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翻出身上最後一塊帕子遞過去，小夥伴已經哭成了這個樣子，他也不忍心拒絕，“什麼問題？”
曹寅吸吸鼻子，“臣剛才和皇上說的時候皇上好像並不吃驚，您以前就知道嗎？”
隆禧也抬頭看過去，想知道他哥是剛知道的還是好久之前就知道了。
莫名有種期待渣男翻車的感覺。
一定是錯覺。
康熙有些尷尬的摸摸腦袋，眼神有些躲閃，“朕以為你也知道真相，沒想到你會不知道。”
“？？？”曹寅擦乾淨臉，聲音有些沙啞，“此話怎講？”
皇帝陛下看了眼從小就被稱為神童的小夥伴，感覺他的神童稱呼可能摻了點水分，“小曹啊，你應該知道，皇子的乳母全部從上三旗的包衣中選。但是其中還有個要求，皇子的乳母生的都是女娃娃，皇女的乳母生的都是男娃娃。朕是男子，所以，你懂的。”
他是男子，所以孫嬤嬤當年生的肯定是個女孩兒。
而小曹和他一樣都是男娃。
也就是這傻小子從來沒想過自己不是親生的，曹璽在家也有意瞞著他，所以一直沒發現有哪裡不對勁。但是隻要他去想，很容易就能發現端倪。
其他消息都能遮掩，性彆卻不能，曹璽就算手段通天也不可能瞞得住這種事情。
小曹同學傻傻的看著皇帝，腫成核桃的眼睛再一次蓄滿淚水，沒一會兒，書房裡又被悲憤欲絕的哭聲充滿。
隆禧無語凝噎。
“哥，你是不是在故意欺負曹侍衛？”
雖然很不願意相信，但是仔細想想，這的確是臭哥哥能趕出來的事情。
人家曹侍衛都那麼慘了也不知道安慰安慰，還拐彎抹角的說人家笨，人家千裡迢迢從江南跑來京城，是跑來被擠兌的嗎？
誒，好慘一小夥子。
七阿哥托著臉，心思已經飄到了千裡之外。
這會兒要是有碟瓜子就好了。
鐵石心腸的兄弟倆坐在旁邊看著曹寅哭，門口的顧總管已經不知道該說他們什麼好。
皇上整日埋頭政務，難得有放鬆的時間，犧牲小曹侍衛來換皇帝放鬆一晌，這買賣似乎挺劃算。
希望小曹侍衛彆被氣過頭。
曹寅哭到停不下來，他其實不是個愛哭的人，可是這次遭受的打擊太大，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情緒醞釀到位了想停都停不下來。
這一個二個的怎麼這樣啊？
他都這麼慘了，安慰他幾句能少塊肉咋滴，怎麼還說他笨嗚嗚嗚嗚嗚。
直到日上中天，外頭的顧總管問要不要傳膳，小曹同學才堪堪止住眼淚。
隆禧端著茶杯送到他手上，拍拍他的手臂小聲安慰，“曹侍衛，不要太傷心，其實不是什麼大事兒，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孫嬤嬤不會因為你不是親生的就不疼你。”
“多謝阿哥爺。”曹寅的聲音比剛才更沙啞，哭完之後也沒了剛知道真相那會兒的無措，總算想起來什麼叫不好意思，喝了口水連忙解釋，“讓阿哥爺見笑了，其實臣不是這樣的，今天隻是意外。”
隆禧點頭點的快，就是看上去不怎麼走心，“爺知道，曹侍衛還要喝水嗎？”
曹寅：絕望.jpg
你知道什麼啊？
好在康熙今天已經看夠了笑話，不準備繼續欺負人，“小曹的確不愛哭，他小時候從台階上滾下去都忍著不掉眼淚，這次也是難受狠了，緩兩天就好。”
隆禧眼睛一亮，“小時候？”
康熙讓人搬桌子傳膳，又讓曹寅下去洗把臉然後回來和他們一起用飯。
小曹同學走的很不放心，總覺得皇帝要敗壞他名聲，可他沒有證據，也不能抗命不遵，隻能一步三回頭的跟宮人去偏殿收拾自己。
隆禧已經準備好小板凳，眼睛亮晶晶的等著他親愛的哥哥來滿足他的好奇心。
他就說他哥對小曹同學的態度不像剛認識，就算曹寅有孫嬤嬤和曹璽的麵子也不行，他們相處起來太熟稔，小時候肯定認識。
康熙在旁邊坐下，對上臭小子亮晶晶的眼睛，又不太想說了，“你那是什麼眼神？”
隆禧乖巧坐端正，“三哥您請說。”
康熙：……
他和小曹小時候的確見過，但也沒有太熟悉，畢竟身份有彆，就算孫嬤嬤是他的奶嬤嬤，也沒有讓小孩兒到處跑的道理。
皇子剛出生的時候身邊有八個奶娘八個嬤嬤，大幾十號人在身邊伺候，奶娘嬤嬤偶爾可以回家，不至於出現一個人有事皇子身邊就沒人照看的情況。
他小時候沒在宮裡，而是住在西華門外麵的院子裡，平時出入還算方便。
曹寅模樣好看，小時候也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跟在孫嬤嬤身邊被打扮的漂漂亮亮，第一眼見到的時候他還真以為那是個小姑娘。
然後他就被“小姑娘”的彪悍給驚呆了。
他當時也就兩三歲，兩三歲的小孩子愛哭愛鬨很正常，反正他覺得他就是個很正常的小孩兒。
正常小孩兒被門檻絆著從台階上滾下去肯定哭的厲害，他們小曹不一樣，要不是孫嬤嬤攔著，他能扒拉個大鐵錘把門檻給砸了。
著實給他幼小的心靈帶來極大的傷害。
隆禧拍拍撲通亂跳的小心臟，“真的嗎？感覺曹侍衛不像那樣的人，這不挺好相處的嗎？”
“那是長大了知道遮掩了，你以為曹璽是什麼人，他能讓他兒子養成動不動就動手的性子？”康熙哼了一聲，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不過吧，朕覺得小時候的性子沒那麼好改，小曹這次回去肯定要找那些家夥報仇。誰給他不痛快，他肯定得加倍的找回來。”
“人不可貌相，古人誠不欺我。”隆禧搖頭晃腦說著，遠遠看到曹寅回來連忙招手，“曹侍衛，這裡。”
小曹同學繃著臉看著已經坐好的兄弟倆，總覺得他不在的那點時間這倆人說了很多悄悄話。
雖然他不覺得他有什麼說不得的過去，但是看他倆這反應，還是七上八下的不放心。
皇上那麼大的人了，應該不會編瞎話害他吧？
康熙讓小夥伴在旁邊坐下，也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筷子還沒拿起來就先問道，“小曹，江南那邊你想怎麼辦？”
曹寅眼中寒光閃爍，咬牙切齒的回道，“自然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有錢掏錢沒錢出人，總之得讓他的第一仗完美收官。
他不是親生的怎麼了？不是親生的一樣能讓他們跪在地上滾著爬！
作者有話要說：曹寅：凶殘.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