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1、失落的黃金之國(日280281282)(1 / 2)

“牧四誠!”一道響亮又生氣的女聲從他逃避已久的記憶當中蘇醒,“你怎麼又偷東西了!”

十七歲的牧四誠懶洋洋地從課桌上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睡覺被吵醒的不爽和挑釁:“袁晴晴,我偷東西,關你什麼事情?”

“我倆不熟吧?”

“什麼熟不熟,我是班長!”袁晴晴生氣地拍桌,“都說了你不要再惡作劇了,把偷來的東西交給我,我還給人家!”

“我就不還。”牧四誠撐著桌子伸了個懶腰,“誰證明是我拿了,你拿出證據來啊?”

“我看到了。”袁晴晴突然平靜下來,“我中午看到你翻馬才良書包了,我親眼看到你拿了他的宿舍鑰匙。”

“我知道你這樣做是因為討厭馬才良之前做的事情,但你也不應該用這樣的方式去懲罰他。”

“偷東西是不對的,牧四誠同學。”

“現在已經十點半了,還有半個小時男生宿舍就熄燈了,馬才良已經在他宿舍鬨了個半個小時了。”袁晴晴將手伸到牧四誠麵前,表情有些嚴厲,“把他的鑰匙給我。”

牧四誠耷拉著眼皮,他揣著兜抬起眼打量這位班長。

他是兩個月前轉校到這裡的,至於轉校的原因,自然就是偷東西。

被記了幾次小過之後,就又轉校了,他的父母一向以他這個癖好為恥,一旦出事就給他轉校,轉得離他們所在的地方越遠越好,轉校對於牧四誠,是件稀鬆平常的事。

至於偷東西這件事情……牧四誠有這個癖好,就像是有的小孩喜歡惡作劇一樣,他喜歡偷東西。

越是有挑戰性的東西,越是偷盜之後能讓人臉色大變的東西,他就越是喜歡把這個東西藏起來,欣賞完對方的表情之後,才慢悠悠地丟出去,看對方劫後餘生地抱著自己失而複得的東西大哭。

牧四誠的父母早期無法忍受他這個習慣,打了他不少次,但還是改不了,這對愛麵子上天的父母甚至偷偷摸摸帶他去精神病院看過一次。

那個心理醫生怎麼說來著?

【……因為父母對孩童長期的忽視,導致這孩子在成長期的時候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注,到了青春期就會形成一種逆反,偷東西其實隻是這孩子吸引注意力的一種方式,你們應該多陪陪他。】

這醫生其實說得還挺對的,早期他父母在外麵打拚,是將他丟給他爺爺照顧的,等這兩個人打拚完,似乎是他們周圍的人都開始拚孩子的階段了,他的父母突然想起了還有他這麼個兒子,就把牧四誠接了回去,自己帶。

牧四誠並不討厭這個心理醫生,還和對方坦誠地聊過兩次——【我隻是討厭這些人在擁有的時候不珍惜,丟掉之後才知道尋找,所以想要對他們惡作劇而已。】

【我理解。】那位心理醫生態度很友好,【你可以換種方式,可以嘗試和他們交流嗎?】。

牧四誠本來是準備聽那位心理醫生的話,找個對象隨便聊聊的,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己不正常,但他的父母在一個月的治療之後沒有見到成效,就單方麵地將治療過程叫停了。

他的父母在治療室和無奈的醫生大吵:“我花那麼多錢就是來讓他和你聊天的嗎?”

“聊天能治他當小偷的壞毛病嗎?聊天能讓他管住手嗎?!你們這裡不是有什麼精神控製的藥物嗎,不是有電療嗎?我們又不是出不起錢,你都給他上啊!”

“你知道他偷東西這事傳出去,多讓我們丟人嗎!”

