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站起來號召:“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跟她一塊拚了!”
“砰——”
“砰砰——”
“砰砰砰——”
絡繹不絕的槍聲從村子裡不斷傳出,山裡的沉睡的飛鳥被驚飛起一波又一波。
裡正夫人看著餘笙像舞蹈般穿梭在人群中乾脆利落地解決掉一個又一個的村民。
那些人,有的是她的孩子,有的和她有過孩子,還有一個是她的長孫。
她殺第一個的時候她是憤怒的。
後麵多了人好像就變得麻木。
到最後她竟不合時宜地覺得有些如釋重負。
是的,如釋重負。
好像一直壓在她心裡的一座山忽然消失了,讓她的整個身子都輕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槍聲停止了。
那些和她有關聯的男人和孩子幾乎都躺在地上,隻有被單獨叫出去的阿力呆站在一旁,他一直低著頭,讓人看不清表情,不知是在心裡想些什麼又或隻是單純地嚇壞了。
“知道我為什麼沒殺你嗎?”餘笙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地問。
裡正夫人抬起淚眼看向她。
她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情緒麵對風拂柳。
該記恨嗎?但她內心卻又有一絲絲說不上來的佩服和羨慕。
當年她取得裡正的信任,得到掌廚資格的第一天……也曾想過要把他們全藥了,卻是怎麼也下不去手。
她想不通,風拂柳明明殺了這麼多人怎麼能做到一點負擔都沒有?她眼神坦蕩得就像……就像是在做一件天經地義之事一般。
“為什麼沒殺?”裡正夫人自嘲一笑,“大概是看不慣我身為女子卻幫著這些人迫害於你,想要折辱報複回來吧。”
隻是她身體並不太好,怕是吃不了幾年苦就要解脫了。
“不是。”餘笙道,“我之所以不殺你,是因為你也是個受害者。”
裡正夫人身體一怔。
受害者這三個字就如同一顆子彈一般,直接擊中了她的心臟。
是啊,她也是一個被半路綁來的受害者。
綁來之後她反抗過,想方設法地逃離過,被毒打過……那些貴嫂承受著的毒打曾經也在她的身上落下過。
什麼時候起,連她都忘了自己是個受害者?
是她努力攀上裡正的那天起?是貴嫂來到這個村莊代替她的那天起?是不再將貴嫂看做是那些兒子們媳婦的那天起?是跟著搜尋逃走的貴嫂的那天起?還是從參與到風小姐綁架的這天起?
“你為了生存,所以極力地討好他們,為了討好他們漸漸地開始用他們的思維去看待事物,然後被他們徹底同化。你當然有錯,也有罪,但在我看來你罪不至死,把你變成這樣的人才該死。”
餘笙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甚至有點淡漠,但很奇怪,裡正夫人卻能從她的話裡感受到了一絲難得的溫暖,這份突如其來的安慰讓她一直噙著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掉下來。
“當然,我會征求一下貴嫂的意見,要是她想你死,那我會尊重她的想法。”餘笙湊近裡正夫人,等欣賞夠了她眼裡的恐懼後才道,“我既然說了不殺你,那就不會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