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1 / 2)

而在無人知曉的黑暗空間裡,男人懸浮在半空中,被極為耀眼的光華包裹著。他雙目緊閉,五官雖說並不十分完美,倒也極為精致,唇角的弧度有些冷硬,若是有人見到他,一定會認為他是個難以相處的存在。他的頭發是純粹的黑色,仿佛與黑暗融為了一體,而相反的是,他的皮膚有些病態的白,就算他的身體比例極為完美,就連肌肉的線條也流暢的仿若藝術一般,但因為蒼白的皮膚,倒顯得他有些瘦弱了。他全身□□,但身體的大部分已被光芒覆蓋,就像是穿了一層極為特彆的外衣。

光芒在被景淵緩緩吸收著,但是速度太慢,導致外麵光團的體型仍像最初出現時那麼巨大。

“啊……他居然贏了。”

不遠處,一身華服的男子感慨著:“我從未想到會有人能夠成功。”

“你沒死啊,真遺憾。”紅衣女人斜眼望去;“我以為你早已經魂飛魄散了。”

“魂飛魄散……大概吧。”男子攤手:“我這裡隻是一抹意識而已,上次那家夥見到的就是我現在這抹意識,大概上次沒散儘,結果因為你主人這次的動靜,讓我又恢複了一些。”

不是所謂的靈魂與魂魄,而是更為脆弱而且極其容易消失的意識體。

“命真大。”女人撇嘴:“對了,我主人什麼時候能醒?”

黑暗的空間容易讓人滋生出各種各樣的情緒,鏡花水月以為什麼都經曆過了的自己不必去理會這種環境,可實際上,她對自己主人的依賴遠遠超乎她的想想,隻是不長的時間而已,他就已經開始焦急了,焦急的同時又有許多擔憂的情緒,比如說他居然開始害怕景淵若是再也醒不來了該怎麼辦,縱使她已經知道景淵不會有這種丟人的舉動,她的主人從來不喜歡逃避,也不願逃避,他說過要與她一同去看終點處的風景,她相信自己的主人不會食言。

“我哪知道?”男子苦笑道:“命輪前幾任主人幾乎都是半途而廢,走到最後的隻有他一個,終點的風景也隻有他才有資格看到,我又怎麼能知道他會什麼時候醒呢?”

作為曾經放棄了的人,他以為自己已經解脫了,卻從未想過還有見證命輪被拚齊的那一天,他自己意誌不堅定,但是有人卻走到了最後,能夠見證這點,也算是他的榮幸了。他想起了曾經與景淵第一次見麵的樣子,那時候的景淵還有些懵懂,似乎是對不斷改變的人生有許多迷茫,不過如今跟那是比起來,當真讓他有物是人非之感了。

沉睡著的男人正是景淵,他之前根本就沒想到,最後一塊命輪碎片,確實與聶辰有關,但更大的關聯者卻是他自己。

由聶辰親自取出來的,景淵的心頭血。眼淚這種奇葩東西都可能成為碎片,所以說這次景淵在罵了命輪果然有些不靠譜後,也沒有對發現命輪碎片的嚴苛條件而產生懷疑。

長劍刺入心臟的感覺並不好受,而且全身血液都被吸走的感覺更讓他痛苦萬分,雖然他經曆慣了疼痛,但是這種感覺,想必沒有幾個人會喜歡,畢竟他景淵不是個抖m,但是隻要想到聶辰日了狗一樣的表情,他就覺得疼一點也無所謂了。

多有趣的孩子,迷茫著卻又堅定的否認曾經的一切,每天都生活在糾結與為難之中,那種極為有趣的表情簡直能成為下酒菜般的存在,簡直酸爽,。

然後,命輪的最後一塊碎片被安放到了它該在的位置,殘缺的命輪被補齊了最後一塊,扭曲的裂紋消失不見,曾經殘破的命輪如今變得光滑如新,如同白玉一般的表麵,古樸,且神秘。上麵流轉著極為明顯的暗金色篆體,不知是什麼類型的符文,至少以景淵的眼光也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什麼鬼玩意兒。

像是盤子一樣,醜到了家不說,還賣的死貴,景淵嫌棄臉。

興許是被稱作盤子讓格調極高的命輪覺得有些不開心,所以作為命輪的主人,景淵下一刻就暈了過去。

不要以為一個盤子就沒有尊嚴,沒有報複心。這是屬於盤子獨有的報複方式。

雖然像是材質極為稀有的盤子,但仍舊像是個盤子的命輪懸浮在空中,柔和的光芒籠罩住在它下方的真·景淵·深昏迷·麵癱臉。

是的,套用了多種殼子並且早就忘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的景淵終於套回了自己的殼子,雖然屬於‘景淵’這個人的殼子比起他其他的模樣並沒有太過出挑,但是經過命輪的改造以及景淵自己靈魂的滲透,倒是讓人覺得魅力非凡了,如果最初的他是這幅模樣,估計他的性格再怎麼糟糕,也會有以貌取人的妹子來倒追的。

隻可惜,曾經的純良男變成了現在的蛇精病,也不知有哪個妹子能夠消受得了,就連漢子,估計也不會喜歡他如今的性格的,最適合景淵的結局還是孤獨終老,不過好在有一把蛇精病一樣的刀陪著他,不然他真的會憋得要死要活。

