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票(1 / 2)

紙片捕獲 Paz 8709 字 5個月前

裴廷看見自己盯著盛聞抓在枕頭上, 筋骨微微突出的手背上看。

指頭肚都是紅的。

他感到一種莫大的失控感,他想停下來——立刻停下來,不要再延鈍一秒, 他連這一秒都根本等不起。但他停不下來的, 他對自我沒有任何控製權。

喉結上下一滾。

——做出吞咽動作的這一秒,裴廷甚至分不清這究竟是夢中的他在不自覺地吞咽,還是他本身,坐在會場、正在聽發言人講話的他本身忍不住向下吞咽。

他看見自己看向盛聞, 盛聞背對著他,被他搡在床上,屈著手肘撐在床上,襯衫後襟被他撩到腰溝以上, 他看見自己扯開了盛聞的紐扣——實際上也是他的紐扣,那是他的軍服,有些粗暴地把襯衫向下拉下來。

襯衫的兩隻袖子堪堪掛在盛聞肩上, 他向下撐著,裴廷看見他向上自然突起的肩胛骨, 像兩片翼翅,滲著層在微光下發亮的薄汗。

後頸、肩胛、背溝, 每一處, 他好像都已經吻過千萬遍。

盛聞放鬆了一隻手,單手撐著, 他用這隻手向後摸——摸到裴廷濕漉漉的手指, 他拉過裴廷的手, 引著裴廷的手放到他腰胯上, 最後不輕不重地捏了下裴廷的手指。

他手指也濕了。

裴廷看見盛聞把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分合了幾次——像小孩喜歡在手上擠玩具膠水來拉絲那樣。

最後盛聞把拇指搭到唇邊, 舔了舔,偏著頭笑:“大頭領,你好色情啊。”

——一刹那,裴廷聽見耳蝸中毛細血管血液躁動的強烈嗡鳴,世界猛然無序的喧囂起來,如同從極遙遠處聽見一聲聲嘶啞的尖叫,而心臟在這混亂的噪鳴中,泵血、激烈地搏動。

裴廷有少頃恍惚。

而下一刻,等他抬眼,智能屏顯示在他眼前。

他動了動手指,手指順從地聽從神經係統的指揮,點開了一份會議材料。

……這是一張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次會議上的盛聞的照片。

不知道是誰拍的,可能是偷拍的,盛聞敞著到膝蓋長的白外褂,坐在人家桌子上,兩條長腿搭在另一張桌子上,手臂曲著墊在腦後,手裡捧著本難得一見的紙質書。

紙質書封皮上印著書名:《兒童性教育大全》。

剛剛的荒謬畫麵難以遏製地出現在裴執政官腦海。

執政官神情寡淡,但心情並不能算得上好。

他微微低頭,調整了座椅的位置,讓桌子蓋到了他的大腿上方。

在一個公共場合,在會議現場,產生生理反應委實是件讓人不太愉快的事。

裴廷心不在焉地又往下翻了一頁——這份“會議材料”的下一頁還是盛聞的照片。

等裴廷反應過來連著好幾頁都是盛聞的照片,終於退登了頁麵,出去看了眼材料來源。

毫不讓人意外:材料來源是盛海平先生-

諾文當下心情有些複雜。

對他而言,這原本可以是一場順利的會議,從開始到結束,都不會出岔子——除非有人鐵了心地要和他對著乾,但能當這個和他“對著乾”的人的人選寥寥可數,在場參與會議的眾人中,隻有兩位有這個資格:裴廷和盛海平。

但裴廷沒必要插手:無論是否立即通過了“新家園計劃”,都跟軍部利害關係不大。

在場三位執政官,但實際上除非牽扯到聯科院的利益,小澤野平鮮少插手,一向中立,裴廷同理。而即使退一步講,如果要讓會議上持支持票的占主導,那就需要全場:包括在場的所有高級將領,聯科院院士,甚至裴廷、小澤野平和盛海平都統一立場。

這件事發生的概率極小,接近於零。

至於盛海平的威脅性——那完全在眾人遵循的規則之外。

諾文跟盛海平打了二三十年交道,如果宇宙之外真的有上帝的話——當然神不愛世人,至少不愛還活著的世人目前已經成了世人共識,但如果真的有上帝的話,諾文希望上帝早日帶盛海平走。

如果上帝帶走盛海平,那這可以從側麵證明,神還是愛世人的。

但這些陳年舊事都不是當下的關鍵,當下的關鍵是……諾文最先是發現盛海平在敝帚自珍地翻開自己那個叛逆兒子的照片。

這本可以當作一位孤寡商人的自娛自樂,但自從裴執政官也下載了照片,逐張翻看,這組照片就引起了在場與會人員的重視——首先是高級將領們,跟從長官的行動,紛紛開始查看這組照片……於是離得最近的聯科院院士們也一頭霧水地打開了這組照片,而作為最後的淨土,理事會的成員們也並沒有挺住多久,沒幾分鐘,諾文就在自己右手邊的那個理事會成員的智能屏上看見了一張單人照。

那張照片上的盛聞才八歲,諾文記得,那是盛聞小時候跟他的合照——但是盛海平把他給剪掉了。

諾文:“……”

諾文對發言的理事會成員做手勢示意暫停,同時有一種現實荒唐的感覺。

他清了清嗓子,神情嚴肅:“請大家的注意力回歸會議議題本身,不要放在一些無關緊要的文件上。”

此言一出,絕大多數人都關閉了下載的照片。

……除了裴廷。

連盛海平都因為把照片看過一遍了的緣故暫時關掉了它,而裴廷卻隻是把顯示著盛聞照片的智能屏放在那裡,沒有再動。

諾文做手勢重新示意發言的理事會成員繼續發言。

“我私以為目前最要緊的,人們最關心的,也應該被我們放在緊急度第一位的,首先是新地下城的擴建,而不是新行星的開發。”這位理事會成員的發言其實已經快結束了,毫無疑問,她同樣站在諾文的立場上,並正在替諾文做最後的總結。

但比起理事會的大多數男性成員,她的語氣和神態要溫和得多,讓人更能從心底接受她的意見:“當然,我並非是在說後者不重要,而是說前者更緊急——我們需要更多的地下城和地上城規模,來容納那些從其他行星居地逃難遷移到這裡的人們,如果我們選擇了新行星的開發,可供調用的資源是有限的,我們就相當於放棄了現在正在蒙受不幸的那些人們。”

“這是我的意見——既然我們每一個人都不知道明天將要發生什麼,那麼我們至少要把今天的事做到最好。”

按照流程——按照理事會原本預定的流程,在這位成員做出最後總結後,由諾文再來引導幾句話,就基本進入最後的表決環節了。

這次“新家園計劃”的不通過,幾乎已經成了一件板上釘釘的事。

但忽然,一個年輕人猛地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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