇怪的發飾,背著波光站著,影影綽綽,在湧動的熱浪中仿佛平息了整個夏的聒噪,襲襲然帶來意思乳藍色的清涼。

端木徳淑回頭。

荀故風快速移開視線,宮中多貴人,避諱一些總是應該的:“公公請。”

端木徳淑看眼揣著冰壺的兩人:“就你們事多。”

戲珠可愛的一笑:“那娘娘用不用?”

品易舉舉手裡的手動風扇,還可以吹風。

端木徳淑搖頭失笑:“總不能辜負了你們的心意不是。”

……

——皇後娘娘到——

端木徳淑重新梳妝整齊,雖然沒有鳳袍加身,但也換上了見客的常服,重新梳了發髻,宮中冰涼的涼意隔絕了外麵的燥熱,香爐裡的菊香慢慢的散開,盈滿了祥和的安靜。

“微臣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端木徳淑的視線落在他身上,這便是這屆的狀元了,深受皇恩?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不一樣嗎,既然能在徐子智主考、判卷的情況下依然勝出,想來不像如今跪在地上一樣畜生無害:“起來吧。”

清清涼涼的聲音如此刻大殿周圍環繞的冰沙,晶瑩透亮散發著陣陣白霧,荀故風沒有聽過當朝皇後的任何傳說,沒有聽過一絲他的傳聞,他腦海中構建的皇後聲音與此刻莫名的感覺不一樣,可這種怪異也隻是一閃而逝,心澈如鏡:“謝皇後娘娘恩典。”

荀故風起身,視線落在皇後娘娘座椅邊緣的位置,頭微垂著以示恭敬,又能讓娘娘看清容貌不為失禮:“微臣——”

“坐。”

荀故風立即道:“不敢,回皇後娘娘,皇上臨行前叮囑文臣,如果西北來的是藍信,便讓皇後娘娘過目後直接加鳳印。”說著從官服中取出信件,雙手恭敬的舉過頭頂。

戲珠立即動身。

端木徳淑看著他,詫異有人把這一套動作做的如此行雲流水,卻不落卑微諂媚的痕跡,好似他就是他,信手拈來的執行著自己的任務,卻又力求儘心儘力的完成,這是一個對自己要求很嚴格卻不自知的人,長的吧……

端木徳淑不太會看人,還行吧,不陰柔,很陽光正直之感,但剛才浮與眼簾的沉重又不太好解釋,應該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家世不知如何?宗之毅用人是不看資曆的,未來兩年內,這位年輕人便要在雁國官員中大放異彩了。

戲珠把信呈上來:“娘娘。”

端木徳淑接過,從頭看了一遍,不驚訝也不害怕,他滿足於現狀也好,想締造他的輝煌也罷,他定然是心裡有數的,她陪著他走便是:“去拿本宮的鳳印來。”

荀故風聞言低垂的眉眼凝了一下,他大概是知道一些內容的,皇上有推進西北廣袤之地的想法,要把這個西北納入雁國版圖範圍。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現今國剛講過戰亂,休養生息是第一要務,皇上雖說沒有急進的意思,但也是危險的布局,皇後娘娘看完這些布局竟然一句話也不問嗎?

他來時其實是做好了勸說準備了,現在看來是自己狹隘了,皇後娘娘也是曆經過戰亂的人,不似一般娘娘杞人憂天是皇後娘娘的胸懷。

端木徳淑用了印,將信件放回去:“信中,那邊的人囑咐大人儘快動身,本宮便不留荀大人了,明珠,送客。”

“是,娘娘。”

“微臣告退。”

戲珠看著這位新貴走遠,不禁道:“長的真乾淨,不過他的文章很好嗎?看著像沒有脾氣的老好人一樣,皇上為什麼那樣重用他?”

