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2 / 2)

亂世為王 顧雪柔 13631 字 5個月前

遊淼說:“你要登基當皇帝了。”

趙超道:“是啊。這些日子裡忙得焦頭爛額,不見你替我高興幾分。”

遊淼樂道:“你又沒召我進揚州去,有老師在,哪兒有我說話的份兒?”

趙超認真道:“還得感謝孫先生,本來揚州士人扶持了一名我趙家後裔,要樹他為帝,好向北邊發兵,是你先生力挺我。”

遊淼詫道:“還有人?”

趙超在書房中緩緩踱步,若有所思道:“一個遠方的表親,隻有十歲大,這麼高。”說著以手比劃了個小孩兒的身高。遊淼便道:“不行,這種時候,怎麼能立個小孩當皇帝?”

“嗯。”趙超點頭道,“下月初三,我就要登基了。”

遊淼鬆了口氣,趙超又道:“我知道你先生有安排,用不著我操心,你現在不入朝,也是韜光養晦,說不定來日你要接你先生的位,等他吩咐罷了。”

“他跟你說的?”遊淼忍不住問。

“他沒有說。”趙超說,“但我猜到了,現在南逃的大臣們都在吵,北邊下來的人想戰,南邊的本地士族想和,你先生告訴我,這個時候,隻能和。”

遊淼不得不點頭,如今的情況確實隻能議和,天啟的大軍已耗去一半,北邊胡人與韃靼勢頭正勁。

唯一的選擇隻有休養生息,確保百姓的生存,再征兵,練兵。數年後才能過長江與胡人一戰。

“但胡人不一定願意和。”遊淼說。

趙超道:“所以還得再打一場,這一場至關重要。打贏以後再議和,一旦議和的消息傳出來,孫參知必定會挨百姓的罵。”

遊淼點頭,知道孫輿這個時候,實際上是把所有的黑鍋背在身上,替趙超,替遊淼這些年輕人,接過了重擔。若所料不差,經過幾年的忍辱負重,勵精圖治,待得天啟於江南一隅再度強盛起來時,遊淼便將接過孫輿卸下的擔子,發兵北上,與韃靼、胡人決戰。

“深謀遠慮。”遊淼喃喃道。

趙超笑道:“你果然懂他。”

遊淼道:“自然,我是他教出來的,現在大臣們怎麼說?”

趙超道:“大臣們要求聶丹帶兵北上,迎回我父皇和我哥哥。”

遊淼微微蹙眉,搖了搖頭,說:“很難。”

趙超嗯了聲,又說:“借點錢,揚州的庫房空了,花錢的地方太多,這次要省著點花。”

遊淼沒想到連趙超都要來問他借錢,遂問:“要多少?”

趙超說:“十萬兩。”

趙超一開口就是這個數,遊淼險些炸了,朝他說:“沒有!”

趙超卻笑吟吟地在一旁坐下,說:“賢弟,愚兄這筆生意包賺不賠,拿十萬兩出來,愚兄這半壁江山,與你同坐!”

遊淼色變道:“這話也說得的?”

趙超依舊是那笑臉,遊淼認識他許久,先前在京師時,每一次見他,他的眉頭都是擰著的,回到江南後終於舒開了,有說有笑,可見心底確實十分高興。

“一萬兩。”遊淼道,“再沒多的了。”

趙超:“五萬。”

遊淼:“兩萬。”

趙超:“三萬。”

遊淼:“兩萬五。實在再拿不出一分錢了。”

兩人討價還價,趙超點頭道:“成交。”

遊淼哭笑不得,趙超說:“都道奇貨可居,你在哥哥身上押了這麼多年寶,眼看就要贏個滿貫了,還舍不得這最後一把?”

遊淼沒好氣道:“你還當我是為了在你身上賺錢,才許你這些?”

趙超搖頭唏噓,搭著遊淼肩膀出去,說:“現在取給我,花錢的地方多

,明日就要用了。”

遊淼一摸腰間,才想起鑰匙一把在李治烽處,一把在喬玨處,喬玨料想已睡了,便不去驚動他。徑自到廳上來,見李治烽與聶丹二人正在說話。遊淼一到,二人便停了交談,一齊朝他們望來。

遊淼說:“鑰匙。”

李治烽便解下鑰匙給他,說:“想喝什麼酒?”

聶丹說:“今夜月正好,不如吩咐廚房做點小菜,到庭院裡去喝,上次匆匆來了一次,還未好好看看你們的家。”

李治烽欣然點頭,說:“聶兄請。”

遊淼帶趙超到自己房中去,一層層櫃子打開,裡頭是地契、租約、銀票與李治烽私房記的賬本,趙超道:“這次給銀票罷。”

“廢話。”遊淼道,“兩萬五千兩,你拿車都拉不回去。”

趙超拿著琉璃燈朝裡照,說:“喲,你小子……太有錢了。媽的,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遊淼抽二百兩的銀票,足足有一疊百張,厚厚地放在桌上。又去數餘下的五千兩,趙超軟磨硬泡,又挖了遊淼三千兩走。

遊淼點錢時不免肉痛,逼著趙超寫借據,趙超卻一口應承,說:“你待我片刻。”

說著趙超出去,回來時帶了個方印,立完字據後朝上頭一蓋,竟是“天啟聖詔”的國印,遊淼看得咋舌,趙超笑著道:“謝了,賢弟。登基的排場我不鋪張,但有太多地方要花錢。要養一群官,北邊下來的文武百官要吃飯,都得給他們發米發糧食當俸祿。江南六州的庫房已周轉不出了,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借。”

