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2 / 2)

那些造反勢力打著反清複明的旗號,其實大多都是為了斂財,老百姓在前朝過的水深火熱,他們對明朝沒什麼懷念,就算是真的要造反,也不是為了反清複明,而是恢複漢家江山。

對朝廷來說,兵馬不是越多越好,養軍隊費錢,太平年間除了必要的軍隊,其他開支都是能省則省,也就現在天下還不太平,南邊才會有動輒十幾萬的駐軍。

軍隊和庶務是不同的分支,各地的總督、巡撫都沒有權利管理八旗軍,各地的駐軍歸各個鎮守將軍管理,沒有鎮守將軍的則在各府州設置守備,守備管理軍隊,知府管理庶務,雙方涇渭分明,不過守備卻隱隱壓知府一頭。

不因為彆的,單純就是地方官漢人居多,但是管理軍隊的守備、鎮守將軍多是滿人,在滿人當家做主的時候,那些出任地方將軍、守備的滿人自然瞧不起漢人,即便那個漢人也是旗人。

鼇拜來到守備大營,第一件事就是詢問境內有什麼異樣。

懷慶府的守備這些天鉚足了勁兒要乾出一番成績,沒少帶人四處搗毀白蓮教的窩點,以為鼇太師問的是平亂平的怎麼樣,當場開始滔滔不絕。

懷慶境內各種歪門□□不少,前朝作亂民間的聞香教前些天又有了冒頭的意思,那聞香教的教主姓王,興許還是前朝那個聞香教,也可能是有人冒名作亂。

那聞香教的創始人叫王深,他自稱救過一隻狐狸,狐狸為了報答自斷了帶著特殊香氣的尾巴贈送予他,王深用這種思想號召了大批的教徒。

聞香教一直以銷售丹藥賺錢,後來發現給人治病更能賺錢,於是放棄了煉丹,改成組織教徒□□,蠱惑民眾造反,想跟朝廷分一杯羹。

他這些天已經掀了不少聞香教的窩點,等解決了聞香教,下一個就是白蓮教。

他們這兒的白蓮教藏的深,不像山東那邊,有個姓劉的反賊跟著白蓮教作亂,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回老家創立了一個新的教派,叫什麼收元教,也和聞香教一樣靠煉丹傳教斂財,聽說被抄家的時候家財超過百萬,可把當地的守備給高興壞了。

聞香教的底蘊比收元教深,死灰複燃之後不知道又作亂了多少年,教中的資產肯定比那收元教更多,沒準兒能有上千萬之多。

人是他們和鼇太師一起抓的,他們抄家的時候犒勞犒勞弟兄,上千萬的資產,就是隻漏出來一星半點兒也夠他們舒坦幾年。

懷慶守備來懷慶府三四年了,他離開京城來懷慶府任職的時候正值鼇拜如日中天,自認為很清楚這位爺的性子。

這可是先帝爺和太皇太後親自為當今聖上指定的輔政大臣之一,能抱上他的大腿,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鼇太師還是鼇中堂的時候對送上門來的賄賂、啊、不是、對送上門的禮物來者不拒,他現在給他老人家找了那麼好的一條財路,過兩年回京城,鼇太師看在今日的情麵上總不能對他不管不問。

當官還是在京城當,如果能在京城平步青雲,誰願意在外麵當什麼守備,就是給他個將軍,他也不願意當。

懷慶守備說的是眉飛色舞,絲毫沒有注意到鼇太師越來越黑的臉色。

難怪他臨出來前皇上特意和他說了那麼多,裕親王也是欲言又止,合著這些地方上的家夥眼裡隻有功勞功勞功勞,根本都沒想著找他們家阿哥。

鼇拜深吸一口氣,懶得和眼前人多說,揮揮手直接下令把人壓進大牢,他親自接手守備大營,換個正常人來和他說現在河南一帶到底是什麼情況。

牛鈕來的時候,鼇太師已經關押了十幾個回話的人,要不是再關下去就沒有熟悉守備大營的人了,現在和他回話的這位也逃不脫前輩們的下場。

營帳裡氣氛緊張,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鼇拜那無處發泄的火氣朝他們身上撒。

傳令兵快步進賬,附到鼇拜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剛還拍桌子怒吼的鼇太師瞬間變了臉色,“讓他進來。”

牛鈕跟著帶路的人進來,麵色微微發白。

他對他的身份其實沒什麼真實感,他沒去過京城,沒見過皇帝,不知道皇家是什麼樣,就連軍營都是第一次來,說不害怕那是假的。

鼇拜的惡名他不在京城都有所耳聞,那人對所有人都不留情麵,八旗軍中的將士對他來說都是凶神惡煞不好相處,能讓八旗將士都避之如虎的會是什麼人他想都不敢想。

可是再怕也得去見,他那可憐的幼弟還在龍潭虎穴等著他們去救,若因為他的怯懦耽擱了時間,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牛鈕長出一口氣,讓嬤嬤在外麵等著,然後捏緊拳頭大步上前。

區區鼇拜,再凶惡也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又不是凶神惡煞的夜叉,沒什麼好怕的。

然而他還沒走進帳篷,失了耐性的鼇拜就先一步出來。

這人要是真有他們阿哥的線索,以後高官厚祿他鼇拜就包了,若是想趁亂謀利,他也會讓這人知道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牛鈕沒想把自己的身份鬨的天下皆知,隻讓嬤嬤和大營門口的士兵說他有七阿哥的線索,這會兒見了鼇拜也沒多說,揮退眾人後直接把他在齊家莊看到的情形全部說出來。

年紀對得上,身形對得上,模樣應該也能對得上。

牛鈕沒有說他是因為那孩子和他長的有幾分相似才認出那是失蹤的小阿哥,但是隻年紀、身形還有來曆不明這幾點已經足以讓鼇拜相信那十有八九就是他們小阿哥。

鼇太師咬緊牙關,聽完之後臉色鐵青,暴躁的像隻被搶了食物的雄獅,“你說那孩子是個啞巴?”

牛鈕的臉色一樣難看,“村口那些小孩兒是這麼說的。”

事情往好了想,可能是他弟聰明謹慎,知道他的口音容易壞事兒,所以故意裝成啞巴。

但是更大的可能是,把小家夥從京城帶到懷慶府的路上,有人怕小孩兒哭鬨天天給他灌藥,生生把他的嗓子給毒壞了。

那孩子再怎麼聰明也隻是個沒出過家門的小孩兒,在宮裡錦衣玉食的長大,哪裡經曆過這些事情,驚嚇過度的時候怎麼能忍住不哭喊,又怎麼想得起來掩蓋口音?

鼇拜握緊刀柄,猶如困獸般原地轉圈,好在鼇太師終歸還是那個戰場上殺出來的鼇太師,轉了幾圈冷靜下來,立刻點兵前去救人。

大營留下他的副將坐鎮,再派人去城裡和郎廷相說一聲,如果他抓了人之後郎廷相還沒反應過來事情有多嚴重,他不介意親自送那家夥進刑部大牢。

轄內白蓮教如此囂張,他那個巡撫是吃乾飯的?

夜幕降臨,守備大營營門大開,麵容嚴肅的士兵騎著高頭大馬一路疾馳,隻在夜色中留下滾滾塵煙。

作者有話要說:鼇拜(大哭):我可憐的小阿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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