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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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天實在鬨得太晚,導致第一天到了早上十點,一群人還賴在床上迷迷瞪瞪地不肯起來,等好不容易全體起床集合完畢出門,都已經十一點了。

不過今天的行程也就是到處吃吃喝喝看看逛逛,時間充裕就多打幾個卡,不充裕就少打,主打的就

是一個因時製宜,隨心所欲。

出來玩,大家的興致都很高,一片和樂融融,但在這之中,江藻也敏銳地察覺到幾個不和諧音符,首先就是江潼和陸舍,一直形影不離的兩人不再緊挨著,甚至連眼神交彙都少有,一看就是有問題,可偏偏在彆人問起的時候又異口同聲說沒事;其次就是,總有那麼幾個人,看他和容靜丞的眼神不對勁,看他時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痛心,看容靜丞時,則飽含自家白菜被拱了的怨念。

對於這些微妙的眼神,江藻不在意,容靜丞就更不在意了,兩人依舊我行我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絲毫不受影響,於是那些眼神更加怨念。

總體來說,這一天的時光大家過得都挺開心,到結束時,雖然大家還念念不舍想再多待一會兒,甚至有人提議反正接下來兩天是周末,不如等到周日再回,可惜這個提議被容靜丞無情地否決,於是在七點整,大家登上了回程的大巴。

回去的一路總體算平靜,不像來時花了快六個小時,但等返回京市也接近十一點。

江藻耐著性子把人都送上來接的車,這才跟容靜丞返回藝術館。

回來時已經超過十一點。

剛回到房間,容靜丞就把江藻壓在門上,啄吻著他的嘴唇,聲音很低:“小藻,回來了哦。”

江藻仰起脖子:“嗯……”

“還記得你的承諾嗎?”容靜丞在他的喉結上輕輕啃咬著。

“嗯……”

在彆墅那晚,明明白天在船上該做的都已經做過了,江藻本以為晚上會輕鬆一點,結果是他太天真,容靜丞這個人根本沒有信用可言。

明知隔音很差,容靜丞還不停地撩他,把他撩得好幾次都忍不住要發出聲音,隻能咬著嘴唇雙眼含淚地瞪著他。但這不過是徒勞,容靜丞隻是惡趣味地貼在他耳邊,咬著他的耳朵既是哄,也是逼,就這麼讓他答應了回去以後任他處置。

現在,就到了“處置”的時候了。

江藻心中苦笑,這個奸商果然一點虧本買賣都不肯做。

容靜丞的手慢慢地滑到他的腰際,聲音裡帶著戲謔的笑意:“小藻,這裡隔音很好哦。”

江藻瞪他一眼,輕喘著:“彆廢話了……”

下一秒,江藻身體一空,他被橫空抱了起來。

容靜丞低頭親了親他的眼角:“遵命。”

江藻伸出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

*

周末兩天過得飛快,轉眼又到新的一周。

江藻一如既往打著哈欠到了辦公室,剛給自己泡上杯茶,便有人造訪。

來人是陸舍,江藻看他一眼,對方這兩天大概也沒休息好,眼睛底下有淡淡的青色。

江藻喝了口茶,問:“有事嗎?”

陸舍點頭。

“嗯?”

陸舍沉穩開口:“我想換座位。”

江藻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

辦公室裡其他老師也詫異地看過

來,陸舍要換座位?他跟江潼怎麼了嗎?

雖然課下他們跟學生往來不多,但是課上的時候,有目共睹的陸舍和江潼這一對可是黃金搭檔,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這是發生了什麼讓兩人竟鬨到了要換座位的地步?

聽說這次課外實踐活動挺開心的,沒人鬨矛盾啊?

江藻可沒其他老師的閒工夫可以疑惑不解,他看著陸舍,放下茶杯,語氣平靜地問:“決定了?”

“是。”陸舍的語氣同樣平靜。

江藻思考片刻,點頭:“也是,江潼太吵了,影響你學習。”

陸舍的嘴張了張,似乎想要解釋什麼,但最後,隻是閉上嘴,什麼也沒說。

江藻又看他一眼,手指輕輕敲打著桌子:“就給你換個安靜點的同桌,換誰呢……”

陸舍沉默地等著他的決定。

江藻用力在桌上敲了一下,有了人選:“就邱邵吧,他整天睡覺,安安靜靜的,你跟他同桌,不用擔心被吵到。”

聽到這個名字,陸舍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江藻微笑地看過來:“邱邵,有問題嗎?”

陸舍恢複了麵無表情,搖頭:“沒有,我服從老師的安排。”

“OK。”江藻起身,“那就這麼定了,去班上宣布吧。”

“是。”

*

江藻一進教室,感受到的是與平時完全不同的氛圍。

具體表現為——

學生們都很熱情。

“江老師,早上好~”

“老師,兩天不見甚是想念!”

“老師老師,你能把眼鏡摘一下嗎?今天星期一,提不起勁,需要你的盛世美顏給我充充電!”

“我也要充電!”

“老師,求求你,拜托拜托~”

江藻對這些招呼、請求充耳不聞,隻是輕咳一聲,教室裡立刻安靜了,什麼聲音都沒有,大家都乖乖巧巧地坐在座位上,仰著臉崇拜地望著他,反應速度比平時快了至少三倍。

“宣布個事。”江藻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底下的學生各個臉上露出老師你說什麼我都聽的表情,讓江藻一陣不適。

江藻看了一眼身旁的陸舍,又看向底下埋頭苦睡的邱邵的座位,點名:“齊旻一。”

“哎!”齊旻一一聽點到的是自己,立刻飄飄然地應,把手舉得高高的。

“靠,喊你就喊你,你這麼夾乾什麼!”一群人立刻羨慕嫉妒恨上了。

齊旻一瞪回去:“隻準你們夾不準我夾嗎?就夾就夾!”