品易為娘娘切了水果,沒有加冰:“沒有脾氣?他曾經與人在碼頭上一人對抗了整個來挑事的亂勢力,穩定了碼頭上的你規矩,姑姑卻說這樣的人沒脾氣。”

戲珠驚訝的睜大眼:“他——”雖然不至於弱不經風嗎,但看著就要見人三分笑的樣子,那麼軟糯的人會做過那種事,而且還是在這些年那樣亂的世道裡。

端木徳淑突然道:“碼頭?什麼人家的孩子?”

“沒有什麼出身,父親醺賣妻賣房,連份祖業也沒有的人。”

“那他這身天下美好的氣質怎麼養成的?”端木徳淑眨巴眨巴眼睛吃了一口西瓜。

戲珠忍不住噗嗤笑了,小聲嘀咕;“天下美好……”

品易笑笑,又喂了娘娘一口葡萄:“估計心有陽光吧。”

戲珠要被這個答案逗死了:“品易,我今天才發現你也會講笑話呀,對了,你的事忙完了嗎?”

“回姑姑,好了。”

“娘娘,還回去嗎?還是在這裡用午膳。”

端木徳淑看眼外麵的天氣,晚些再回去吧:“穿膳吧。”

……

荀故風回去後旁敲側擊的像同窗含沙射影的打聽了一下皇後娘娘的消息。

荀故風有個毛病是文人是一樣的,就是有什麼話都能轉幾個彎,不留痕跡的不沾染到自己身上,又能聽到想聽的。

“徐丞相自然神機妙算,徐家隨便出來一位丫鬟都會吟詩作對,以前還有自命不凡的‘隱士’被徐家門童諷刺回去的是,宮裡的徐修儀也是一位才高八鬥的女子,若不是……”

同窗說到這裡,似乎想到了什麼苦澀又回味的仿佛回到了他還懵懵懂懂的年代:“可惜,頂天也就是一位貴妃。”

“為何?”荀故風為友人斟杯茶。

友人哈哈哈一笑:“忘了,你不知道皇後娘娘的事,皇後娘娘呀……”那是幾天幾夜也說不完,他當年可是連偷看都不敢偷看皇後娘娘一眼的邊緣小人物,他們鮮衣怒馬、吟詩作對,屬於他們的青澀年華裡,端木大小姐絕對是不可忽略的一筆:“如今我都是有好幾個孩子的爹啦。”

“……”

“徐家教育處的女兒自然沒的說,但皇後娘娘才是當之無愧的帝後之選,無論容貌、才情……”當年那一舞:“你今天進宮不是見娘娘了嗎?沒看到?”

荀故風笑了:“我怎麼敢違製。”

同窗點點頭,一晃多年,她已經不是能隨意直視的人:“你可以偷看啊!傻的可以你!你簡直不知道你自己錯過了什麼!當年,咱美貌絕倫的皇後娘娘——那是多少京城貴胄的夢中之人。”隨後放低聲音道:“知道娘娘為什麼下架咱們皇上了嗎?”

下架?

“先帝的幾個子嗣爭的太不像話,皇上一氣之下……”現在想想都替端木姑娘不值,不過好在苦儘甘來了:“你讀過的所有關於女子美好、情愛美好的詩,放在皇後娘娘身上絕對不及娘娘半分……”

“黃兄無酒自醉了。”

“也就是跟你,知道你小子嘴嚴,換彆人我是斷不會說的,告訴你個秘密……”黃侍講壓低聲音:“整個翰林院,與娘娘正當歲的,包括我,沒有幾個心中白月光不是皇後娘娘的,否則你以為什麼,有關皇後娘娘要抄的書,那麼快回被搶完,而且沒有幾個送妹妹進宮的……”

荀故風儒雅一笑,看似並沒有放在心上:“黃兄喝茶。”

荀故風想不出黃兄口中情懷一般的形容,可能他天生不會欣賞美人,至少天下容貌他都覺得一個樣子,若說今日為何如此失禮,大概便是那道清清涼涼的聲音,現在還能清晰的想起來。

“你明天走?”

“嗯。”皇上說了,如果是立刻便表示一切順利,立刻隻是一個暗語,並不是這件事多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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