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親吻(1 / 2)

春日遲 飛鳥與魚 5971 字 5個月前

周劭就近尋了個醫館,大夫讓他將錦秋放在後院一廂房的矮榻上,診過脈說錦秋中了暑,再躺一會兒便會醒,周劭便想著先在此處等她醒來。

這是一間存放藥草的屋子,牆角堆了好些紫蘇、甘草、連翹以及剛采摘下來的金銀花,藥香濃鬱。

周劭搬了張杌子坐在矮榻旁,凝望著昏迷的錦秋,她一身粉白色紗裙伏在塌上,如盈盈一片玉蓮臥在水上。二金色海水紋壓邊的領口伸出一段美人觚般的雪頸,頸上垂著紫薇花紅瑪瑙耳墜子,十成的水色,愈襯得肌膚瑩白。

周劭越瞧越移不開眼,麵上漸漸泛起了紅,真恨不得自己是那臥榻,直到外頭起了蟬鳴聲,他這才回過神,心想:再看下去恐要出事。

他彆開眼不看她,又坐了好一會兒,心道等了這許久還未醒,恐怕有什麼大礙,於是立即站起身出了門,往前頭醫館去了,然而到了前院問過那大夫,他卻隻說不礙事,想必是錦秋太過疲累才睡得久了些,周劭這才放了心。

錦秋這些日子看賬本每每看至深夜,確實勞心勞力,現下於她不是昏倒,反倒是歇息。

周劭走回後院時已是天昏地暗,烏雲滾滾,狂風吹得那屋門口立著的兩把扁擔“啪”的兩聲打在地上。

裹挾著濃濃濕氣的風撲麵而來,周劭快步往前走,想著怕是一場大雨要來了。

錦秋所在屋子因是個存放藥草的,自然要通風,窗牗敞開著,這風便湧進去,將那些露在外頭的乾草藥刮得滿屋子都是,尤其是散放著的金銀花瓣,隨風盤旋著往矮榻上飛過去,繞著錦秋粉色的衣裙飛揚。

立在門口的周劭便見著這一幕,一時愣住。

錦秋抬手拍了拍腦袋,兩片扇子似的眼睫輕輕扇動,撐開,是琉璃般的眸子。她眨了眨眼,望見門口的周劭,眼珠子又溜了一圈,掃了一眼四周,問道:“王爺,這是哪兒?”

“這是醫館,你可覺著好些了?”周劭回神,快步進了屋,先去合上了兩扇窗牗,屋裡的風住了,藥草落雨一般落下。

錦秋支著身子坐起來,瞧了他一眼,心想方才自己昏迷時他該不會瞧著自己罷?真叫人難為情。她將身上的金銀花瓣撣了撣,垂下眼道:“今日得虧是王爺在,不然我隻怕要倒在大街上了。”

“你自個兒中暑了也不說,本王還呆子似的讓你陪著走路!”

“無礙的,既然我醒了,外頭看著又像要落雨,不如……”

然而話未說完,便聽得一陣劈裡啪啦的雨聲。夏日的雨總是來得迅猛。

“待雨停了再走罷,”周劭走過去,踩過那稀稀疏疏鋪了一地的嫩黃的、純白的花瓣,撩了袍子坐回原先那杌子上,麵對著錦秋。

悶熱散去,濕潤的氣息在二人周邊遊走,天地之間隻剩下嘩嘩雨聲和麵前的人。

二人相隔太近,近得錦秋幾乎能數清他的眼睫,她屏住呼吸,那股帶著酒香的溫熱卻噴灑在她唇上,錦秋輕呼一聲,彆過頭去,扯出話來:“我記得頭一回見王爺也是醫館裡頭。”

周劭微微頷首,笑道:“那是緣分,是夢裡的人走出來了,”周劭側過頭,去尋錦秋的眼睛。

“夢裡?”錦秋對上他的眼。

“是,夢裡!”周劭突然伸手過去,托住錦秋的腦袋,以額抵她的額,鼻尖對著她的鼻尖。

錦秋愣住,對上那雙迷離的眼,呼吸著愈發濃醇的酒香,雨聲歇了,隻有“咚咚咚”的心跳聲,和唇上的柔軟滾燙。

他的手是親切的泥土,他的唇是一團火焰,而她朵含苞的花,在他手中盛放,又在他的唇上燃成灰燼。

她覺著自己應當是睡過去了,不然為何沒能推開他呢?

不知過了多久,周劭才輕輕放開她,凝望著她,臉上掛著潮濕的笑意,聲音沙啞道:“如此便夠了,再多可不能有了。”

錦秋的眼蒙了一層霧,看不真切眼前人,卻終於能聽見外頭的雨聲了。

嗒——

嗒嗒——

嗒嗒嗒——

原來雨不曾歇下。

她的眼如陽光下的江水,泛著瀲灩的水光,周劭禁不住伸手去撫了撫她的眉眼。

錦秋的目光頓時清明,身子一縮,拿袖子一擋,嫣紅的唇和羞赧的麵色隱在桃粉色的水袖後頭。

周劭禁不住笑道:“你這模樣,不曉得的還以為本王對你做了什麼。”說罷便去撩她的水袖,錦秋往後縮,周劭傾過身子去,錦秋再往後縮……

雨住了,青磚地洗過一般,光滑如鏡,錦秋跟在周劭後頭走出屋門,便見右側的國槐樹的上,繁茂枝葉碧綠如洗,滴滴答答流淌著綠意。

周劭於途中攔了一輛馬車,送錦秋回府……

臨下馬車時,周劭還故意逗她:“你覺著本王悶不悶,還願不願做本王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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