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2 / 2)

鼇拜捶捶肩膀,和旁邊的班布爾善說了幾句,快步趕上孤零零的老親家,“蘇公,今日可有空到府上小酌一杯?”

蘇克薩哈幽幽抬眼,“鼇公沒在開玩笑?”

鼇拜笑得爽朗,“你我乃是兒女親家,喝杯酒而已,怎麼還能是開玩笑?”

蘇克薩哈:……

他覺得他們倆不是親家,是仇家。

今兒到底怎麼了?是他有問題還是其他人有問題?這些人都被下降頭了嗎?

進宮過節的人有沒有被下降頭沒有人知道,反正花了積分還丟了光環的隆禧小阿哥哭到打嗝也沒停下來。

小家夥以前從來沒這麼哭過,福全手忙腳亂怎麼哄都哄不好,想不通那麼小的小娃娃怎麼會有那麼多眼淚,哄到最後實在沒辦法,隻能端著水杯在旁邊等。

隆禧也不想哭,但是他停不下來。哭累了便就著二哥的手喝點水補充補充水分,喝完之後繼續哭。他哭的不是被坑走的積分,是他天真無邪的過去。

福全哄不好,康熙來了也哄不好,等常寧發現不對勁找過來,看到哭成水娃娃的弟弟大驚失色,他隻一會兒不在,誰把他的寶貝小弟欺負成這樣了?

他不回來還好,一回來兩個哥哥的臉上都露出了危險的表情。福全和康熙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點點頭,然後一個人留下來給小弟喂水,一個人陰惻惻的去拷問“嫌犯”。

彆說什麼隆禧是被一塊點心給氣哭的,他們家小弟什麼點心沒見過,宮裡缺誰的東西也不會缺他的,大宴上的點心又不好吃,怎麼可能為了點心哭成這樣。

宮人找顧問行報信的時候說的是七阿哥和鼇拜待在一起,他們過去的時候亭子裡除了隆禧鼇拜還有蘇克薩哈和蘇納海,鼇拜和蘇克薩哈水火不容,隆禧極有可能是被他們倆給嚇哭的。

怎麼嚇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明明倆小子一起出去玩,怎麼又讓隆禧一個人撞上鼇拜了?!

常寧無辜的眨眨眼睛,“我也不知道啊,隆禧說他要去箭亭看看,箭亭離這兒又離得不遠,還有錢滿多跟著,怎麼會碰到鼇拜呢?”

紫禁城的冬天冷得很,不過天再冷他們的功課也不能停。上午的課程在房間裡還好說,下午的騎射布庫都得挪地方。校場上北風嘩啦啦的手都僵了,箭亭地方大,殿內還有炭盆和厚墊子,打布庫摔倒也不疼,比校場舒服多了。

箭亭和太和殿就隔了一道左翼門,他真的以為沒啥事兒。

倒黴孩子撓撓頭,很不明白為什麼哪哪兒都能碰到鼇拜,他們家小弟和鼇拜那麼有緣分的嗎?怎麼見天兒的碰上?

隆小禧努力控製住情緒,把遞到嘴邊的水喝完,窩在福全懷裡抹眼淚,緩了好一會兒才啞著嗓子去解救每次都被他牽連的倒黴五哥,“隻是湊巧遇到了鼇拜,和五哥沒關係。”

常寧忙不迭點頭,“看吧看吧,隆禧都說和我沒關係,三哥這是冤枉好人。”

康熙眉頭一豎,嚇的倒黴蛋趕緊躲到二哥身後,不跟聽不得一點反駁的三哥一般見識。

隆禧吸吸鼻子,想起他被坑走的“巨額”積分又想掉眼淚,還不能和哥哥們說他到底受了多大委屈,遷起怒來六親不認,直把鼇拜和蘇克薩哈的三分可惡說成了一百分。

雖然蘇克薩哈倒黴催的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小家夥大概是歇回來了,張牙舞爪的和哥哥們說鼇拜拿點心騙他,蘇克薩哈見鼇拜騙他不光不向著他還嘲笑他,小奶音兒帶著哭腔,告起狀來可憐又可愛。

康熙:……

福全:……

還真是幾塊點心引發的大案啊。

康熙三年的頒金節過的是熱鬨又古怪,總之磕磕絆絆算過去了。康熙把精力放回前朝,他得弄清楚鼇拜說放棄換地究竟是真心話還是在開玩笑。

如果是假的,他得擔心換旗地引發的一係列後果。如果是真的,他還得擔心鼇拜和蘇克薩哈結成一黨對他將來親政更加不利。

反正就是不管鼇拜怎麼做,接下來他都得發愁。

少年帝王自覺肩上的擔子重逾泰山,二哥性子軟,五弟性子跳脫,七弟離長大還早,他是家裡最後的希望,他不努力誰努力?

康熙讀書學習更加不敢鬆懈,也沒放鬆對前朝的觀察。他以為鼇拜說放棄換地的可能足有九成九,結果事情卻和他想的截然相反,在滿朝震驚的目光中,囂張跋扈的鼇拜鼇中堂竟然真的放棄了旗地之爭。

不光如此,他甚至還和蘇克薩哈有說有笑,簡直驚掉了一群人的眼珠子。

更可怕的還在後麵,索尼和遏必隆依舊沉默,隻是他們倆沒有說話就已經代表了某種態度。蘇克薩哈的名聲似乎一夜之間從穀底飛升到山頂,誰提起蘇中堂都要豎起大拇指。

康熙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名聲這玩意兒還能忽然翻轉?蘇克薩哈家裡養小鬼了嗎?

少年帝王擔心再出一個一家獨大的輔政大臣,不管那人是鼇拜和蘇克薩哈,輔臣威望太高對他來說都不是好事兒。

然而就在這時,康熙四年的新年來臨前夕,蘇克薩哈忽然上折子強烈要求去給先帝守陵,言辭懇切字字血淚,大有不讓他去他就在家抹脖子的架勢。

這荒唐的朝廷!

這荒唐的京城!

這荒唐的一切!

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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