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杜如鏡沒再說些其他的,很快便收回視線,又簡單叮囑了幾句‘若是還不好便去找醫師’之類的,這才領著其他人離開了竹林。
待他們背影消失,扶緹這才鬆開手中的力道——為了演的足夠逼真,她方才狠心掐了自己大腿好幾下,疼的她眼淚都差點掉下來。
一聲極低的輕笑忽然鑽入她的耳朵,扶緹本能地抬頭,望向麵前人。
裴渡生的很好看,這點早在扶緹看見他的真容時就知道了。以往他總是習慣噙著三分笑,溫似梨花,潤若春水,雖謙和有禮但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而今他眼尾微微揚起,眉眼間皆被笑意浸染,仿如朗月入懷,又似幽蘭落水,無端驚起萬丈波瀾。
“阿緹姑娘的天賦,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發現自己被抓包後,裴渡非但沒有收斂,反倒笑的越發肆意,甚至還好整以暇地打趣她。
“……裴公子,我們不是要去找新娘嗎?時間緊湊,還是不要再耽擱了。”
話音未落,扶緹已經抬腳朝前走去。
身後又一聲輕笑傳來。
她忍不住捏了捏拳頭,心中的羞憤幾欲噴薄而出——
“阿提姑娘,西廂房在這邊。”
青年依舊立在原地,黑眸含笑,語氣溫和。
扶緹:“……”
看著少女步履匆匆的背影,裴渡唇角勾起幾分輕慢的笑意,眼底溫潤不再,唯有無儘幽深。
看來…有兩幅麵孔的人,不止他一個。
扶緹走了好一段距離,身後才緩緩響起那道熟悉腳步聲,一步又一步,從容且隨意,可落在她的耳中,隻覺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和逼仄。
她慢吞吞地在前麵走著,思緒卻是止不住的發散。
方才裴渡的那個笑,除去最初的驚豔,此刻細細想來,她總覺得在那層瀲灩之下,隱隱藏了彆的什麼。
很不真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現在能看清他的臉的緣故。
說到這個,她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玉佩。
按理說,每逢圓月心疾發作,疼痛總要持續一整夜才會停止,可這一次,隻是短短幾個時辰便恢複了正常。
思來想去,她覺得最大的異數還是在裴渡身上。
指尖血、玉佩、心疾,還有裴渡的臉。
這幾者之間到底有什麼聯係……
“到了。”青年的聲線在身側響起。
扶緹斂起神思,視線轉到眼前的院落。
怪。
太怪了。
簡直匪夷所思。
她原以為,這個叫玲瓏的新娘,畢竟是李府的少夫人,即便是大婚之夜逢異變,但到底也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轎迎進門的,待遇總不能太差。
但,扶緹看著眼前這個破敗的小院,明明已近初夏,可這裡卻幾乎寸草不生,荒蕪的仿佛沒有人居住似的。
“這……?”她不由得側過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