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番外(1 / 2)

非典型性血族契約 清尊 13305 字 5個月前

當天際的那道光和黑洞消失,金發男人仍站在山洞前的院子裡,久久未動。

銀蛇吐著信子,順著男人的腿往上爬,爬到他的肩膀,翹起腦袋,蹭了一下主人的臉頰。

奧德納回神,收回目光,轉身回山洞。

山洞還是那個山洞,裡麵的設置卻與一年前截然不同。格局變了,整潔了,多了許多不曾見過的新鮮玩意兒,無限提高了他的生活質量。

奧德納赤腳踩著毛絨的獸皮地毯,緩緩來到青年曾經居住的房間門,抬手推開木門,隻見裡麵收拾得很整潔,平時隨意堆放的獸皮被子,如今都疊得方方正正。

猶豫了下,他步入房間門,走至床邊,拿起覆在獸皮被子上麵的獸皮衣。

這是一件雪白的獸皮馬甲。

青年愛不釋手,每次出門都會穿身上,除了炎熱的夏天,才會脫下好好地掛櫃子裡。

如今,他離開了,沒有帶走任何東西。

奧德納將臉埋進獸皮毛裡,深深地吸氣,聞到了一縷淡淡的花香味。

這股花香味來自青年的身體,即使洗過澡,仍會似有若無地散發,兩人挨得近了,便會聞到,沁人心脾。

青年從森林裡移植了許多花草種在院子的牆角。

然而,沒有一種花的香味,能夠像青年身上散發得那麼獨特。

不知過了多久,奧德納抬起頭,冷靜地把衣服收進櫃子內,離開房間門,關上.門。

從此,他再沒有踏進這間門屋子。

太陽起起落落,回歸孤單的奧德納和銀蛇按部就班地在森林裡生活。

不過,有些習慣一旦養成,再也改不了了。

每天早上,他天不亮便起床,去湖邊找瑪卡德獸蹭飯後,訓練自己的異能。

中午,繼續找瑪卡德獸蹭飯,然後原路返回山洞。坐木桌前,鞏固以前學過的單詞,鍛煉自己的書寫能力,將一個個單詞組成完整的句子。他甚至開始利用文字,表達自己的想法,記錄重要的事情。

回想青年和他說過的每一句話,一點點地寫在獸皮上,用牛筋繩和木刺,將獸皮訂製成冊。

隨著記錄的文字越來越多,木桌上疊放了十多本獸皮書。

秋去冬來,又是一年。

成功晉升成為親王的奧德納,將及腰的金發梳得一絲不苟,穿上完整的獸皮衣和獸皮靴,背起裝了重要物品的獸皮袋,鎖住山洞木門,帶著契約獸頭也不回地離開。

矯健的身影在森林裡穿梭,踏著風輕盈地飛到參天大樹的冠頂,奧德納抬手指著前方,對盤在肩膀上的銀蛇道:“萊昂,那裡——將是我們的部落。”

“嘶嘶~~”銀蛇興奮地吐信子。

“我會遵守我們的約定……”奧德納低喃,縱身一躍,跳下樹冠。

二十年前,他變成嗜血者,寧可遠離部落獨自居住森林,也不願傷害自己的族人。

二十年後,他為實現和青年的約定,以最強的姿態重返部落。

他是血族,不是嗜血者。

凡將人類視為獵物,殘忍圈.養傷害,肆意踐踏尊嚴的嗜血者,殺無赦!

奧德納的出現,如一道聲勢浩大的龍卷風,席卷了所有西方部落。曾經那些迫害人類,不願遵守血族法則的嗜血者,都成了他的刀下亡魂。

他雷厲風行的手段,震懾了所有人。不管是臣服的嗜血者還是重獲自由的普通人類,全都虔誠地匍匐在他的腳下,敬他為首領。

“西弗蘭斯!”

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跟著喊。

“西弗蘭斯!”

“西弗蘭斯——你是我們的西風之神!”

奧德納瞳孔驟然收縮,聽著族人對他的敬稱,腦海裡浮現銀發青年精致的臉龐。

‘西弗蘭斯是……是西風之神,我……很崇拜他……’

奧德納抬手按住狂跳的心臟,抬頭望向蔚藍的天空。

從此,他是西弗蘭斯·奧德納·格羅。

西風之神帶著族人南征北戰,吞並無數小部落,兩百年後,部落發展成國家。

遠在西羅大陸最北方的維薩·約瑟夫帶著他的族人,投奔了西風之神。

“哦,我親愛的朋友,還記得我嗎?我是維薩·約瑟夫,你小時候最親近的兄弟!”

擁有一頭火紅長發的俊美男人,笑容滿麵,熱情地向金發男人敞開雙臂。

西弗蘭斯冷淡地頷首,手握鐵劍,幽藍的眼眸深深地望著他,漫不經心地問:“你的初擁呢?”

