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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橋翠來到室外,將身後熱火朝天的酒氣和吵鬨聲關在門裡那頭。
緊跟在身後一起出來的還有一直在關注著這邊的夏油傑。
他看了一眼站在屋簷的陰影中神色曖昧不清的萬人橋翠,“還好嗎?”
“我看上去很不好嗎?”
稀碎劉海投射下的陰影淹沒了對方的眼睛,一時之間夏油傑竟分辨不清楚對方此刻的心情如何。
“不知道,隻是你之前在裡麵看上去很沒精神的樣子。”
萬人橋翠吐出一口濁氣,他也不知道此時胸口的那股鬱悶之情從何而來。
“可能是房間裡太熱鬨了吧,我不太擅長應付這樣的環境。”
“你覺得裡麵太吵了嗎?”
“可能吧。但是也說不上討厭,隻是在裡麵坐的時間長了就會覺得有點疲憊,精神上的那種。”
萬人橋翠看著屋簷的縫隙中露出的天光。
他看著具山的村民們隻覺著自己像是看見了燃到儘頭的燭火,哪怕看著火焰燃燒得正旺但是誰都知道倒計時的終點在哪裡,越是去細想就越是容易覺的煩躁。和這樣一群隻看表麵上熱情又自來熟的老人們呆久了,甚至會感覺自己的心力都被他們奪走了。
更何況因為今早時因為顧慮到同一間房的夏油傑,他早早就躲了出去根本就沒睡夠時間,現在疲憊感一道湧上來更是有些扛不住了。
在對方視線看不見的角度,萬人橋翠背過身來用雙手遮擋著打了一個哈欠。而且因為海邊過分潮濕的空氣,原本就戴著不適應的美瞳,時間久了也感覺到眼眶愈發酸脹。
“所以你呢,跟著出來就是因為擔心我嗎?”
萬人橋翠硬生生地把哈欠的尾音憋下去,反問道。
“差不多吧。”
夏油傑的眼神落在那雙濕潤的琥珀色瞳孔中。
果然不是單純的錯覺,從中途坐車過來時開始他就發現了萬人橋翠的異常。
那樣精神頹靡的狀態,發紅的眼眶和微微蹙起的眉頭,至少在夏油傑的眼中萬人橋翠的狀態絕對算不上好。
是因為昨天那樣刺激的遭遇嗎,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還是有點太超過了。在遭受到這樣嚴酷的死亡威脅之下,哪怕表麵上看著若無其事,其實還是或多或少受到了影響吧。
夏油傑看著萬人橋翠躲避著他的視線,閉上眼後那微微顫動的眼球,似乎是在平複著無法安寧的心態。
‘糟糕了,剛才不應該那麼頻繁地打哈欠。’
萬人橋翠感覺因此而逐漸累積起來的生理淚水幾乎要漫出自己的眼眶,要是就這樣順勢流下來的話,不知道被夏油傑看見了會作何感想。
更糟糕的是他能感覺到,因為豐盈起來的淚液而導致覆蓋在眼球上的美瞳隱隱約約有了些不對勁的感覺。
是那個吧,就是之前藥妝店店員說的那個滑片的情況。
怎麼偏偏在這種兩人獨處的時候發生這種事情,而且現在也沒有鏡子什麼的以供他進行調整。
窘迫之下萬人橋翠掩耳盜鈴般地側過頭,一邊閉上眼睛試圖靠眼球自己的轉動把其調整回正確的位置上,一邊暗自祈求夏油傑能夠貼心地不要在這種略顯尷尬的情況下繼續追問。
大約是感受到到了萬人橋翠此刻的心情,在他閉眼調整的期間夏油傑竟然沒有試圖再發起談話,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等眼球上的異樣感減退,萬人橋翠勉強睜開已經被淚液糊滿的眼睛,透過被模糊的視野他看見了夏油傑背對著這邊的身影。
這種時候格外地細心啊。
萬人橋翠在心中默默感激著對方的識趣,嘴上糊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