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第 369 章(1 / 2)

除錦碩王之外, 餘下的幾個王爺也是心煩得要命。

就算他們是王爺,刑部的人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不敢把他們怎麼樣。但他們的嫌疑最大,這是毋庸置疑的。

今日, 如果被行刺的人是他們, 他們第一時間肯定也是懷疑其他幾位王爺的。

墨珣心道搞不好這兩個幕後黑手根本就沒有想到過竟然還有人跟自己的想法一樣,也是在這個時候下手行刺。

估計這會兒是腸子都悔青了。

如果早知道有彆人要動手,那“他們”大可以按兵不動, 現在也就不用這麼提心吊膽的了。

但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他們”就是再後悔也來不及了。

刑部從醫館著手,倒也查出了些眉目。

刑部抓了一百多號人, 全都關在了大牢裡, 這些人可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刑部直接就上了刑。

根據醫館所查收上來的賬冊之中所記載, 京中大大小小的醫館都有進這個貨, 但均已販賣出去了。

有的是持藥方買藥, 而有的則是另外買的。

刑部是一個都沒放過,順藤摸瓜, 將給醫館供藥的商人也一並抓了起來。

刑部給每個死士都畫了像,除了張貼告示之外,便拿著畫像去讓醫館的人辨認。

死士之中倒有那麼兩個長相比較奇特的,令人過目難忘的那種。

其中一個是臉上有一條明顯的疤, 而另一個則是臉上有三顆大黑痣。

然而, 醫館的人全都說沒見過。

刑部的人也覺著, 死士一般不會自己去買這些毒藥,恐怕是旁人給備好的,醫館的人說沒見過,那也並不奇怪。

但既然逮到了路子,刑部的人自然是咬死了不鬆口。

這一次,林家倒沒有攤上事。

林家“第一皇商”的名頭還在的時候,確實是有經手過藥材這塊,但自打“第一皇商”頭銜被褫奪了之後,林風琅倒也不再插手其他,隻專心做首飾了。

林醉對林家商業的範疇還停留在了自己出嫁之前的那個時候,所以,這次一聽說官兵到處抓人,除了大夫、醫員,就連商人都抓,便也跟著緊張起來。

林醉特意派人到林家去問過了,說是與林家無關,這才放心。

醫館的人是沒有見過那些死士,但卻不妨礙其他人見過。

宣和帝重金懸賞知情人士,倒還就真讓他找到了。

這一次,被人認出來的,並不是那兩個特殊的死士,反而是另一個其貌不揚的。

是以,當有個中年哥兒進了府衙說曾見過此人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難以置信。

蔡炎恩甚至認為,此人不過就是來騙取高額的賞金罷了。

不過既然有人來報信,他自然也就得細細問個清楚。

中年哥兒說,畫像上的那個人,他曾在趙家的莊子外頭。

蔡炎恩又追問了一句,才知道這個中年哥兒所說的趙家莊子並不在京郊,而是在奉陽。

奉陽離懷陽不遠,在昌州裡臨近薊州的地界上。

麵對蔡炎恩的時候,這個中年哥兒一直顯得十分慌張。

讓蔡炎恩隻看一眼就覺得古怪,然而,待他轉念一想,有些平頭百姓見到了當官的,確實心裡發怵。有的百姓被帶到衙門裡頭,還不等蔡炎恩開口問呢,隻要驚堂木一拍,對方就嚇得全招了。

現在,蔡炎恩姑且聽著。

如果這個哥兒說的是真話,那固然是好。他們可以按照這個哥兒的線索,一路查過去,也比現在這樣毫無頭緒來得強。

如果是假話,一方麵,或許是這個哥兒想要來騙取賞金;而另一方麵,在這麼個節骨眼子上會派人來誤導官府查案的,那必定是心裡有鬼的人

所以,不論這個哥兒說的話是真是假,於官府而言,都是利大於弊的。

這個中年哥兒一直問蔡大人什麼時候能兌現朝廷的承諾,將賞金給他。

然而,在蔡炎恩沒能夠肯定這個哥兒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之前,隻得先將他安撫下來。