維薩·約瑟夫臉上的笑容一僵,不可思議地問:“我的初擁?誰?我怎麼不記得自己初擁過彆人?”

“是嗎?那應該是我記錯了。”西弗蘭斯不鹹不淡地揭過話題。

維薩·約瑟夫若有所思,朝站在西弗蘭斯身後的東尼奧·科爾曼使眼神。

東尼奧·科爾曼攤了攤手,表示一無所知。

統一西羅大陸的西弗蘭斯,帶領所有嗜血者前往森林,來到那個曾經墜.落的地洞。

嗜血者們看到了刻著史前曆史的壁畫,以及改造他們身體和賦予力量的嗜血蔓藤。

原來這玩意兒是史前血族之王留下的傳承。

東尼奧·科爾曼饒有興趣,取了一小段藤條,封印進家族徽章內。

嗜血族正式命名為血族,由西弗蘭斯的統領,踏上了與史前不同的道路。

他製定嚴格的規則,禁止圈.養人類,允許血族和人類建立供養與守護的平等契約,兢兢業業地將國家治理得繁榮富強。

突然某一天,當他再也想不起銀發青年的具體容貌時,被人們尊稱為西風之神的西弗蘭斯慌了。

他喚來宮廷畫師,命令他按著記錄的文字,畫出青年的模樣。

宮廷畫師戰戰兢兢地拿著保存完好的獸皮,艱難地辨認上麵淡去的文字,畫了一幅又一幅,直到畫得手指抽筋,俊美的王依舊緊鎖眉頭。

許久,宮廷畫師累得癱倒在地,西弗蘭斯讓他離開了。

宮廷畫師如獲重釋,匆忙離開。

西弗蘭斯拿起畫筆,站在一幅沒有五官的畫像前,神色冷凝。

從那以後,宮殿裡的人驚訝地發現,他們的王迷上了繪畫。

日複一日,從簡單到複雜,從生疏到熟練,用了三年時間門,終於精通畫技了。西弗蘭斯握著畫筆,開始在紙上勾勒線條,畫出銀發青年的臉部輪廓。

然而,不管他如何嘗試,五官始終空白。

儘管數百年前他用文字記錄下青年的模樣,卻沒辦法具體地描繪。

匱乏的語言,形容不出青年真正的容貌。

每幅畫像都隻有一頭漂亮的銀發,以及一雙紅若寶石的眼睛。

恍惚之中,西弗蘭斯對自己的記憶產生懷疑。

一切是否隻是他的臆想?

銀發青年不過是一個幻影?

每當這個時候,他攤開右手,露出掌心的珠子紅痕。

烙在靈魂裡的古老契約,提醒他,一切不是臆想。

銀發青年真實存在過。

西弗蘭斯決定卸下王位,把國家交給普通人類,帶著追隨他的血族,退居森林。

他回到那個封塵了數百年的山洞,期盼重回過去,過著簡單的原始生活。

其他血族改造了地洞,將那裡作為血族的休眠之地。

當幻想越來越嚴重,連山洞的寧靜都無法撫慰他動蕩的靈魂時,西弗蘭斯做出和其他血族一樣的選擇,進入休眠狀態。

至少,在找到青年之前,保持清醒的神智,而不是陷入癲瘋。

五百年後,西弗蘭斯和部分血族蘇醒。

外界早已滄海桑田,曾經統一的西羅大陸,分崩離析成無數個大大小小的國家。

這些國家都是普通人類,為了各自的利益,發動戰爭。

西弗蘭斯和血族選擇冷眼旁觀,靜觀曆史變化。

人類是聰明勤勞的種族,五百年間門創造出一個繁華璀璨的文明。

剛剛蘇醒的血族像鄉巴佬般,對一切充滿了好奇。

西弗蘭斯也不例外。

他遊曆人間門,沉浸在知識海洋裡,學習新的文字、技藝,體驗普通人類的生活,同時尋找藏在記憶深處的銀發青年。

他踏遍整個西羅大陸,遇到過許多銀發青年,但沒有一個人是他的斯貝瑞特。

於是,他決定離開西羅大陸,踏上巨大輪船在海上乘風破浪,探索未知的世界。

他清楚地記得,青年曾經說過,這個世界擁有四塊大陸,每塊大陸都有人類和文明。

百年如一日,經過漫長的海上旅途,他和他的族人登上另外三片大陸,畫出第一張世界地圖。

很長一段時間門,西弗蘭斯往返三片大陸,尋尋覓覓。

一年、十年、百年、千年……累了便進入短暫的休眠,穩固在發瘋邊緣徘徊的靈魂。

四千多年的尋覓,令他產生了嚴重的厭世情緒。

有時候他不知道自己在尋找誰,記憶裡的那道人影逐漸淡化,他不禁害怕,是不是某一天,他會將青年忘得乾乾淨淨。

他開始種植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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