牧四誠無聊地等在治療室外麵玩電動,垂著眼皮看著自己歇斯底裡要求醫生退錢的父母,突然就不想治療了。

他偷東西能讓這兩個人這麼難受,也挺好的。

很多人無法理解牧四誠偷東西,因為他的家境其實並不差,甚至可以說相當好,他的父母打拚那麼久,彆的沒有,錢給他倒是管夠的。

但錢也不是白給的,牧四誠也需要做到很多事情,比如考試成績要好,得有特長技能,和他們一起出去,不能在那些人麵前丟臉,必須比那些人的孩子好千倍萬倍才行。

【那些人】就是他父母打拚到現在,終於進入的一個,算是上流圈子裡的人,這些人和他出身一般的父母不同,大部分出身就很不錯,讓他出身一般的父母非常憋屈,覺得自己樣樣比不過,但樣樣又非常想比過這群人。

“要是給我這樣的出身……”這是他父親經常喝醉了之後說的話。

“要是我能有個那樣的娘家……”這是他母親哭的時候經常說的話。

他父母很不喜歡自己的出身,這點他倒是很像他父母——他也不喜歡。

牧四誠就是他父母的武器,因為他很優秀,至少比這個圈子裡很多人的孩子要優秀,這足以讓他父母揚眉吐氣,誇讚他爭氣——牧四誠算是他們唯一能比過圈子裡那些人的東西。

他成績不錯,運動細胞可以,做什麼事情也都還算聰明,長了一張還算討巧的臉,走出去誰都能說帥,還能玩點極限運動,讓很多那個圈子裡的孩子都很崇拜他,覺得他又酷又帥。

但這種崇拜和誇讚都隻持續到牧四誠第一次偷東西被發現,然後全校通報。

那天他回去之後,他父母就像是天都塌了一樣坐在客廳裡,他母親哭得妝都花了,他父親給了他一耳光,他們惡狠狠地質問他:

“你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

“你知道你給我丟了多少臉嗎!”

他們一邊責罵他,一邊教導他,一邊給他轉校,一邊寄希望他能開竅,變成原來那個讓他們臉上有光的【牧四誠而不是現在這個劣跡斑斑的【牧四誠】。

但一而再,再而三,這對父母終於厭棄地放棄了他,將他轉到了一個十八線城市的高中的七班——也就是現在這個高中。

“生活費每個月打給你。”他父親疲憊又厭煩地揮手,“你彆回來了。”

牧四誠轉進這個學校後,當了一段時間的高人氣校草,但人氣代表有人喜歡他的同時,也會有人窺探他,很快圍繞在他身上的那些事情也跟著被發現,他的風評又陷入了低穀。

但他自己倒是不怎麼在乎,牧四誠習慣了,有人喜歡他,他倒是會更煩。

他又不是沒被一群人喜歡過,也就那樣,不知道這群高中生為什麼那麼追求什麼風雲人物,高人氣校草什麼的。

——高二學生牧四誠如此輕蔑地想道。

雖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排斥他,牧四誠這人一看就有點不良,身材又高大,運動又好,倒也沒什麼人敢欺負他,隻是躲得遠遠的,班裡有人丟了什麼東西的時候會偷偷瞄牧四誠一眼,小聲逼逼兩句,甚至都不敢當著他的麵。

這可能和牧四誠偷的東西有關,他不是那種圖錢的小偷,反倒是有點【怪盜甚至是【俠盜】的意思。

——班上喜歡掀女生裙子男生的所有褲子,罵差生以後隻能去坐台的老師的假發,霸淩舍友的男生的宿舍鑰匙。

最後一個就是馬才良。

這群人哪怕知道是牧四誠偷的,在知道他的家境之後,也不敢拿他怎麼樣,敢怒不敢言,所以依舊有很多人挺喜歡牧四誠的,覺得他個性獨特,但這群人也不敢和牧四誠交朋友,因為牧四誠一看就不太好相處。

整個班上,唯一一個敢和牧四誠叫板的,隻有班長袁晴晴。

袁晴晴是七班班長,高馬尾,圓臉圓眼睛,因此顯得頭有點大,長相看起來很乖巧,但其實是個做事非常嚴肅認真的小姑娘,也是個非常有競爭心的人,無論班上校外,大大小小的各種比賽她都參加的非常積極,各種班級校委的競選也都樂於參加,是個老師很喜歡的學生。

但在學生當中的風評就有點微妙了——袁晴晴有個外號叫【小官迷】。

因為她非常喜歡管事。

就比如她在知道牧四誠偷東西之後,就會一直盯著牧四誠,牧四誠都被盯煩了,他從來沒有遇到這麼有耐心和他對磨的人。

他自己親生父母都沒有這麼有耐性!

就像是現在已經十一點了,他為了躲袁晴晴宿舍都沒回——他知道今天中午拿鑰匙的時候被她看到了,也知道她一定會來追究,所以特地沒回去,這人肯定會在他回宿舍的路上堵他!