這個哥兒又壯了壯膽子,問起了什麼時候能查出真假,他也害得回家乾活呢。

蔡炎恩沒敢放人。

萬一這個哥兒說的是真話,那他今天進府衙的時候,已經有這麼多人看到了,他也算是一個證人。這麼貿然放他回去,被幕後元凶知道了,乾脆痛下殺手,那豈不是死無對證了

蔡炎恩是好說歹說,才把人留了下來,有派了人將他保護起來,隻說等到查實之後,便可以讓這個哥兒回家。

中年哥兒本來隻想著來拿賞錢,卻沒想到現在還被強行留下來。單看青天老爺的意思,那就是要把他關起來了

中年哥兒後悔得不行,直說不要賞錢,人就要往外走。

蔡炎恩趕緊命衙役將人攔住,好說歹說才把人留了下來。

但這個哥兒直說不放心家裡人,倒叫蔡炎恩一起把他家人都接了過來。

這個中年哥兒是逃難來的懷陽,按理說是進不了城的,但他是跟著一家老小到懷陽投奔親戚的,又不一樣了。

早前京裡還沒有完全戒嚴的時候,中年哥兒一家就已經到了懷陽了,這會兒還真揪不出什麼毛病來。

蔡炎恩命人將這個哥兒的親人都帶了過來,卻發現這個哥兒的夫君一直躲在府衙外頭。

原來,見過那個死士的並不是哥兒本身,而是他的夫君。隻是,他夫君想要領那筆賞錢,卻又不敢到府衙來,那哥兒便細細問過了他夫君,知道確有其事,這才壯了膽子進來報信。

這其中的情況,蔡炎恩是懶得去計較,總之,不管來報信的人是誰,隻要情況屬實就行。

蔡炎恩一邊讓人查了這個哥兒以及他一家老小的戶籍,一邊派人到奉陽去查證。

這個哥兒的一家老小的戶籍確實沒什麼問題,都是些尋常的百姓。而且,看他們這個膽小怕事的模樣,應該也不會是幕後元凶派過來誤導官府查案的,充其量就是想來騙點錢花。

因為奉陽並不屬懷陽府管轄,蔡炎恩的手也伸不了那麼長,便將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告知了刑部尚書,而刑部尚書乾脆就把事情報給了宣和帝。

宣和帝每日都要詢問這件事的進度,他們總不能什麼都沒查到吧

如果是尋常的事,蔡炎恩恐怕沒這麼容易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與刑部共享,但現在兩個衙門同在一條船上,在這種緊要關頭還互相拆台,到了皇上那邊也不好交代。

宣和帝此次對“錦碩王被刺”一事十分重視,給了刑部尚書與懷陽府尹非傳入宮以及直接麵聖的資格,相當於是關於“錦碩王被刺”一案所有的消息不需要再經過彆人,而是直接由蔡炎恩及刑部尚書當麵彙報給宣和帝。

因著沒有被拿到早朝上說,墨珣倒是對這整件事的調查進展並不了解。

等到刑部當真查到了點兒什麼,宣和帝才在早朝上發了難。

來領賞錢的中年哥兒所說的趙家莊子是確確實實存在的,但因為薊州地動,導致了官兵趕到的時候已經人去樓空了。

經過多方的詢問和勘察,倒還真讓刑部抓出了些苗頭。

奉陽趙家,可不就是暢貴君的本家旁支

而暢貴君本名趙臨暢,趙家的本家起源於滇域的“綠瀘”。

種種跡象表明,暢貴君與“錦碩王遇刺”一事有關。

為防止京裡的那個中年哥兒撒謊,刑部還在奉陽當地找了不少的百姓和莊稼漢來問,倒是確確實實地證明了這裡是趙家。

隻是,當刑部的人拿出畫像的時候,倒也沒幾個能認得的。

那兩個最好認的死士沒人指認,而其他的死士麵上也沒什麼特殊的地方,確實不大好認。

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刑部多番查問過後,才一個瘸腿的漢子指認了那個與中年哥兒認的同一個死士。

