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雜靈根(1 / 2)

一連測了十來個,都沒有靈根,畢竟是凡人的孩子,沒有靈根才是常態,除了第一個,第一個孩子姓宋,衣著不凡,舉止有禮,聽說這處靈田山莊是宋長老的私產,那宋元玉大概是宋長老的親戚吧。

聶雙雙百無聊賴,盯著宋長老給其他孩子測靈根,宋長老如芒在背,裡衫濕透,要不是穿的多,恐怕都要洇到外頭來。老祖她到底什麼意思?滿意還是不滿意?難道還在為之前的事惱怒?

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聶雙雙壓根不在意他隱瞞宋元玉的靈根,她隻是在想,宋長老怎麼就沒有叫宋琿的親戚,又不能直接開口問,愁死了。

後來又測出兩個四靈根,四個五靈根,六十五個孩子,隻測出來七個,大部分都很差,儘管如此,那些有靈根的孩子依然很興奮,他們的家人也很開心,有靈根就代表能修煉,哪怕隻是最差的雜靈根,都能讓他們一家脫離佃戶的身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

那七個,聶雙雙每個都親自問過姓名,沒有叫宋琿的,至於凡人,沒有靈根根本不可能修煉,更遑論煉丹。花霄城大選接近尾聲,聶雙雙從滿懷期待到希望落空,難道她不是主角,就注定不能參與劇情,甚至連配角都找不到?

罷,找不到就算了,不強求,四五十年也夠活了。

聶雙雙眼眸半闔,宋長老鬆了口氣,開始著手安排帶新弟子回門派,宋知秉一會兒看向屋後,一會兒看向門外,莊子裡佃戶的孩子都測完了,還沒看到宋琿,就猜到定然是宋知禮從中作梗。

不想讓小琿做雜役,那怎麼行,豈不是少了許多樂趣,他偏不如他的意。

想當初,他可是整整做了十年。

“爹。”宋知秉湊到宋長老跟前,裝作欲言又止,低聲提醒道:“大哥實在不像話,天天喝的爛醉,讓小琿乾活不說,天九派五年一選,他竟攔著,不讓小琿過來。”

宋長老這才想起大兒子與凡人苟合生下的雜靈根孫子,皺眉道:“沒來就沒來,不差這一個。”

清溪鎮測靈儀式已經結束,他們還要去下一個村鎮,怎能為一個雜靈根耽擱時間,老祖陰晴不定,這會子不知道心情如何,宋長老哪敢觸她黴頭。

“爹,小琿才七歲,我實在不忍心看他失去這唯一的機會。”

“胡鬨。”宋長老甩袖:“測靈儀式不是兒戲,他自己誤了時辰……”

聶雙雙隻是收斂了金丹威壓,不是聾了:“天九派收徒,每個孩子都有機會,不過耽誤些許時間,無礙,把人帶來。”

“是。”宋長老趕忙躬身應是,瞪了宋知秉一眼,使眼色讓管事去帶人。

宋知秉目的達到,低頭退到後麵。

沒過多久,莊子管事拎著一個瘦弱男孩進來,兩條腿好像有問題,不能走,耷拉著,管事一放手,他就跌趴在地,露出來的胳膊青青紫紫,滿是傷痕。

聶雙雙皺起眉頭。

宋長老臉色也不好看,他那大兒子,自打靈根被廢,就性情大變,成日隻知道喝酒,喝醉了就發酒瘋,鬨得整座宅子不得安寧,後來打發到莊子上,消停沒兩年,又鬨出強占孤女的事,還弄出個兒子。

本以為他做了父親,會稍微有點擔當,誰知竟乾出打斷兒子雙腿的事。

隻因他自己不能再修煉,就要斷了兒子的仙途。

“伸手。”

不管是不是他孫子,在他的莊子上,孩童被打斷雙腿,宋長老的麵子都掛不住,又不能在同門尤其是老祖麵前丟臉,隻能裝不認識,反正這些人也不知道宋琿是誰,不過雜靈根,加入天九派也是做最下等的雜役,時間一長,誰還記得。

長針紮破食指,擠出一滴血,滴到測靈石上,測靈石先是閃過金光,又摻入綠光,隨即加入藍光、紅光、褐光,五色纏雜光輝黯淡。

“五靈根下等。”俗稱雜靈根。

宋琿看向視自己如陌生人的宋長老,偷笑的宋知秉,昂著下巴的宋元玉,冷眼旁觀的眾人,還有那個坐在主位上,眼神冰冷淡漠的白發仙子。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個笑話,可笑他今天才徹底清醒。

“叫什麼名字?”聽到是雜靈根,聶雙雙就不抱期待了,隻是來都來了,總要一一問過。

她知道,修真界弱肉強食,凡人如螻蟻,這個孩子之前過的很苦,但能測出靈根,就能修煉,日後總會比現在過的好些,待會兒再賞點傷藥,多的,聶雙雙做不了,也不打算做,世道就這樣,她一個人,沒辦法改變世界。

宋琿額頭點地:“我叫宋琿。”

!!!

什麼!這雜靈根小臟孩竟然是宋琿!?

不會吧,雜靈根也能成為煉丹大師?該不會是重名?

“我是他爹,我不允許他拜入天九派!”門口跑進來一個衣衫不整的酒鬼,一身酸臭味,剛才管事去帶人,他沒攔住,一氣之下逞著酒勁追過來,大放厥詞。

“放肆!”宋長老大聲喝道:“還不快滾出去!”

宋知禮酒勁上頭,並不聽老爹的,指著宋知秉罵:“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做夢,我就是打死他,都不會允許他給你兒子當雜役!”

宋長老臉氣的通紅,隻覺得其他人竊竊私語,定是認出了宋知禮,在看他笑話,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等過了這遭,就把他關起來,省的丟人現眼。

“區區雜靈根,真以為天九派想收?你不願意就算了,趕緊帶你兒子滾。”宋長老還要裝不認識,隻要老祖不在意,等元玉拜她為師,日後就連掌門,都不敢拿這事兒當他麵說。

宋知禮聽到這話,突然就酒醒了,剛才那副發瘋模樣,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他定定看向宋長老,那個曾經親自教他修煉入門的慈父,現在看他的眼神,卻像看仇人一樣。

宋知秉不會在宋長老氣頭上搞事,做不成雜役就不做,以後有的是法子折辱他們,父親都對他們失望透頂了,他就不信他們還有翻身的機會。

宋琿靜靜趴著,不發一言,沒什麼好說的,不會有人信他幫他,人人都說妖魔可怕,可他覺得,人心更可怕。

宋知禮紅著眼眶,粗喘兩口,大步走過去,拎起宋琿的衣領,像拎起一捆乾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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