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穆家村(2 / 2)

至於什麼“理論”、“習俗”和彆的東西,都不該從一個女人嘴裡講出來。他們隻選擇自己感興趣的內容聽,也許還會簡單粗暴把穀三的那套說法定為“婊子經”。

“我也沒這個興趣給那些無聊的雜種上課。”

關於“性需求”的話題似乎就到此為止了。

他們沉默了一陣,遠遠已經能看見山腳下的村莊。慕容宇華指了指山腳下的溪流:“再往前走應該就是穆家村。我有個在土匪寨裡認識的兄弟。最近地裡農活不少,他應該回了家。我們可以找他幫幫忙。”

“我以為你就是個‘特立獨行’的家夥。”

“可遇上事了,還是得求助一切能求助的朋友。”

談話之間,慕容宇華已經背著她來到山腳,順著田地一路踩著石頭橫穿溪流。他們在河邊稍作停留,洗乾淨了手上的鮮血與臉上的塵土,這才重新整裝往村莊那去。

接近午時,地裡還有不少農人在忙活,這會兒已經過了穀雨,地裡早栽種下了今年的口糧和果菜,有的好忙活。

慕容宇華背著穀三和路過的村婦打聽了一下他那位兄弟。村婦本看見他背上背這個穿軍裝的,神情間還帶著幾分抗拒,慕容宇華趕忙先解釋,說衣服是偷來的。他故意把對方的目光往穀三那雙繡花鞋上隱去,含含糊糊說了句:“事兒……有些複雜。您就勞駕幫忙指一指,穆永住在哪邊。”

村婦先由這穿舊軍裝與繡花鞋的小腳姑娘便自己補全了一樁悲劇,已動了惻隱之心,再一聽要找的人是穆永,臉上原本有的幾分警惕便悄然消失了:“原來是來找永子的,他朋友是吧?早說,你順著村路往東走,東麵那戶人家就是了。這會兒他可能到地裡忙活,家裡就他媳婦在。你去了恐怕得等會兒。”

村裡人多少應該都知道他農閒時做的行當,眼下亂世,反倒對落草為寇這事兒見怪不怪的。

上頭的官老爺一個個橫行霸道、欺上瞞下,底下的老百姓要過日子,骨頭軟的有一日算一日,骨頭硬的去做了盜賊也是沒辦法的事,鄉民的想法是簡單甚至愚昧的,對於能活下去的法子,哪怕挑戰道德也最多感慨一句:這不都是為了活著。

慕容宇華背著穀三往穆永家找去時,和她解釋了一下村民態度。

說是去年收成不好,許多農戶顆粒無收,艱難過冬,慕容宇華做主謀帶著弟兄們搶了戶地主,得了許多糧食到村莊間分發。

這事兒都是私底下進行,不可能明目張膽做,分發的時候就都讓各個村子來的土匪弟兄去送的,村裡人自然都感激那個送來的人——穆家村感謝的自就是穆永了。

“官兵沒查到嗎?”

“上頭的衙門總的來說管不著地方上的事,村莊與官兵本來就是互不乾涉的。再者,這些糧食大家偷摸著吃,誰又知道?盜來分發的又不是什麼金銀珠寶,除非真的下狠勁查,否則壓根查不出什麼的。”

村莊內部的團結性也同樣決定了他們絕不可能到衙門那告密,一個小村便是一個小社會,若當真村裡有什麼需要決策的,往往會選村中名聲好的老人家來做決斷,而非前去報官。

這大抵也成了鄉民間一種約定俗成的規矩。

兩人不多時就到了那村民所指的那戶人家前。院落外圍著籬笆,屋前泥地上一條黃狗正趴著曬太陽,不遠處幾隻雞低著頭啄米。院子裡,一個穿淺青色單衫的女人正坐在小凳子上摘菜,她身材豐腴,一頭烏黑的頭發利利落落紮在腦後盤了起來。

慕容宇華就站在籬笆外朝她喊:“永嫂子!”

女人聞聲抬起頭來,瞧見院門前兩人,忙放下手裡的活計匆匆忙忙走過來給她倆開門。她端詳著慕容宇華灰撲撲的臉,很是訝異:“這不是慕容兄弟嗎?你大哥說前幾個月你自個采命去了,這出什麼事了?怎麼忽然就來了?”

“哎,說來倒黴的很,招大風了。好在掠了些白米,還得了大洋。”

“總沒帶彩吧?”永嫂子打量了眼他背上的人,立即認出是個女人,便問,“你是去接觀音了才招來大風的?”

“不是,要說還該謝謝她。要不是她,今日我怕要回老家。”

穀三沉默無言靠在慕容宇華的背上,她知道這二人說的該是土匪窩裡的行話,估計就解釋了一番他們遇上官兵的事。

永嫂子問明白了,忙把他們迎進了屋,她把房間稍稍收拾了一下,讓慕容宇華好把穀三放下,又問穀三:“妹子換身衣服吧,在村裡穿黃皮遭人恨。我看你跟我身胚差不多,我拿身我的給你。”

她說這,手腳麻利先給他倆安排好,又摘了身上圍裙準備出門:“你們在家裡先歇會兒腳,你大哥今兒到山裡挖筍,我催他回來。順道跟村裡的人都說一聲,嘴上留個把門。你們來了就當自己家,不用擔心,穆家村瘦歸瘦,可不出架槍的小人。”

言畢還從廚房灶台上拿了兩個饅頭來塞進他倆手裡,放下句去去就回,風風火火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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