牧四誠準備在教室等到熄燈,再回男生宿舍,他當時想的是,袁晴晴這麼一個守規矩的人,肯定不會熄燈後活動。

但袁晴晴為了找到他,愣是挨到女生宿舍熄燈都沒去,硬是在教室把他給找到了。

牧四誠真服了,他雙手合十,佯裝投降:“班長,我叫你一聲班長好嗎,你放過我這次吧,我下次肯定不犯了。”

“我鑰匙不知道丟哪兒了,你讓我今晚回去找找,明天我給你帶來。”

袁晴晴眼神動搖了一下,開始猶豫。

牧四誠在心裡嘖了一聲——他和袁晴晴過招過出經驗來了。

這人吃軟不吃硬。

最終袁晴晴還是鬆口了:“你明天把鑰匙還回去。”

“我一定還!”牧四誠假模假樣地應了,“那我現在能回去睡覺了嗎?”

袁晴晴頓了頓,讓開了,她嘴唇抿得很緊,再次強調:“一定要還啊!”

第二天,牧四誠提著從食堂打的包子,擦著早讀課的鈴聲走過教室辦公室的時候,斜眼一瞟,看到了辦公室裡正在對峙的袁晴晴,馬才良和馬才良的父母,以及他的班主任老師。

首先傳出來的是馬才良尖細的變聲期公鴨嗓:“肯定是牧四誠偷的!除了他還有誰那麼手腳不乾淨愛偷東西!”

馬才良的父母火大地附和:“班上為什麼會有這種學生?!還偷東西,昨晚我們家孩子因為沒有宿舍鑰匙,被關在門外半個多小時!”

“被關半個多小時也沒什麼吧?”袁晴晴強勢的聲音傳出來,“馬才良同學之前把自己的室友關在門外一晚上,讓人家感冒了,現在還在醫院住著,這件事情的性質不是更嚴重嗎?”

“馬才良同學因為這件事情已經記過一次了,請你說話的時候謹慎些,不要隨意汙蔑同班同學,並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牧四誠同學拿了你的東西!”

牧四誠在門外聽得挑了一下眉,然後停住了,他是確定袁晴晴看到他拿了鑰匙的。

現在這是在……扯謊維護他?

馬才良和父母的氣焰在袁晴晴的麵前弱了下去。

班主任老師趁機來打圓場:“馬同學自己再找找吧,不一定是被人拿了,萬一是你自己忘記,掉在什麼地方了呢?”

馬才良不甘心,但看著倒八字豎眉毛,滿臉嚴肅叉腰看著他的袁晴晴,有點怵地縮了縮脖子:“……那我再找找吧。”

——袁晴晴除了是班長,還是班主任的課代表,兼任學生會副主席,還同時是班上的紀律委員,可以說執掌了七班的半壁江山,得罪了袁晴晴這麼一個又刻板又愛管事的死腦筋,他也討不到好果子吃。

牧四誠躲到一旁,饒有趣味地看著馬才良對著自己的父母一邊罵他,一邊煩躁鑰匙不見該怎麼辦。

他們這裡男生都是雙人宿舍,而且鑰匙是不給外配的,隻能學校配了之後發,馬才良鑰匙不見,上報之後可能要半個月才能有新鑰匙發下來,馬才良隻能蹭室友的鑰匙,但不幸的是,因為他之前的行徑,馬才良和自己室友的關係是相當惡劣的,對方能給他開門就有怪事了。

牧四誠拋了一下自己手裡的鑰匙,欣賞夠了馬才良發狂的樣子,漫不經心地用包子的包裝袋一裹,往垃圾桶裡一扔。

同時,教師辦公室裡。

“晴晴是來送這個星期的紀律檢查的嗎?”班主任老師對袁晴晴的態度很好,他伸手接過袁晴晴遞過去的紀律核查本,笑容慈愛,“這個星期我們班的同學表現怎麼樣呢?”