不,並不隻是不會喜歡,如果讓他們知道了如今的景淵是多麼蛇精病的話,恐怕這些人就會跑得遠遠的吧。

景淵陷入了沉眠中,命輪將他原本的身體一寸一寸改造成最完美的狀態,或者說是,最適合命輪的狀態。事實上,如今的命輪與景淵是相互依存的關係,二者早就不能分割開來了。

在集齊了命輪最後一枚碎片的瞬間,景淵就成了它的真正主人。能夠掌控他人命運這點向來是個不錯的誘餌,又有多少人因為可以主宰他人的生命這個極為微小的可能而變得醜陋且瘋狂?不過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就比如景淵想要成為命輪的主人,就要一個世界一個世界走下去,然後在犄角旮旯找到那些亂七八糟的甚至正常人都沒法找到的命輪碎片,有的時候還需要自己獻個身,彪個血,煽個情,他已經厭倦了這種生活,所幸他支撐到了最後一刻並且成功了。

成功後的心情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隻是覺得自己仿佛多走了幾個世界,見了許許多多不一樣的人,這一點讓他尤為感動。並且到現在,他都不是很在意命輪,順其自然而已,該是他的,最終一定是他的,沒人能夠搶走。

然並卵,雖然他成為了勝者,但是他現在還在睡,並且以如今的狀況來看,他很有可能會睡上很久。

那坐在一旁的華服男子,景淵也見過一麵,正是命輪的上一任主人,那個名字叫做‘棄’的男人。記憶卻是極為有趣的東西,就算他已經神魂俱滅,但以他留下的記憶為基礎的意識體還存在著,本想著在見過景淵一次後,這些意識差不多也應該消散了,誰知道因為景淵搞定了命輪這個大難題,溢出的能量又讓棄的意識體恢複了一些,看樣子狀態還不錯,至少能撐到景淵醒來。

景淵卻還沒有醒。

他在做夢,夢裡他看見了一片瑰麗的星海。一眼望不到頭的星團中,他在前行,他的臉早就變成了原來的模樣,但頭發已經垂至腰際,身上披著簡單的黑色長袍,除卻□□在外的皮膚,他整個人幾乎要與星空融為一體。

現代科學說星星其實是星球,它們做著規律而且機械的運動,不停的轉圈。景淵在修仙的時候曾經飛到最高的高空,去尋找各式各樣的星球,每一顆星球都是不同的樣子,有的荒蕪,有的星球表麵上覆蓋著堅固的冰,有的上麵全是噴發的火山和岩漿,有的綠意盎然,還有的一半冷,一半熱。

並不是所有的星球都擁有生命,但擁有生命的星球必定有著其過人之處。

就算隻有一隻蟲,一株草,一朵花,也是值得人欣喜的。

有段時間,景淵就像是找到了玩具的孩子一樣,到處尋找這些孕育著奇妙生命的星球,除卻那些擁有高等生命或是修仙者的星之外,其他的大部分無人問津,景淵就這樣一個人看了隱藏在岩漿裡的種子,在重重冰層內的掌印,還有在溝壑中像水流一樣蜿蜒前行的黑色蟲體,更有仿佛能裝下十個景淵的巨大花朵,還有擁有著古怪形狀的動物。那時的他會輕而易舉的感動,像是當初還與那個用寬容的心接納一切的七童在一起的時候。

他尋找到了許多跟生命與希望有關的地方,就算從心臟到骨頭都已經被染黑,景淵卻還是喜歡那種‘活著’的感覺,那種感覺會讓他的心變得平靜下來,卻不至於像是一潭死水。

鮮嫩的,幼小的生命力。他喜歡這些,這些東西極其鮮活,能夠告訴他,他還活著。。

——寬容,平和,公正,悲憫,你擁有這些麼?

景淵仿佛聽見星雲的儘頭有人在問,仿佛是響徹到靈魂的聲音,讓他連捂住耳朵都沒辦法阻攔。

——大概吧。

他回答。

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去殺一個人,也可以隨隨便便就打碎彆人的希望。他曾經也想做個普普通通的人,可惜到最後的他,甚至以彆人的痛苦為食糧享受著扭曲的一切。他愛玩,遊戲人間,或者是玩弄人心,漫長的時光讓他很容易就變得無聊,他需要找到一些合適的東西來讓自己變得喜歡等待,而讓他喜歡等待的,就是這個過程中所發生的一切。他需要讓自己變得有趣起來,這樣才不會在漫長的等待中發瘋。

而寬容?平和?那些好聽的詞彙跟他有一毛線關係麼?

——你確定自己能執掌命輪麼?

那個聲音又問。

——我從未說過要執掌命輪,事實上,從頭到尾都是你們的局,而我隻是誤入局中的其中一人罷了。

他不喜歡命輪,但也不討厭,這個東西隻是一個讓他活下去的理由,他從來沒想過要手握命輪成為所謂的主宰,太過老土的套路,還有讓他極其不感興趣的成果——成為撥弄命運的手,這種事情他並不十分熱衷,他喜歡的是掌握自己的命運,然而到現在,他都沒能實現這個願望。不過好歹他可以平衡些了,至少他不是一無所知。

——你需要成為掌控命輪的那隻手,因為它是你的。

——那麼,你在哪裡。

——我無處不在。

——那麼可以說你在我身邊?

——是的。

——那麼命輪中也有你的存在?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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