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的修繕工程進展神速,畢竟並未掀起多大的陣仗。
僅是略抬高了地麵,鋪上質感溫潤的實木地板,其上施以一層蠟質,致使每一步踏行皆映出清晰倒影。
如此一來,踏入院門即可換上柔軟舒適的軟底鞋,儘享寧靜與溫馨。
仆役們對此尚在適應之中,偶有疏忽之時,仍可見他們穿著硬底鞋誤踏,留下泥印。
儘管如此,相比初期的淩亂,如今已經算得上有顯著改善。
無奈的是,亳州的風兒不守規矩,時常攜帶著落葉枯枝與砂礫塵埃,執意闖入屋內。
閩霽輕踏軟底鞋,漫步在光潔地板上,不時能察覺到細微砂石在腳下輕輕抵觸。
好像這片土地在頑皮地提醒她:此乃亳州,每一處變革,皆需與風土人情博弈,方可求得和諧。
姚烈風回來了,坐在門口換鞋時就忍不住興高采烈地大聲嚷嚷:“女郎,這事兒可有趣了!”
丫鬟們趕緊過來伺候,一個替他收好靴子,一個幫他穿戴軟底鞋,還有一個拿來帕子給他淨手,乍看之下好大的排場。
閩霽沒有要求這麼大規矩,便是從前在侯府也沒這麼多人伺候姚烈風。
姚烈風自己也不喜歡,像他這種職業根本不喜歡彆人近身。
姚烈風揮揮手,把所有丫鬟推開。
丫鬟們卻還跟他鬨,嘻嘻哈哈地笑著,甚至有人扯他袖子。
“姚侍衛衣裳破了,脫下來補補吧!”
姚烈風毫不猶豫地抽出長劍,寒光一閃就把袖子割斷。
扯袖子的丫鬟收手不及,腳步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上。
“府裡的丫鬟忒沒規矩!”姚烈風向閩霽抱怨。
“那是看得起你。”閩霽存心看笑話。
“求求女郎行行好吧,早點管束了。”姚烈風哀嚎一聲,隨即說正事,“女郎,我打聽到了,今日酒樓遇到的慕容家二郎的未婚妻的妹妹竟然是鳳陽州彆駕韋清渠的女兒。”
閩霽點一點茶盞,嗔道:“故弄玄虛是不是?你沒有直接說那未婚妻是韋彆駕的女兒,其中定是有什麼曲折。”
姚烈風爽朗道:“女郎果然聰慧過人。”
閩霽吐槽:“不是你逗我玩?”
姚烈風嘿嘿笑:“我主要是想說這未婚妻當真是有情有義,她原是韋彆駕府上的丫鬟,韋彆駕入獄之後,她冒著殺頭的風險帶著年幼的韋娘子一路逃到亳州。”
閩霽低喃道:“韋清渠韋彆駕?入獄?”
她想了很久,實在想不起這個人,更不清楚他犯什麼罪。
朝廷官員太多,她入仕不久,連京官都沒認全,何況是地方官,雖然彆駕官職不低,算是州府的二把手。
姚烈風接著說:“慕容家應當是知曉了韋娘子的身份,所以想方設法拆散這段姻緣。”
閩霽冷笑一聲:“嗬,也就是說慕容二郎非常清楚今日那乞丐故意鬨事,沒準兒已經不是第一次。”
姚烈風:“那可不麼,慕容二郎沒信半分,女郎誤會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