原來,這個死士曾為趙家的護院,而這個瘸腿漢子的腿,就是被這個死士打斷了的。

這下倒說得通了。

那兩個臉上有著明顯記號的死士,大概也是知道自己太好認,所以不怎麼外出,倒沒什麼人見過。但被指認的這個,仗著自己相貌普通,沒人識得,這才敢出來。

因為宣和帝逼得緊,刑部查到了一些苗頭之後,便先派人回京複命,而其他人則留下來繼續查。

此事已經牽扯到了內命夫,又牽扯到了二皇子,刑部的人拿不準宣和帝的用意,隻能先把查到的事報告給宣和帝知道。

如果行刺大皇子的事真是暢貴君所為,那麼皇上恐怕會直接發落了暢貴君了。而暢貴君又是二皇子的父妃,隻要暢貴君認了罪,二皇子怕是也會受到牽連。

這件事鬨得這麼大,已不再是皇家的家務事了。

除此之外,刑部還留了人在奉陽繼續調查,不能放過一絲蛛絲馬跡。隻憑幾個百姓的片麵之詞,還不足以給暢貴君定罪,刑部還是得有更明確的證據才行。

宣和帝將刑部呈上來的奏折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確認了上麵的名字,確實是暢貴君無疑,這才捏著奏折起身往暢貴君所在的永和宮去了。

暢貴君一直以來性子都很淡,處處不爭不搶,入宮多年,在宮裡也是與人和睦。宣和帝很喜歡他的性子,知道他從不會給自己添亂,而且還給自己生了一個皇子和一個翁主

宣和帝剛踏出殿門,忽然想起了暢貴君那個淡然的臉,不知怎麼,倒有些不知自己若是見到了他該怎麼問才是了

刑部遞上來的奏折,雖說是將苗頭全都指向了暢貴君,但也算不上證據確鑿。他這麼大張旗鼓地到永和宮去問,能問出什麼來

然而,全然不過問也不行。

刑部現在把奏折呈上來,一方麵是拿不準該怎麼做,另一方麵大概是在探自己的口風

宣和帝想著想著,腳下的動作不停,轉過頭對身邊的內監說“傳朕旨意,命刑部加緊調查,務必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內監應了,這就去給刑部尚書傳口信兒。

宣和帝直接捏著刑部的奏折就往永和宮去。

本來,宣和帝還想著事情尚未明確,不能直接給暢貴君定罪,此去恐會打草驚蛇。但自從上了龍輦之後,宣和帝心裡莫名湧起了一股怒氣,就像是他腦海之中,已經認定了此事定是暢貴君所為。

等到墨珣與越國公接到消息的時候,宣和帝已經將永和宮裡的宮人和內監都發落了一番,甚至還將暢貴君禁了足。

宣和帝這麼做,那就說明了,在他的心目中,已經認定了此事是暢貴君所為。

二皇子黨如何能看著二皇子的父妃就這麼被定了罪

如果暢貴君真的被定罪,那麼二皇子再說自己毫不知情,又有誰會信呢

一時間,朝堂之上便也傳出了“請皇上明察”的聲音。

就一開始什麼都不管的越國公,也在這個時候問起了墨珣的看法。

墨珣覺得越國公的問題有些古怪,並不好答。查案的事情不歸禦史台,也不歸大理寺,宣和帝將事情交給懷陽府尹和刑部,那就看刑部拿出什麼證據了。

如果換做墨珣是宣和帝的話,恐怕隻會按兵不動,不會這麼大剌剌地將暢貴君禁足。

不說是打草驚蛇,就說冤枉無辜,那也不妥。

不幾日,奉陽那邊又傳來了消息,又有其他幾個百姓指認了畫像上頭的人。

這回倒也有人指認了那兩個麵容好認的。

畢竟,就算是再謹慎,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外出,而他們臉上麵上特征那般明顯,倒也夠得上令人見之不忘了。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暢貴君。