“嗯。”遊淼笑了笑,知道這兩萬八千兩銀子,對於趙超來說確實是真正的雪中送炭,救了他的急。

趙超將那厚厚的大摞銀票收好,與遊淼到院裡吃酒,明月中天,悠悠照耀天地,聶丹與李治烽對坐飲酒,見遊淼二人來了,便朝他們招手,遊淼欣然入座。

聶丹已有幾分醉意,說:“我就知道遊賢弟願意幫這個忙。”

遊淼笑道:“那我也得拿得出來,何況這錢也有一半是李治烽賺的。”

一語出,李治烽忍不住哈哈大笑。遊淼一怔,見他喝得酒意上臉,似乎十分高興。聶丹又道:“我和李兄弟聊了些兵防的事。”

“嗯,怎麼說?”遊淼看看聶丹,又看李治烽,李治烽翹著一腿,示意他聽聶丹說。聶丹便解釋道:“下月待三殿下登基,我就得戴罪立功,過江北去打胡人了。”

“有多少兵?”遊淼蹙眉道。

“五千人。”聶丹漫不經心道,“足夠了,隻要能將他們打出茶馬古道。”

遊淼知道聶丹有信心的事,自己也不用太替他擔心,然而聶丹又說:“可是這一仗要勝,我就得找你討一個人。”

遊淼看了李治烽一眼,見李治烽沉吟喝酒,便知他心裡已答應,畢竟這一仗也關係他們的山莊存亡,遂點頭道:“李治烽願意,我當然可以。”

趙超說:“時間一到,咱們兵分兩路,一路從你山莊通南北的吊橋走,另一路從沛縣十二裡外的碼頭上岸。用布裹著馬蹄,發動夜襲,裡應外合,務必打個漂亮的勝仗。”

遊淼點頭,李治烽說:“我熟悉他們的布防習慣,負責前去拔除胡人的崗哨。到時候或許還要你幫忙。”

“沒問題。”遊淼一口答應,他看了看聶丹與趙超,這些行動或許都是他們來之前就商量好的,這一刻遊淼忽然挺高興的——他們確實把自己當做了戰友,有什麼行動,會想到遊淼也能發揮作用。而不是為他的安全著想而讓他置身事外。

“具體的過程。”聶丹說,“李兄弟會告訴你。”

“好。”遊淼舉杯笑道,“我敬聶大哥一杯,在京城得知你敗了的時候,都覺得這國家完了……”

聶丹製止了遊淼的話,說:“隻要有一個像你,像我這樣的人在,天啟就永遠不會亡。”

遊淼聽到這話時心裡不住震蕩,一股難言的情緒滋生而久久不去,聶丹又喝了口酒,說:“臘月回京時我遲回一步,路上碰上你的這位李兄弟,談了些事,回來後又得他所助,感慨良多。”

遊淼忽有點意外,莞爾道:“你倆還碰上麵?”

“去大安找你的時候。”李治烽解釋道。

數人點頭,筵上許久沉默,聶丹似又想說幾句什麼,斟酌良久卻不開口,趙超帶著笑意揶揄他,說:“聶大哥,怎麼又不出口了?說就是。”

遊淼:“?”

遊淼莫名其妙,看李治烽,看趙超,

又看聶丹。發現這三人仿佛有什麼默契,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又都沒有說出口。

借錢?遊淼心裡七上八下,問:“還需要錢嗎?我再去想想辦法……”

一打起仗來,花錢就像流水一樣,遊淼是知道的。但現在江波山莊就在前線上,為了他自己,這一仗也必須打,遊淼想著或許還能再弄萬兒八千的錢出來,便心事重重地起身。卻被趙超笑著按回位上。

趙超:“你不說,我可說了。”

聶丹臉上帶著醉酒的紅暈,考慮良久,把杯子重重一放,說:“遊賢弟,本來你出身世家,我一屆武人,自然不敢高攀,然而我聶丹縱橫沙場這些年,極少有遇見投緣的,當年在京城那些日子,得你全力襄助,自然足感盛情。李兄弟雖出身犬戎,然為人處事,又是一腔熱血,有情有義,直是奇男子。”

遊淼:“……”

趙超笑得打跌,快要躬到桌子底下去了,就連李治烽也不僅莞爾,遊淼聽聶丹翻來倒去地說了半天,實在聽不懂。然而“高攀”那句倒是懂了,難道聶丹想和遊家聯姻?不對啊,聯姻也不是找遊淼來提,太突然了,更何況遊淼回來之後,和表親堂親也未走動,根本不知道聶丹看上誰了。

“聶大哥是要我……去說媒?”遊淼問道。

這句話一出,趙超與李治烽同時大笑,李治烽的笑聲爽朗,這麼多年裡,遊淼第一次看到他笑得這麼開心。

“若你與三殿下不嫌棄,今日咱們……”聶丹終於說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大哥想和你們結拜為兄弟,來日同……同甘苦,共榮辱,為天啟打拚,光複河山,不知賢弟意下如何?”

遊淼:“……”

席上數人都看著遊淼,遊淼大喜道:“當然可以!還是我高攀了呢!可是三殿下,你……”

趙超笑道:“趁著我還沒登基,你將我依舊當做京城裡那個落魄的三皇子就是了,怎麼,不願意?”

“願意願意!”遊淼心裡激動得說不出話來,當他看到李治烽那一刻,忽覺李治烽眼中似有深意,遊淼便漸漸明白了。李治烽雖說已脫去奴籍,身份卻依舊是自己的管家,而與聶丹、趙超結拜後,他們就真正的平起平坐了。

何況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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