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厲聲:“此仇不共戴天,我瓊玉門,與你勢不兩立!”
禁室裡的動靜,沈知弦兩人並不知道,他們倆追著黑衣人,跟著他東拐西繞,不知不覺中,竟然就繞著小路離開了瓊玉門的地盤,追到了一處頗為偏僻的地方。
沈知弦隱約覺得不對勁了,他止住腳步,深吸一口氣:“阿瑾劈他!”
晏瑾對沈知弦的命令從來都是動作快過思考,沈知弦一出聲,他便毫不遲疑地拔劍,以足以碎裂巨石的力道朝不遠處的黑衣人狠狠一劈!
那不遠不近始終超過他們三丈距離的黑衣人驟然停住了,片刻後嘩然碎成齏粉。
沈知弦:“……”
這一劈……也劈太狠了點。
他幾步走過去,鼻端隱約聞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沈知弦神色微微凝重了些,半蹲下身,折下一片草葉。
原本碧油油的草葉,此時覆蓋了一層細碎的粉末,和早些日子追蹤“阿藺”的那片葉子上沾染的灰燼一般,出自同一樣東西。
“傀儡木……”沈知弦咬了咬牙,“怕是上當了,調虎離山。”
有人用傀儡木捏了假人來騙他們離開瓊玉門,那麼瓊玉門必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或許又有什麼新禍事要被栽贓到他們頭上……
沈知弦正要說什麼,晏瑾忽然神色一凝,抬手懸空一抓,一縷手指粗細、從往黑黝黝的泥巴裡拱的黑氣就被抓了起來,像離了水的魚,死命地掙紮著。
沈知弦想也不想地掐訣彈在黑氣身上:“溯本歸源!”
一道微弱的白芒被融入黑氣中,晏瑾鬆了手,那黑氣便一溜煙地朝著某個方向跑去了。
他們也是巧,那黑氣的源頭就在不遠處,不過一刻鐘就找著了——黑氣剛歡快地撲到了那頂著晏瑾麵容的黑衣人身上,沈知弦直直地就和這黑衣人對了個正著。
沈知弦道:“阿瑾再劈一次!等等,劈小力點兒——”
黑衣人聽見他的聲音,渾身一震,頓時轉身就跑,速度要比方才更快了。
然而他再快,也快不過晏瑾的劍。
晏瑾一劍阻了他去路,兩劍逼他轉了身,第三劍……沈知弦劈手奪了他的劍,毫不留情地朝黑衣人臉上一劈:“不敢見人的鼠輩,怎敢頂著這張麵容!”
鮮血四濺,精心捏造的麵具被劈作輕煙,四散開去,露出一張久久未曾見過的麵容。
“——嚴深?”沈知弦微微錯愕,“你竟還沒死的嗎?”
那頂著晏瑾麵容的黑衣人,赫然便是在試劍大會上被晏瑾斷了筋脈的嚴深!
沈知弦都快要忘記這號人物了,他知道嚴深手腳不太乾淨,做過的那些事裡,八成還有藏得更深的人在推波助瀾,但他一直以為,被斷了靈根再無利用價值的嚴深,該是被舍棄了才對——不對。
嚴深這跑得飛快的模樣,可不像是靈根皆廢、全無靈力的模樣啊?
沈知弦喚出自己的長劍霜回,斜斜朝嚴深一指。劍身微微顫著,顯然是感知到了近在咫尺的魔氣,在不住地興奮著。
——他入魔了。
嚴深臉上鮮血淋漓,無數傷口橫亙其上,有新有舊,重重疊疊在一起,可他沒有管,隻嘶聲道:“師尊,好久不見,您就是這樣對待徒兒嗎?”
沈知弦望著他,冷然道:“你早已被我逐出門下,這一聲師尊,我擔待不起。我隻有一個徒兒,他名晏瑾。”
嚴深看著他,古怪地笑了笑,笑時牽動了臉上的傷疤,讓他看起來極為可怖:“師尊對晏師兄真好。隻是不知道這份好,是出於慈師對高徒呢,還是出於什麼肮臟而無法出口的緣故呢?”
他眼底滿滿的全是惡意,似乎在想儘辦法要在兩人之間創造一些隔閡和創傷,他惡毒地開口,吐出來一把把刀子:“師尊啊,你曾風光霽月,眼下也要同晏瑾這肮臟地溝裡出來的惡臭老鼠同流合汙了嗎?”
晏瑾的氣勢一瞬間沉了下來。沈知弦本來不打算同他廢話的,感受到身邊人不同尋常的低氣壓,他挑了挑眉,霜回在地上輕輕一點。
一股冰冷的劍氣倏地纏上嚴深全身,飛快地侵蝕進他的血脈裡,將流淌的鮮血一瞬間凍成了冰。
嚴深痛苦地嘶聲尖叫了一聲,旋即喉嚨也被凍住了無法出聲,他隻能帶著恨意與瘋狂,惡狠狠地盯著沈知弦。
沈知弦毫不回避地回視過去,慢條斯理地開口:“本來呢,我是懶得同你廢話,但既然你誤解這般深……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與你說一說。”
他微微俯身,眼底波光流轉,語調輕柔:“我很好,晏瑾也很好,沒有什麼肮臟而無法出口的緣故,這該是非常美好又真摯的感情,我們彼此很珍惜。可惜你這輩子永遠也沒法擁有——有些可憐,但你活該。”
沈知弦淡淡道:“嚴深,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像蜷縮在角落裡的臭蟲,狼狽極了。”
沈知弦很少用這種充滿嘲諷的語氣說話,實在是嚴深的話太難聽了,彆說晏瑾聽了難受,他聽了都覺意難平,忍不住就要拿話堵回去。
他本來就覺得晏瑾在這段感情裡太容易患得患失,或許是因為晏瑾小時候經曆太苦。他一直都很注意晏瑾的情緒,好不容易才哄著晏瑾開心點,要是又讓嚴深這臭蟲給破壞了……
沈知弦覺得他可能會想破一下殺戒。
嚴深顯然是沒料到沈知弦會連掩飾都不屑,就這樣坦白地說出來這一切,他嗬嗬地喘著粗氣,覺得肺腑裡一片冰涼,不甘與厭憎席卷了他全身,他艱難地掙紮著,用儘了力氣,終於發出來一點粗嘎破碎的聲音:“呸……呸!他……他算什麼好……”
嚴深嗆出來一口帶著冰碴子的血沫,音線仍舊難聽,但話總算是流暢些了:“師尊,我出身平庸,所以再努力也得不了你的青睞,可……咳咳……”
“可你不知道,晏瑾他也隻是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弦弦反駁嚴深的那段話,有那麼一瞬間是有什麼絕妙小靈感冒出來的,然而冒號剛打出來,我就接了個電話,接完電話之後,什麼都沒了,我隻想給弦弦接一句:“雨女無瓜要你寡。”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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