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暗鋒(1 / 2)

() 氣氛一度陷入尷尬。

晏瑾一瞬間壓製不住流露出來又驚又惱的神色,讓沈知弦一度懷疑自己是個衣冠禽獸,正威逼利誘一個小姑娘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土撥鼠們在腦海裡組建交響樂團。

沈知弦維持著僵硬的笑容,確定自己隻是一片赤誠的慈師之心——但是晏小刺蝟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

他歎了口氣。

晏瑾那件上衣方才被剝了一半,又被拽上去了——其實那件上衣破破爛爛的,也擋不住什麼,隱約露出的肌膚上,新傷舊傷層層疊疊,一道道暗沉的血跡看得人心慌。

沈知弦沒再強求,站起身來,走了幾步,給小少年留了點安全的距離之後才道:“一會兒請四長老的弟子來替你看看。”

四長老掌管內務之餘兼職煉藥,他底下弟子也多有會醫術的,宗門裡有誰受了傷多半都是找他們幫忙。

晏瑾沒點頭但也沒拒絕,目送著人離開了,才慢慢地低頭,一瓶瓶數過沈知弦留下來的藥膏靈丹。

然後手心朝內,以一種抗拒的姿勢往外輕輕一推,就將它們儘數推落到地。

那些玉瓶質地極佳,就這樣落地也沒有碎,隻發出清脆的聲音,骨碌碌滾得到處都是。

誰知道沈知弦又在玩什麼把戲,他送來的東西,怎麼敢用。

臉色蒼白的少年冷漠地解開手裡的小包袱,裡頭零零星星幾隻簡陋破舊的瓷瓶,有的瓶口處都崩開了口子。

挑開瓶蓋,一股雖不刺鼻但也不好聞的味道就飄了出來。

晏瑾褪下衣裳,麵無表情地將瓷瓶一傾,倒出些許黑乎乎黏糊糊的藥膏,以一種彆扭的姿勢,艱難地給自己上藥。

……

嚴深來到時,剛好看見四長老的兩個小弟子門都沒進就被“請”走。

見著嚴深,兩個小弟子眼一亮,連忙拉住他:“哎呀嚴師兄,你來的正好。沈長老讓我們來幫晏師兄看看傷口,可晏師兄不讓我們進去,他似乎傷得很嚴重……”

嚴深微笑道:“我正是擔心師兄才過來……你們放心,我會照顧好師兄的。”

“好咧!”小弟子把手中裝著藥和紗布的小包裹往嚴深手裡一塞,“這是沈長老讓送過來的。”

嚴深道了聲謝,和兩個小弟子告彆後,提著小包裹,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也不等裡麵人回應,就推門而入。

滿地玉瓶狼藉一片還沒收拾,晏瑾端坐在榻上,剛剛束好衣帶。他似乎對嚴深的不請自入已經習慣,隻抬眼冷淡地看著他,一雙黑漆漆的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

嚴深就很討厭他這種神情,仿佛什麼都不能入他的眼,波瀾不驚,讓人恨不得立時掀下他冷靜的麵具,扔在地上狠狠踩碎。

他咬了咬牙,露出個虛偽的微笑:“還沒恭喜師兄下思過崖——師兄向來幸運,犯下如此大錯也能得師尊原諒。”

晏瑾淡淡道:“那希望師弟下次也有這般好運氣。”

嚴深捏著小包裹的手緊了一緊,有點詫異於晏瑾居然會回他的話——以往晏瑾通常都是無視他的。

他往前一步,足尖觸碰到地上的玉瓶,他低頭,隻一眼就看出來那是沈知弦那兒才會有的藥瓶子。

小弟子們的話還在耳邊回響,嫉妒痛恨的情緒一下子無法遏製地湧上心頭。嚴深彎腰撿起小玉瓶,指腹摩挲著光滑的瓶身,道:“師兄既然不需這些藥,不如贈我,正好最近我練劍常常受傷。”

晏瑾本不欲理他,然而視線在他手中玉瓶掠過時卻忽然頓了頓,鬼使神差地開口:“練劍受傷是學藝不精。既然如此,下次見著師尊,我會替你向師尊要一些丹藥的。”

“你!”嚴深的臉色瞬間就綠了。綠完之後又紅,黑完之後又紅——給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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