宣和帝乾脆下令,命刑部進入繁楚王府進行調查。

負責皇家、宗室的是宗正寺,與大理寺無關,墨珣這邊根本就摸不到卷宗,更遑論去想這整件事了。

但這件事疑點太多,墨珣甚至都懷疑,此事根本就與暢貴君無關。

從墨珣所能掌握到的資料來看,除了沒年的省親之外,暢貴君是幾乎沒有離開過後宮的。而且,按照宮中的記錄,在皇上下旨命王爺們就藩之後,到錦碩王遇刺這段時間,趙家根本就沒有安排人進宮。

如果說,暢貴君刻意安排了人往京外傳遞消息,那從奉陽到懷陽,尚有一段距離,這一來一回也需要時間,而死士趕到大皇子身邊也需要時間。

薊州地動之後,災民幾乎是全都朝著懷陽來的,這麼一路上,那麼一大幫子的死士,難道都沒人瞧見嗎

墨珣甚至懷疑是因為幕後之人手腳太乾淨了,才會讓彆的人動了心思,這才讓人有機可乘。

因為沒有證據,現在是誰的反應快,誰先部署好,誰就能占據上風。

如果等到彆個王爺都反應過來之後,到時候這個“屎盆子”就不知道會扣到誰的腦袋上了。

正所謂,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兩撥死士都混在了一起,至今都卻隻發現了一個主謀

墨珣仔細想了想,依照宣和帝的疑心程度,恐怕是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了。暢貴君就算與宣和帝成親多年,但在身份上,終歸是不如宣和帝的嫡長子、皇長孫,還有宣和帝的命,以及龍椅,這些來得重要。

所以,暢貴君這個“意圖謀害皇嗣”的罪名,怕是要被坐實了

不出幾日,宮裡便傳來了消息,說是暢貴君被褫奪了“貴君”的身份,打入冷宮。

這還是因為暢貴君為宣和帝生了兩個孩子的結果,否則,等待他的就是一杯鴆酒或白綾了。

然而,暢貴君直到被打入冷宮,也沒有承認過自己安排了死士,一直口口聲聲地說自己是被冤枉的。

越國公將此事說與墨珣聽的時候,墨珣也是點了點頭。

二皇子也因為暢貴君而吃了掛落兒,本來二皇子在血緣上就不如大皇子,現在親爹又因為謀害皇嗣而被打入冷宮,饒是二皇子本人再出眾,可在身份上卻也低了一乘。

而宣和帝這麼直接就將二皇子的父妃奪了頭銜、打入冷宮,怎麼想都覺得傳位詔書上的名字並不是二皇子了。

吃了掛落之後,二皇子想要再在幾個兄弟之中脫穎而出,讓皇上另眼相看,恐怕就難了

但是,路已經走到了這裡,原先的二皇子黨就算想要臨陣倒戈,恐怕彆的皇子那邊也不敢接了,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吧。

因為揪出了暢貴君,刑部那邊的壓力倒也小了些,至少任務完成了一半了。

還有一個幕後主使,刑部一直沒有線索,很難再繼續往下查。暢貴君那邊已經是查不出什麼了,總不至於他一個人安排了兩撥的死士,還分彆給了不同的毒藥吧這事兒怎麼都說不通的。

更何況,暢貴君本人也不認罪

刑部和蔡炎恩都覺得就目前的這些證據,就定暢貴君的罪有些草率了,但他們沒能拿出新的證據,而皇貴君與大皇子又一直在宣和帝麵前哭求皇上為他們主持公道

不是,也隻能是了。

幾位王爺早早就被宣和帝召回了京,但宣和帝卻並沒有再讓他們接觸之前的事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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