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愧疚(2 / 2)

“血脈上的聯係隻是命運的旨意,如果沒有撫養和陪伴作為羈絆,血緣也沒有那麼重要吧?”

“如果你哥真的因為你坐牢,永遠無法從事法律工作。你會不會因此感到愧疚,悔恨終身?”何懼昂話鋒一轉,突然提到了陳鶴朗,他還不知道他哥是自願待在裡麵的。

“我會。”

陳宸有些疑惑他突然提到陳鶴朗的原因,隻不過還是答了。他隱約之中感覺到,何懼昂說的不僅僅是陳鶴朗。他知道是何昔瑛做了這一切嗎,他認為弟弟成為罪犯,都是自己當年沒看護好導致的嗎?

“如果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又願不願意穿越回意外發生的那天,拒絕你哥哥的安排,哪怕麵對被判刑的可能,仍然將事情的真相坦白?”何懼昂又問。

“我會。”陳宸回答得毫不猶豫。那時候的他什麼也不懂,更不知道陳鶴朗為了保護自己,不惜觸犯法律——儘管陰差陽錯之間,沒有構成犯罪,以陳鶴朗當時的角度看,他已經犯法了。

“我以前覺得你太頑劣,做事不計後果,現在倒是發現,你是個好弟弟。”何懼昂為他倒滿了茶。

陳宸坐在他對麵,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血脈不一定是最重要的,可怕的是愧疚,輝煌或是寥落,愧疚促使他走向了檢察官的道路,造就了何懼昂的半生。如今他突然有了機會,做出一個影響弟弟生死的決定,他會如何選擇?在雙方的對話中,似乎有了答案。

在檢察官之前,他首先是一個凡人,一個哥哥。誰說何檢是沒有弱點的,他已經找到了。

“我哥哥在孤兒院裡,曾經遇到過一個很像你弟弟的人,也是六指畸形。”他將手機裡的照片遞到了何懼昂手中。

“不過,他應該不是何昔瑛吧。他自稱星星,也不是走丟的,是被家人賣給彆人之後,逃出來的。”他眼睛眨也不眨,死盯著何懼昂的反應。

見到那張照片,何懼昂仍然平靜,平靜得陳宸都要懷疑是自己猜錯了。

“我的弟弟當年是在人民廣場失蹤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和他一起玩捉迷藏,我囑咐他一定要藏好一點,彆被我發現。但我數完了60秒,睜眼的時候,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他目光虛焦,投向遠方,當年的畫麵、弟弟稚嫩的嗓音、幼時的玩樂無憂無慮,在那天以後全部化為泡影。

“我在原地等了他很久,數以年計,我那時很天真,想著,如果他隻是迷路了,總能回到這裡。可惜他再也沒有出現過。後來我才想通,他應該是被拐了。於是我決心走向檢察官的道路,這些年,我一共起訴了58起人口販賣罪,幫助三百多個孩子回到他們的家庭,可唯獨沒有找到我弟弟。”

距離那一天已經過去了七千多個日夜,他仍能分毫不差的描述出當時的場景。他的表情還是平淡的,語言也是平鋪直敘,沒有多餘的煽情,卻能聽出了他深埋在平靜之下的痛苦。

“那你父母有找過他嗎?”陳宸在他的敘述之中,莫名感覺到有點奇怪,為何努力的都是這位哥哥,而不是他們的父母。

“找過,沒找到。後來,他們都勸我彆找了。我知道對不起我弟弟,也對不起他們……”他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波動,敘述戛然而止。

陳宸眉頭鎖緊,他隻是想暗示何懼昂去回憶,他的父母在其中是否起到了不尋常的作用。若真是他的父母與人販子合謀,背著他賣了弟弟,還看著他在愧疚中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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