——紀律核查是這個學校很無聊的一項檢查活動,和學生的素拓分掛鉤,每個星期一算,如果學生這周沒有任何違紀行為,就不預扣分,但由於違紀的行為實在是太多了,上課說小話算,遲到算,不交作業也算,總體來說,是一項非常麻煩的統計工作,歸每個班的紀律委員做。

一般來說,其他班的紀律委員都會隨便水水,不太過分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扣分,給全班同學滿分素拓,因為一般如果沒有校領導巡查到違紀行為,是不會管這個素拓本子的。

但如果一旦查到,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尤其是對於班主任,如果學生有違紀行為被校領導看到了,而素拓本上檢查到了沒有對應扣分,班主任的年終就會變得有點危險。

所以每個班的班主任都會反複強調紀律檢查要認真做,但認真做這項工作的紀律委員還是寥寥無幾。

但袁晴晴是那種會認真做紀律檢查的紀律委員,也因為此,班主任特彆喜歡她。

“我看看啊……”班主任拿過素拓本,戴上老花鏡掃了一眼,“馬才良上周三關同學在宿舍外,扣一周小紅花,這個沒有問題……”

牧四誠在門外咬著包子,聽到“小紅花”的時候翻了一個白眼。

素拓本有個特彆弱智的東西,就是“小紅花”,每個同學的名字在左邊順著排列下來,旁邊是一周七天,橫縱交叉,每天的表現就是一個小格子,當這個同學今天表現合格的時候,就要用一個小紅花的印章在這個小格子蓋一個戳,代表該同學本日表現合格。

其他班的紀律委員都是盲蓋,全篇小紅花,蓋完了事,隻有袁晴晴會記下每個同學每天的表現,在每周末尾的時候,一個一個對著認真地蓋。

牧四誠一直暗地裡吐槽,覺得能想出這東西的校方腦子有泡,也覺得認真執行這東西的袁晴晴腦子也挺有泡的。

他們是高中生,又不是幼兒園小班,還搞小紅花,無語。

“……誒,這個這個……牧四誠同學的小紅花有點問題啊。”班主任疑惑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除了昨天,你怎麼蓋滿了。”

“他被記過大過,不能蓋小紅花的啊。”

“但是記大過是上個月的牧四誠同學乾出來的事情。”袁晴晴的聲音很固執,“這個月的牧四誠同學並沒有被記過,按照規定,是可以蓋紅花的,老師。”

牧四誠準備離去的腳步一頓。

“……可是規定是規定……”班主任有點頭禿,無奈地試圖勸解袁晴晴,“但他鬨出那麼大事情,校領導看到他一直小紅花,會問責的。”

“他們覺得記過大過的學生,素拓那麼高,傳出去,學校名聲不好聽。”

“你回去之後給刪了啊,晴晴。”

“可是……”袁晴晴有點急地反駁,“牧四誠同學這個月又沒乾違紀的事情啊,為什麼不能蓋紅花?”

“真的沒乾嗎?”班主任老神在在地舉起茶杯,撥了一下老花鏡看向袁晴晴,“昨天馬同學鑰匙丟失的事情,和他脫不開關係吧?”

袁晴晴一靜。

班主任喝一口茶,非常老油條地說:“你有什麼小心思,老師都懂,都理解,但是牧四誠同學呢,並不是一個可以交付終生的人,晴晴,你懂老師意思嗎?沒有必要為了一些小心思去包庇他,這種學生老師也見過,他以後一定還會繼續犯的。”

“……?”袁晴晴有些迷茫地問,“什麼小心思,什麼交付終生?”

見袁晴晴一副沒明白的樣子,班主任最終無奈地歎一口氣:“總之,你刪了牧同學的小紅花,刪了就對了。”

在門外聽著的牧四誠臉色逐漸奇怪。

他的確有過很多女生喜歡,也接過不少告白和情書,對於很容易被女生喜歡這一點,不自戀地說,他還是有點自覺的。

但他真的沒想過袁晴晴會喜歡他。

袁晴晴這家夥實在是太奇怪了,每天盯著他的樣子就像是警察盯著第一嫌疑人,而且這女的盯班上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這種,實在很難從這種警惕又嚴肅的眼神裡看出愛意。

比起愛意,他比較能看出殺意。

是那油滑的老頭子隨口說的吧……?

牧四誠咀嚼包子的動作逐漸變慢,他陷入了沉思——難道我魅力真的這麼大,袁晴晴這種人都逃不過?

