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端權利鬥爭之下,沒有人能獨善其身(2 / 2)

熾陽之痕 西無最 9313 字 5個月前

方才同她一起乘輪渡船的兩個小孩子從搖搖欲墜的帳篷口跑進來,嘴邊邊喊著“阿媽”,邊伸開手臂撲向最角落處的兩個婦人。

兩個婦人從一群偷渡犯中抬頭,見到孩子回來,顫抖地抱住孩子說不出話,眼裡這才有些許活人氣兒的模樣。

燈光實在太過昏暗,霍曦使勁瞧才看清另一個角落處聚著五六對母子,她在泥地裡挪著步子摸索到另一旁,想要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

可那幾對母子見到她走過去,孩子好說,幾個婦人瑟瑟發抖,統統將懷裡的孩子摟得更緊,仿若柔美少女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我沒有惡意。”霍曦離幾對母子兩步外站定,屈膝緩緩蹲下,“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在這裡?我可以送你們回家。”

回家?這兩個字眼刺激了幾個婦人的神經,她們唇瓣蠕動著剛想說什麼,神色驚恐害怕,顫抖視線齊齊聚焦於霍曦背後走來的幾個黝黑粗矮的男人。

那是她們的丈夫,這個帳篷裡的人都是一群無家可歸的偷渡犯,而女人和孩子隻能作為可憐的附屬品被丈夫賣到東南亞各國作勞工賺些傭費。

“你們想要什麼?”霍曦當然聽到身後腳步聲,她不願意回頭,目光鎖在麵前受苦受難的幾對母子身上。

“政府軍不知道從哪兒搜到我們的船,以偷渡藏毒為由扣押了半條船的人!”其中一個緬甸男人惡狠衝天腳踩地高聲叫嚷,“等我沿著港口去找的時候,看見他們全死了!我的老婆孩子都死了!那些殺人的長官說是軍政府下達各軍區的軍令。”

“不可能。”霍曦音色清柔,卻斬釘截鐵,“爸爸絕不會這麼做,偷渡犯罪不至死,藏毒販毒也要有證據。”

“呸!”又一個人朝地猛吐口青黃的痰,罵罵咧咧地吵著,“你們一家人握著槍杆子,不把人當人看!給我們留一條活路這麼難?!”

所謂活路就是帶著妻子和孩子偷渡,把妻兒賣到幾個國家的邊境,路上對他們非打即罵。

霍曦在心裡默默質問,她緊張捏住冷汗浸潤的手心,不可能隨便出口激怒這些看似理直氣壯的男人們。

她回過頭直起身,纖細身軀擋在幾對母子身前,燈光雖然昏暗,卻已經足夠看清女人孩子們身上大片大片的青紫瘀傷。

霍曦強壓心慌,眼下必須先解決自己的燃眉之急。

“想見我爸爸也得讓我安全回家,我才能辦得到。又或者,多少錢才夠走你們的活路。”

她接受過東南亞上流圈子最完美的禮儀教育,當然也完成過父母為兒女們安排的防保課程,防保課程的老師不是彆人,是她的梭沙大哥。

他告訴她,她永遠也不會用上這些應對綁架犯的手段,他會永遠守在她身後。

“你們一群和這小娘們兒說廢話頂個屁用!”從帳篷門口晃進來一個刺頭紮腦的黃毛小年輕,衝眼前一大幫隻敢動嘴皮不敢動手的男人們吼罵叫囂,“脫褲子掏家夥乾了她!再把她扒個溜乾淨扔到她爸媽眼前去,媽的!解氣!cao一回也值了——!”

轟隆——!

小黃毛的汙言穢語戛然而止,整個身軀轟然向後砸地,狙擊槍子彈穿透腦殼掀起的巨大衝擊力讓人七竅充血,腦後汩汩血流聲在這寂夜放大數萬倍,勒緊咽喉的壓迫感炸出人們求生本能。

原本死氣沉寂的帳篷裡驚叫連連,母親絕望的哭喊聲籠罩整片熱帶雨林,她們咆哮嘶吼的人不是願意擋在身前的大小姐,而是她們沒良心的丈夫。

“看看你們做的孽!”

“不要殺我的孩子!不要殺我的孩子!”

“為什麼要抓她?為什麼啊!你害我還不夠,還要害孩子!”