然後他看向江藻,語氣蕩漾:“老師,我在呢!”

江藻無動於衷地說:“你和陸舍換個座位。”

“好……誒?”齊旻一還沒蕩漾完,反應過來,一臉錯愕,“啥?”

江藻重複:“你和陸舍換座位,你坐到陸舍的座位去,陸舍換到你的位置,有問題嗎?”

齊旻一呆滯地搖搖頭:“沒

……哎不是,為什麼啊?”

“不為什麼。”江藻不欲多言,“現在換。”

雖然滿肚子疑問,但既然敬愛的江老師都發話了,齊旻一自然是乖乖收拾起來。

而陸舍也回到座位收拾書包,整個過程,江潼一直埋著頭,不少人帶著好奇看看他,又看看陸舍,還是搞不清楚這一出是怎麼回事——真吵架了啊?

很快,座位便交換完畢,陸舍坐到了邱邵旁邊。

邱邵趴在胳膊上,側頭看著他。

陸舍也看了看他,開口:“你好。”

邱邵沒理,閉上眼睛扭了個頭,繼續睡。

江藻敲了敲講台,示意大家把注意力轉向自己:“趁這個機會,也跟大家說一下關於座位的問題。之前的座位是按照學號順序排的,有些同學可能不是很滿意,所以我決定這樣,以後我們按照考試排名,排名越靠前,優先選擇座位的權利越大。像陸舍同學,他就能選擇班裡任何他想要的座位,第一名的代楚同學,可以從陸舍選剩下的那些座位裡麵再選,以此類推。”

“明白了嗎?”江藻看著底下,問。

“明——白!”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要搞這一出,但學生們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

“很好。”江藻很滿意,“那就請各位同學為了獲得選座位的權利,而努力學習提升成績吧。”

“是~!”

雖然嘴上答應得敞快,但底下的學生都沒什麼動力,換什麼座位啊,雖然剛開始的時候是有點不滿,但是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他們對目前的位置都挺滿意,畢竟人少坐得也密集,真的想說話什麼的,回個頭就行了,哪用換座位那麼麻煩。

“行,自習吧。”江藻點了下頭,把目光從邱邵緊握住的手上收了回來。

*

林然一大早就到了嘉中。

他是來給林瑭辦休學手續的。

想起家裡的那些事,那些歇斯底裡的吵鬨仿佛還在耳邊,林然不禁覺得額頭隱隱作痛。

林瑭現在的狀態很糟糕,之前生日宴會上他受到了刺激,兩個星期沒去學校,好不容易複學了,但才回歸一天,晚上慌慌張張地回到家,直接進到房間躲進被子裡瑟瑟發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無論父母和他如何詢問,他都隻是發抖什麼也說不出來,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林然終於不再發抖了,但要他回去上學,他便無論如何也不肯,央求父親如果一定要他去上學,就幫他轉到其他學校去。

對於這樣的請求,林父自然是大發雷霆,從來隻有削尖了腦袋想擠進嘉中的,沒有主動離開的,僅有的一種離開方式,是像前家委會副主席譚女士的兒子那樣,被學校退學的。

兒子要求主動轉學?林父可丟不起那個人!

但無論是勸說還是打罵,林瑭始終鐵了心不肯去上學,甚至以死相逼,最終林父的耐心被耗儘,在複學和轉學之間選了個折中的休學,而這個差事,就落到了林然的身上。

林然輕輕歎了口氣。

他被父母要求儘量低調地辦理掉休學手續,所以他選擇了一大清早就到嘉中門口等待,等學校上課的時候進去。

林然把車停到距離學校大門有點遠的偏僻地方,百無聊賴地等著。

周一的清晨,嘉中門口是很繁忙的,各種豪車競相停靠,各個有頭有臉的世家公子小姐從車裡出來,走進這所聞名遐邇的私立名校。

林然無聊地數著從自己身邊開過的車,忽然,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他車前不遠處,這裡離學校大門還有一段距離。

林然本來沒在意,隻是隨意地掃了一眼,但緊接著,他的瞳孔放大,目光凜然地瞪著那輛車。

那是容靜丞的車!

這當然不是容靜丞在公開場合乘的車,但林然之所以知道,還是多虧了他藍聲樂團成員的身份。他經常去藝術館和樂團一起排練,有機會的話他就會留意一下進出的車輛,他曾經見過容靜丞從這輛車下來。

有人下了車,看清那人,林然的眼睛瞪得更大。

是江藻!

林然緊盯著那輛車和那個人。

這個位置能看到的不多,但林然知道車裡應該還有彆人,因為江藻下了車後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彎下腰低頭跟車裡的人說了什麼,然後才揮揮手,往學校大門走去。

林然死死抓著方向盤,嘴唇被他咬得幾乎出血。

江藻?從容靜丞的車裡下來?

假的吧,不可能吧,是他看錯了吧,這不是容靜丞的車,或者,隻是彆人用容靜丞的車送了一下江藻。

對,就是這樣,江藻不可能和容靜丞有關係,區區江藻,怎麼可能!

但……林然頹然地鬆開手,怎麼會不可能,這輛車確確實實就是容靜丞的那一輛,哪怕他想說服自己江藻隻是認識容靜丞身邊能用這輛車的人都沒辦法,這可是容靜丞的私駕,誰有那個膽子敢不經他同意就用他的私駕去接送其他人,所以,是容靜丞允許江藻坐上這輛車的,甚至於,車裡那人根本就是容靜丞!

那輛車在原地停了很久,才再次發動,掉了個頭,從林然的車旁再次開走。

林然瞪大眼睛努力去看,想看清裡麵坐的是什麼人,但一切都是徒勞,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裡麵任何東西。

他什麼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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