班主任見袁晴晴翻找出了校規校責,還想和他據理力爭,證明牧四誠可以被蓋小紅花,一個頭兩個大地打斷了袁晴晴的話:“是這樣的,晴晴,目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你解決。”

“半期之後,我們不是要換座位嗎?之前征集了班上同學的意見,按照他們自己的意願分配好了座位,但有個比較麻煩的事情。”

“牧四誠同學之前剛轉來,都是一個人坐在後麵,但你也知道,那個座位是臨時的,校領導巡視的時候看到他一個人坐,說影響不太好,還是讓他坐回大部隊裡,但牧四誠同學之前征集座位意願的時候,他每天,交了空白的上來。”

班主任也有些頭疼:“……而班上其他同學,也沒有一個人填的意願是和他坐在一起。”

“你想個辦法,在班上找個同學做做工作,給牧四誠同學找個同桌吧,當然如果這些同學不願意,可以和他們說清楚,也不是長期坐,也就是坐一段時間,以後輪換,畢竟大家都不願意,這也能算是個苦差事,隻能說儘量吧。”

牧四誠在門外聽得靜了一下,下一秒他嗤笑了一聲,轉身就想踏入進去說我不需要同桌,就聽到袁晴晴清亮的聲音:“我可以和他長期做同桌。”

“啊?!”這下連班主任都有些驚了,“但晴晴你交上來的座位意願裡,寫的同桌不是他啊?!”

牧四誠往裡走的步子一頓。

“我和他坐同桌就可以就近盯著他。”袁晴晴很堅持地說,“老師,下個月如果他沒有犯任何錯,我一定會給他蓋上小紅花的。”

牧四誠:“……”

班主任:“……”

這小姑娘怎麼還在想這茬!

等到袁晴晴真的搬到他旁邊的時候,牧四誠都控製不住自己的詭異表情,他一方麵覺得袁晴晴這女人和自己做同桌隻是為了監視自己,另一方麵有個聲音在他心裡微弱地,一直說……

緊盯他到這一步,難道真的不是為了得到他本人嗎?!

察覺到牧四誠一直在看自己,袁晴晴疑惑地轉過頭:“?”

“三八線。”牧四誠強硬地把書堆在兩個人中央,擋住袁晴晴看向他的視線,“彆過來啊,不然我會暴躁的。”

袁晴晴沉默地看著這堵堪稱“三八牆”的三八線。

原本牧四誠以為袁晴晴坐在自己旁邊,自己上課會很不得安寧,會被一直叨叨,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袁晴晴是個特彆安靜的女孩子,上課後,她低下頭,戴著眼鏡,認真地聽課做筆記。

和桌麵上亂糟糟的牧四誠不同,袁晴晴是個桌麵上整潔又風格統一的學生。

她所有的書都包了純色的牛皮紙外殼,從記事本,文具盒,到筆記本,全是一個牌子一個圖案的——卡通嘻哈猴。

牧四誠忍不住好奇地去看袁晴晴在乾什麼,目光從三八牆的旁邊瞟過去的時候,看到袁晴晴一邊記筆記,一邊表情嚴肅在旁邊的小本本上飛快地寫:

【xx同學在玩手機。】

【xx同學在看課外書。】

【牧四誠同學在開小差,在偷看他的同桌。】

牧四誠:!!!

牧四誠迅速把頭縮回了三八牆後麵,氣急敗壞地錘桌子,心想——這女人怎麼能這麼一心二用,一邊聽課一邊記彆人,而且還這麼自戀!

靠,不是喜歡他嗎!怎麼能覺得我在偷看她呢!

她有什麼好值得偷看的!買一桌子嘻哈猴的奇怪女人罷了!

等到下課,上課時候那個安靜的袁晴晴就完全不見了,她追著牧四誠後麵問:“鑰匙呢?”

“鑰匙你怎麼沒有還給馬才良?”

“你不是說你今天找到之後還給他嗎?”

“我沒找到。”牧四誠不以為意地攤手,“就這樣。”

袁晴晴望著他,沒說話,隻是攥緊了拳頭,然後突然開口:“我那天……看到你也有把鑰匙放回去。”

“你也沒有那麼想拿,為什麼最後還是拿了呢?”

牧四誠就像是被一個悶拳錘了一下,砸在他心口上,他幾乎是惡狠狠地說:“關你屁事!我就是有這個毛病!我就是要偷!”

“偷竊癖,聽過嗎!你管天管地還能管我有什麼毛病了?!”

然後他推開自己的椅子,踹了一腳走了。

牧四誠以為等自己再回來的時候,袁晴晴會走,留下一個空蕩蕩的同桌位置,但她依舊安靜地坐在那裡,看了他一眼,說:“牧四誠同學,該上課了。”

——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或許也發生了什麼,牧四誠偷看到袁晴晴在小本本又寫了一條——【牧四誠同學踹椅子,企圖破壞公物,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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