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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入夜，月朗星稀。
高晴從房間裡出來，發現陽台的燈還亮著，她走過去一看發現方梨正窩在躺椅裡淺眠，身側有些意外的放著一個空掉的紅酒瓶子。
高晴皺著眉，伸手摸了摸一臉坨紅，不知道今昔是何昔的人。
額頭溫度正常。
她有些手忙腳亂的亮人從藤椅上撐起來。
手機掉在地上，亮了一下。
屏幕上的通話時間還在走。
“這是在和誰打電話？”高晴小聲嘀咕一聲，正準備將手機撿起來，發現通話已經被掛斷。
方梨從椅子上被扶起來時，人就清醒了幾分。
隻是酒精讓她的動作變得慢了幾分。
她伸手從高晴手裡將手機拿過來，擋在睡衣口袋裡，有些孩子氣的拍了拍。
表情有些天真地表示，這是她的手機。
“今天不開心嗎？”
高晴在她一步跨到門口時，語氣遲疑地開口。
方梨聽到她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委屈起來，她朝高晴伸手。
高晴沉默了一瞬，走上前，將這個伸手要擁抱的女兒抱在懷裡。
臥室裡透過窗灑下來的銀輝，泛著冷光，鋪滿了整間屋子。
“我喜歡過他，但我一點都不記得了。”
高晴將頭放在高晴的肩膀上，用力擁抱著她的媽媽，神態無措的向她尋求安慰。
高晴抱在背後的手指微微用力。
方梨覺得不舒服，從她的懷裡掙脫出來。
“你太用力了，媽媽。”抓的她好痛，她揉捏著被高晴抓痛的手臂。
高晴怔然片刻，意識到自己手指用力蜷縮著，抓住了方梨。
“是你重新遇見的那個人嗎？是那個叫，”趙耀的同學嗎？
她話說到一半，方梨點頭，亮額頭抵在她肩膀，蹭了蹭，閉上了眼睛。
已經很多年了，高晴沒有與方梨同枕共眠過。但是今天晚上，方梨牢牢的抱著她。
兩個人躺在床上，方梨側身蜷縮著，是一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嬰兒的睡姿。
高晴手放在她的頭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著。
她回想著上一次她與方梨相擁而眠，也是在一個八年前的冬夜。
那是剛失憶的方梨，全身心的隻信任著她。晚上睡覺，也不敢一個人。
此刻，她看著熟睡的方梨眼神裡流露出深深地歉意。
抱歉啊，方梨。
當年她隻有那樣做，才能活下去，才能不丟下方梨一個人。
一夜好夢，方梨在熹微的晨光中睜開眼睛。
她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有些發蒙的腦袋，昨天她記得自己是在陽台上，迷糊間喝了一瓶酒櫃裡的酒。
後來的事，她就完全沒印象了。
她輕手輕腳的推門出來，發現高晴房間的門半開著，厚重的窗簾將房間遮掩成一片昏暗。
她當下心裡一緊，趕緊朝陽台走過去，酒瓶應該還在陽台，不知道有沒有被高晴看到。
呲啦一聲。
廚房的門拉開，高晴探出半個身子，看她在陽台毫無目的地遊蕩。
“在找什麼？”
方梨沉默半秒，說話的嗓音有些乾巴，“我昨天好像有東西掉了。”
“是不是回來時，掉在路上了。那裡除了酒瓶什麼都沒有。”高晴說完，又轉身進了廚房。
她站在陽台上，晨光透過鈷藍色的玻璃，在淺色的大理石地麵上，將沉默的身影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