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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已經在緊鑼密鼓籌備中的秋狩,因為北地罕見的早冬暴雪戛然而止。
邊關來報北地已經雪厚逾三尺,草原枯竭,牛羊大量餓死凍死。
如今雪阻歸途,北蠻隻能苦苦忍耐。一旦天晴糧儘,北方蠻族必將拚死南下搶掠。
朝廷需緊急動員,未雨綢繆,備戰迎敵。
閩霽是一個不懂軍務的特使,調兵遣將的事兒她插不上話,也不方便打聽。
等她聞著信兒的時候,朝廷已經決定派蕭晴去邊關鎮守。
那是父親曾經的大本營,閩霽想要知道更多內情,便難得孝順一回跑去伺候閩將軍用膳。
閩將軍在吃食上不奢靡,但是一桌子都是大葷菜,肉塊比閩霽的拳頭還大。
他看著閩霽在一旁殷勤布菜,惡劣地笑道:“反正這些你也不愛吃,我就不喊你坐了。”
他不招呼,閩霽反而自顧自坐下,拿繡帕優雅地擦拭濺到手臂上的湯汁。
等不及閩霽開口,閩將軍已經先沉不住氣,主動說道:“你操心這些做什麼?你又不懂。北麵幾支遊牧民族你分得清嗎?雪原靺鞨部、極北獫狁族、寒疆拓跋氏,也不要你說出他們的作戰特點和文化差異,來,你就把這三個部族的名字重複一遍吧!”
瞧不起誰呢?
就是瞧不起閩霽。
該死的是,她還真的無法準確複述。
部、族、氏,每個後綴都不一樣。
麻煩死了!
什麼極北獫狁族更是第一次浮出史海,相傳昔日僅是一群生活在極北以捕魚為生的人抱團出海。近些年漁業資源驟減,他們不得不拿起魚叉橫掃四鄰,征戰八方。
閩霽實話實說:“新冒出來的勢力,我自然不曾聽聞。”
閩將軍壞笑道:“不曾聽聞?沒聽過烽火戲諸侯嗎?當年獫狁打到鎬京,殺死周幽王。”
閩霽反駁:“我記得史書記載,是申侯帶兵打到鎬京。周幽王寵愛褒姒廢黜王後申氏,申侯愛護女兒怒而起兵。”
閩將軍點頭讚同,補充道:“申侯聯合當時的獫狁攻入鎬京,殺死周幽王的正是獫狁軍隊。”
閩霽不願意長他人誌氣,說道:“那也不能證明獫狁有多厲害,隻不過是弑君的事兒,申侯自己不願意動手罷了。”
閩將軍仍然點頭讚同,嘿嘿一笑:“你急什麼?極北獫狁族又不是曆史上那支獫狁軍,借用個名號長長威風而已。”
“不是你說……”
“我說你就信,就這還想摻和打仗的事兒?”
閩將軍說完快樂地開始吃第二碗飯。
爽!
閩霽無心做口舌之爭,略微不安地問道:“阿爹,去邊關鎮守必須待滿五年嗎?倘若五軍都督體係一直不能落實,將軍就要一直守在邊關嗎?”
“恕女兒直言,陛下對於推行五軍都督製度並不十分積極。主因在於錢侍郎推行的改革進展遲滯,成效未顯。此時在軍中施行新政,挑戰重重。”
“倘若兩項新政皆虎頭蛇尾,勢必有損陛下威望。”
閩將軍瞪女兒一眼,糾正道:“你最先考慮的應該是,會不會削弱我朝實力。”
說完不過癮,繼續補充道:“彆學奸臣那一套。”
閩霽輕輕嗯一聲,懶洋洋地坐著。
閩將軍看著心疼,又寬慰女兒一句:“你老爹文治武功一把抓,東北不比河西富庶?駐守5年怎麼了?跟河西比起來,去那邊還算是享福哩!”
閩霽愁的不是貧富,說來慚愧,她此時滿腦子想的是男婚女嫁。
5年啊?人生能有幾個5年?
將軍已經算是晚婚的,難道還要再耽誤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