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姻緣線1(小修)(2 / 2)

蔣鳴玉點點頭,說:“鬼鳥的事一直都在調查,沒想到最後竟然追蹤到你的學校,結合一下就知道所有的幕後黑手都是同一個人。”

君弈到底是有多心狠手辣啊,連自己的骨血都可以不在乎。

安樂心裡泛惡心,再次想起安子悅死亡的時候,戳在他心口的那把匕首,那時候君弈刺一刀還不解恨,活活將安子悅的心臟戳爛了才善罷甘休。

他的額上浮出冷汗,蔣鳴玉扶住他的臉,替他擦去汗水。

安樂的靈魂……實在是受過太多太多的傷,蔣鳴玉無法追溯過往,隻能向安樂保證未來:“不會讓那人再傷到你。”

安樂點點頭,衝蔣鳴玉露出安心的笑容。

兩個人貼在一起小聲說著話,雖然跟平時睡前差不多,可此時的心境大不相同,隻不過小小的一句話就讓安樂感覺到甜蜜,他有點舍不得睡著,可是待在蔣鳴玉身邊□□心,他抱著這種甜蜜沉沉睡去。

蔣鳴玉替他蓋好被子,親親他的側臉,接著又像想起什麼似的,皺起眉頭。

安樂本來以為拔除蠱毒之後他不會再做夢,誰知道他再次在夢中回到了過去。

他身處一個房間裡。

房間沒什麼陳設,隻有簡單的桌椅和一張床榻,安樂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身上的血,才確定他確實還在地府。

他不敢動,獨自坐了好久,才聽見外麵有人在說話。

“殿下,那鬼魂亂了天道,不應該留下。”有一個人這麼說著。

接著安樂聽見熟悉的清冷聲音說:“孽鏡台照不出他的罪過,我無法判決,隻能先行收押。”

“說是收押,待遇也太好了吧……”第一個人不滿地說。

清冷聲音說:“我自有分寸,你退下吧。”

那人似乎猶豫了一會才走,接著安樂看見身穿黑袍的男人踏進屋子裡來,安樂望著他俊美的容顏,早知道他是誰,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衝他深深一拜,說:“見過秦廣王殿下。”

安子悅死後被陰差帶到地府,本應該按照程序在森羅大殿走一遭,然後按照善惡功過轉世投胎,誰知道在十殿閻羅的第一殿秦廣王處就卡住了。

秦廣王為十王之首,懲惡揚善,手握大權。由他來評判鬼魂的功過,所有的亡魂都要在他這裡批解到其他九殿。

安樂倒是沒想到秦廣王會長得這麼好看就是了……

安樂這麼想著,忍不住多看了這位地獄王幾眼,秦廣王抬眼撞上他的目光,安樂忍不住臉一紅。

如果鬼魂也能臉紅的話。

秦廣王負著手,打量著安樂,說:“你陽壽未儘,本該等到壽命耗儘之後再做論斷,但你……情況複雜,我將你收押在此,今後再做定奪。”

收押不是應該在牢房麼?安樂看著這個小房間,雖然簡單樸素,可乾淨整潔,比外麵的陰山惡水好太多了,安樂回想起三途河中漂浮掙紮的亡魂,自己這簡直是貴賓待遇。

安樂知道這是秦廣王對他的仁慈,他再次拜了拜:“多謝殿下。”

秦廣王望著他,目光幽深,如同幽冥中閃爍的業火,安樂被他看得心裡發虛,遲疑片刻,問:“我給殿下帶來麻煩了嗎?”

本該報道的三千亡魂沒有來,卻來了一個莽莽撞撞的愣頭青,安樂不知道違背天道會有什麼後果。

秦廣王深深看了他一眼,說:“以後便知。”

安樂被秦廣王充滿玄學的回答弄得摸不著頭腦,反正既來之則安之,死都死過一遍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他乾脆一屁股坐下,說:“那好吧,既然如此,我隻能在這裡叨擾了,敢問秦廣王,我陽壽有幾十幾?”

秦廣王答:“八十有三。”

安樂掐指一算:“那還有五十多年。”他坐在椅子上,沒什麼誠意地衝秦廣王拱拱手,說,“這五十年就請殿下多多指教了。”

秦廣王麵露古怪,最後卻沒說什麼。

多少人殫精竭慮,在地獄裡苦苦掙紮,就是為了能投個好胎,來世在陽間過上好日子。

麵前這鬼魂本該有五十年陽壽,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他卻逆天而行,來到這暗無天日的地府,但他看起來沒有什麼波動,反而坦然地將這裡當做新家,不知該說是心大,還是豁達。

安樂抬起眼,透過滿臉的血汙看著秦廣王,眸光閃爍,說:“殿下,我有個不情之請。”

秦廣王挑眉,好奇這千載難逢的大善人會有什麼要求。

他伸手撫住胸口的洞,不好意思地說:“五十年我都必須保持死時的樣子麼,可否把我變得體麵點。”

秦廣王沒料到他會說這個,地府裡各式各樣的鬼魂見得多了,缺胳膊少腿的也不稀奇,還有鬼來到森羅殿時拖著內臟,安樂這幅模樣並未讓秦廣王覺得不妥。

但他還是動了動指尖,隨意地讓安樂恢複成以前的樣子,誰知無意之間竟選了安樂剛中探花,最為意氣風發的時刻。

那時的安樂唇紅齒白,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臉頰還不像去西南之後那麼瘦削,整個人神采奕奕,像早晨生機勃勃的朝陽。

安樂看著自己身上的血跡全部消失,胸口的洞也沒有了,終於鬆口氣。他穿著書生袍,抬起清澈的眼睛,衝著秦廣王感激地露齒一笑。

秦廣王微微怔忡,繼而壓住唇角,垂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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