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禮尚往來(2 / 2)

她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皇帝,但見宗朔眼神冷漠、近乎陰鷙地反盯回來。那目光與以往他抱著謝小盈擦洗時的愛憐與溫存截然不同,一瞬間就把荷光嚇得渾身寒毛直豎,膝蓋一軟,撲騰一下跪到了地上。

“陛下……”

“滾出去!”

宗朔以極低的聲音罵了一句,可荷光卻寸刻不敢耽擱,跟頭骨碌地從淨室裡退了出來。

謝小盈眼見著荷光去而複返,整個人臉色慘白,眼眶裡甚至蓄了淚,她不由疑惑,用口型問:“怎麼了?”

荷光使勁搖頭,隻站在屏風旁,一動不敢動,她死咬著嘴唇,生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

謝小盈感到莫名其妙,猶豫了一瞬,索性站起身,對荷光輕道:“你去歇著,換香雲香浮來伺候吧。”

不管裡頭什麼情況,起碼香雲香浮都是貼身侍候過皇帝的,應該不會見怪。

荷光一禮,便瑟瑟發抖地從內室退了出去。

謝小盈倒不覺得會有什麼事值得怕的,她和皇帝什麼樣子沒彼此見過?於是她踩了鞋,很從容就繞進淨室去了。

宗朔見有人再來,抬頭正想罵,見是謝小盈,又生生憋住。他避開頭,沒好氣道:“朕好不容易壓下去點,你就彆招惹朕了!”

他雖語氣不善,臉上倒是截然不同的神色。宗朔一貫自詡君子,對著謝小盈常常表達自己並非孟浪之人。哪一回謝小盈不想要的時候他強迫過?偏今日不知怎麼回事,跟個毛頭小子似的!

宗朔越想越覺得有些下不來台,臉上都帶出幾分窘迫之意。

反倒是謝小盈情緒緩和下來,打量了宗朔一眼,便有點忍不住笑意。

其實皇帝想發泄,也不是隻有一個途徑嘛。

謝小盈這次非但沒閃開,甚至走過去貼著皇帝坐了下來,試探著問:“陛下,妾用手,行不行啊?”

反正皇帝看樣子今晚不打算走,總不能讓他大半夜在淨房冷靜一宿。

宗朔聞言呼吸便斷了片刻,他眼神裡寫著想,可嘴上卻說:“朕不想委屈你,你去歇著吧。”

“沒事的。”謝小盈很輕鬆地說。

她都能接受和皇帝睡覺了,隻要不影響她的身體,彆的還有什麼不行的?

謝小盈靠近宗朔,宗朔果然沒再躲。他呼吸全亂了,和以往在謝小盈麵前遊刃有餘的架勢截然不同。謝小盈愈發覺得好笑,這一回可輪到她來“玩弄”宗朔了。

怎麼說呢?

這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吧!

……

宗朔夜裡被謝小盈帶的暈頭轉向,第二天起來就開始懊悔不迭。

他一睜眼便想起睡前的事,連帶著在謝小盈身邊一刻鐘都躺不住,不等人叫就“蹭”地坐起了身。

外頭人聽見動靜,緊跟著進來要侍候,宗朔唯恐把人吵醒,外袍都不披,使勁打眼色,讓為首的香雲把人全轟出去。

他自己穿了鞋,正想悄悄躲出去,謝小盈懷孕後睡眠淺,還是翻了個身,醒來了。

兩人四目相對,宗朔未語臉先紅,謝小盈揉了揉眼睛,倒沒看出皇帝情緒不一樣,隻是緩慢地扶著腰坐了起來。

宗朔見她似乎有些吃力,趕緊上前撐了一把,哪想到謝小盈雖未探察他的窘迫,開口仍是問:“陛下,昨夜可暢快了?”

“……住口!”宗朔假正經地繃住臉,扭頭朝外看了一眼,才湊近了說:“噓,這事不能叫人知道,於你名聲無益。”

謝小盈“噗嗤”樂了,點點頭,倒是沒爭辯。

她見皇帝和自己這樣說話,外頭的人都不進來侍候,謝小盈有些莫名其妙,喊人道:“香雲,香浮?”

昨晚上雖把荷光打發了,這兩個人該留著伺候呀?

她喊完了香雲才小心探進半個身子,見宗朔頷首,方領著人重新進來,繼續服侍起來。

宗朔這會兒是理智回籠,人也清醒了。怎麼想都覺得昨晚的事太荒唐,一邊對著謝小盈有些內疚,一邊還有點甜滋滋的。謝小盈起先拒絕他的時候是讓他挺掃麵子,雖知道她懷著身子,不該不莊重。可人在興頭上,難免有些不快。後頭謝小盈還是願意進來做那些事……宗朔幾乎不敢仔細回想,因他一想就覺得胸口發熱,怕自己再有繃不住的時候。

萬千思緒,沉默地在宗朔腦海裡紛飛。

謝小盈沒留神看他,起身去了淨房解手,半晌才繞出來換衣裳。

宗朔已更衣完畢,正準備走,見謝小盈也打算換衣服,他忙說:“你再躺一會,不急著起,朕讓常路去凰安宮傳話,你昨日不是不舒服?歇上幾天再去晨省吧。”

謝小盈動作一頓,她對給皇後問安這件事沒什麼興趣,就當是上班打早卡,既然皇帝說不用,她便順水推舟地在床上坐下來,坦然接受了幾日的假期,“多謝陛下體恤。”

宗朔穿戴整齊,本該離開了,卻還是忍不住朝謝小盈笑了笑,揮手讓內室的人都出去,走到床邊,帶著幾分纏綿意味說:“盈盈,朕知道你好。”

謝小盈聽出來皇帝這是意指昨晚的事,便揚起唇角,“沒什麼的,我與陛下……禮尚往來嘛。”

宗朔被這話說得一愣,轉瞬耳根又紅了。

“你……”他本想斥謝小盈一句不規矩,但仔細品品,卻覺得謝小盈這話分明是在恭維他。

宗朔臉上漸有得色,昂首闊步地從清雲館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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