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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戰第二十二天。
春水縣終於解圍。
城外叛軍退了,聽說是因為雲海郡的老巢被偷,失去大後方。
消息傳遞很慢,一切隻能靠聽說。又過兩日雲海郡派官員下來春水縣視察,閩霽才知道是禦史黃景睿來到雲海郡賑災。
雲海郡守城力量空虛,黃景睿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占領郡守府,再把賑災糧一發,全城百姓誠服。
解圍後第七天,
南方終於迎來一場大雨。
沒有任何預兆,頃刻間,乾燥的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氣息。
百姓紛紛湧出家門,仰望天空中飄灑的細密雨絲。
有的人赤腳奔跑於田野之中,任由清涼的雨水打濕臉頰;
有的人手舞足蹈,高呼萬歲感恩;
甚至有人激動地捧起雨水品嘗,眼中閃爍著淚花與希望。
孩童們在雨中嬉戲玩耍,踩遍每一個小水坑,仿佛從來沒見過下雨天一樣對一切充滿好奇。
老人們行動遲緩隻能站在屋簷下欣賞,滿臉溝壑間的笑容綻放得如同春回大地。
閩霽看著這一切,忍不住落下淚來。
眼淚無用,可是除了哭她實在也做不了什麼。
她知道朝廷不對,但又不得不承認這是正確的。等到秋涼,南方就會恢複生活生產,實在沒必要派大軍平叛,否則死傷更多。
而且,烽火連天,黃金萬兩,倘若把軍費用在平叛,等到邊疆戰事發生時,又拿什麼打仗?
朝廷並不是無所不能,甚至不能兼顧南北。
為了全國安穩所以讓災區百姓苦一陣,這是一種選擇,沒有辦法簡單地評判對還是錯。
大家都有點蔫蔫的,豪情萬丈地南下,卻一事無成,看起來好像專門走這一趟自討苦吃。
閩霽打起精神,鼓勵道:“我們就是來了解民生呀,這不是都看到了嗎?”
蔡禮琴附和:“是啊,看得真真切切。”
閩霽又號召大家做事:“接下來百姓恢複生產,正是需要物資的時候。如今禦史也下來開展救災了,我們原來調集的物資便可以派上用場。”
崔牟佳響應號召,井井有條地安排著:“春水縣對我們來說意義非凡,我們便將物資運抵此處,再向周邊地區廣泛分發。此次出力的氏族應給予豐厚的嘉獎,傷亡者及時落實撫恤政策。”
都是天真的小姑娘,三兩句鼓勵的話就讓大家變得積極起來,覺得自己能做很多事,仿佛春水縣沒她們不行。
閩峨則為另一件事著急得不行,等閩霽忙完把她拉到無人處追問:“你快些想清楚,富英還是蔡欽文?”
“哦。”閩霽輕輕答應。
閩峨分析道:“陛下顯然已經重新掌管朝政,若是依舊太子監國,則不會輕易重用黃景睿這一批禦史。我想等到事態平息一些,陛下就該追責了。太子監國期間南方旱災鬨得這樣,肯定難辭其咎。然後,就該是指婚。”
閩霽無法分析,她隻覺得閩峨囉嗦,吵得她腦子嗡嗡響。
啪!
她一手拍在閩峨嘴上。
“你打我?”閩峨不敢相信。
閩霽心不在焉地說:“長兄和次兄尚未婚嫁,我如何能越過你們去。”
閩峨無奈:“那你就等著逢凶化吉吧!”
“等等!”閩霽大膽地抱住閩峨胳膊,央求道,“二哥哥先彆回祖母,我再考慮兩天。”
“那可抓緊了。”閩峨催完覺得不妥,補充一句,“從提親到完婚,少則數月,多則兩三年,倘若有何不妥隨時可以退親,也不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