混亂嘈雜的尖叫混作一團,同時,砰!

【暢讀更新加載慢,章節不完整,請退出暢讀後閱讀!】第二聲暴烈槍響割裂寂夜,第一個衝少女高聲叫喊的緬甸男人眼球激凸,太陽穴血液散花噴濺,唰唰如同連珠炮般打在帳篷邊的塑料布上。

狙擊兩槍出自兩個人,第一槍是沉穩中的心痛和怒不可遏,第二槍是狂妄惱怒到連消音器都懶得裝。

“媽的!抓她!”

“快!政府軍來人了!抓她擋子彈!”

兩聲嘶喊從偷渡犯中炸起,男性偷渡犯們麵露凶光齊齊衝她奔去,她驚魂未定拔不動步子,然而子彈永遠比那些伸向自己的臟手更快。

砰!砰!砰!

幾聲淒厲槍響驟起,她不必動,眼睜睜看他們前赴後繼衝在槍口之下,被爆頭,被狙殺,一個個輪流暴死而亡,猶如死神降臨。

六個人後,再沒人敢伸手。

這場無差彆屠殺終於拉開序幕,兩把夜視紅外瞄準鏡能夠在百米之外精準鎖定除她以外所有人的太陽穴。

滿帳篷血腥味兒蒸騰,霍曦頭暈踉蹌晃了半步,一整日緊張不安終於得以釋放,耳邊尖銳哭喊仿若和自己隔了道屏障,她從帳篷的破洞裡向外看去,熱帶雨林黑暗至極,難見半個人影。

可她知道,她的哥哥們來了。

“曦小姐,曦小姐,救救我們吧。”一個母親領孩子絕望哭求,全身發抖跪在她腳邊,“我們不敢綁架您,是那些人,那些人說讓我們找司令討個說法說這算政府軍醜聞,能威脅司令拿一大筆錢”

轉頭另一對婦人領著孩子在一聲聲槍響和混亂中艱難哭噎,搓撚手心聲聲乞求:“我們真的不知道是誰,求求您,至少,至少放過我的孩子”

錢,醜聞。

真金白銀比不上拚兩條命搏一搏,在那些人的“好意幫助”下,一群偷渡犯們才會有她的照片,清楚她在雲南讀大學,甚至知道她所住公寓地址。

可霍曦來不及多問那些人究竟是誰名誰,慌忙急迫想離開帳篷,起碼還來得及保護好這些女人孩子,回頭卻驚覺男人們麵目猙獰雙眼血紅堵在帳篷口,勢必與自己同歸於儘。

八具屍體橫亙帳篷中央,血水半寸,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我答應你們,不衝動誰都不會死,我爸爸會願意聽你們說關於‘那些人’的實話。”

柔美姑娘起身挺直脊梁,字句鏗鏘,直到此時此刻,她仍然想放他們一條生路。

她並非可憐這群喪儘天良的男人,而是憐憫身後幾對受苦受難的母子,不願看見她們成為孤兒寡母。

話音剛落,黑暗角落深處,傳出一句諷刺莫深的冷言冷語。

“曦小姐真是霍家唯一一個好人。再多說兩句,他們就要感激涕零給你跪下了。”譏諷完畢,中年男人卸下醃臢偽裝,身高體壯,從黑暗中走出十幾號偷渡犯的最後方,持槍槍管上膛,槍口直指她眉心。

手槍脅迫令霍曦退無可退,寒毛豎起,屏氣忐忑,依稀辨認男人坑坑窪窪,血疤叢生的臉,隻覺眼熟,卻不記得哪裡見過。

“梭沙!試試!看你的狙快,還是我殺她更快!”中年男人到底參過軍上過戰場的練家子,憑空喊起話中氣十足,“還有暻大少,我勸你少耍橫,你和你阿爸都讓我恨得牙根癢!”

百米外,兩把狙不約而同抬起槍口,憤然甩給跟隨士兵,槍法再精湛,他們也無法冒險,軍刀和匕首不約而同亮出寒光,成為潛行熱帶雨林絕佳的武器。

“你是誰?”霍曦喉嚨發緊,連連退後至帳篷邊緣。

“你父親手底下一個沒用的老兵。”

“是你指使他們?”

“不,不是。”中年男人決然否定,傲骨尚存,“我隻是幫幫他們,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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