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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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的主人正是禦前太監王啟順,他火急火燎地跑上來,帽子歪了也騰不出空去扶:“還不快住手!把藤條放下!”

劉嬤嬤自是識得他,頗為愕然地將細藤放下,道:“王公公,奴婢處罰犯錯的宮妃,有何不妥。”

“你你你!”王啟順大口喘著氣,他跑得太快,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就要撅過去,“你還是去跟皇上解釋去吧!”

“皇上駕到——”

猝不及防的一聲唱和,殿內嬪妃皆是一驚。她們聞聲望去,隻見一道明黃色身影正大踏步從鳳儀宮殿門朝裡走來。

新妃們遙遙看著那身形頎長,劍眉星目的男人,一時都有些歡喜羞怯。她們入宮以來還未曾見過皇上,即便早聽聞皇上豐神俊朗,如今親眼所見,還是忍不住心頭悸動。皇上,比她們從前見過的所有男子都要俊美。

一陣騷動過後,眾人齊齊起身行禮,皇後在看到皇上來的初時難以抑製地心頭一緊,不過她旋即又想起當初皇上也曾經杖責過柳商枝,不由放鬆下來,心道應當無事。

她收拾好情緒同嬪妃一起行禮,看著下頭跪著的眾人,不禁生出一分淺淡的自得,不服她這個皇後又如何,她終究是皇後。在這種場合下,皇上隻會親手扶起她,而不會看旁的妃子一眼。

嬪妃與宮人皆行禮,無人再按著玉環和柳商枝。柳商枝脫力地用手撐著地麵,身子止不住的發顫,大顆的汗順著臉頰流下來。刑罰即便停了,身後的傷痕也在不斷地釋放痛意,讓她毫無喘息之機。

玉環此刻也顧不得禮數,衝上去將柳商枝擁在懷裡,淚流滿麵:“小主,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嗚嗚嗚,小主…”

祁重連甫一踏進來,便聽見這道哭聲,他的目光落在地上跪著的主仆二人身上,柳商枝背後三道血痕直直刺入他目中。

他上過戰場,殺過人,見過比這更觸目驚心的傷口。他自己也曾被人打得遍體鱗傷,血肉模糊。

他在心裡說,這不過是小傷。可這句話很快被另一道聲音否決,不是的。傷重不重,要看落在誰身上。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憋悶、憎恨,不得不壓抑的怒火和想殺人嗜血的欲望。這些情緒像一座大山在他肩背上壓了二十多年,直到登基那刻,他站在至高無上的位置睥睨著眾人,才感覺到自己從山下一步步地走出來。

但現在,他仿佛又回去了,回到那忍氣吞聲,卑躬屈膝的時刻,讓他每往前一步都覺得無比沉重。

禦靴踩在地上發出重重的悶響,同殿中所有嬪妃們躁動的心跳形成詭異的共振。

他沒有叫起,明黃色身影越過不同宮裙與發髻,最後停留在那個衣著最簡單,形容最狼狽的人眼前。

祁重連什麼也沒有說,俯身推開玉環,伸手握住柳商枝的左肩將她攬進懷裡,抄起膝彎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柳商枝像是這一刻才從疼痛中回神,她小小地驚呼一聲,惹得不少妃子偷偷抬眼查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清麵前情形後,又不由地齊齊愣住。

皇上,竟然把柳采女抱了起來?!

柳商枝很狼狽,祁重連從未見過她這番模樣,淚水漣漣,鬢發淩亂,一張臉蒼白無比,她原本就瘦,如今臉頰無血色更是顯得虛弱。

柳商枝很是驚愕地望向他,隨後像是不慎牽扯到傷口,秀眉緊蹙的嘶聲。

她身後有傷,祁重連不敢使多大力氣,又唯恐她摔下去,看向她縮在胸前的兩隻爪子,聲音壓抑低沉:“柳商枝,摟著朕會如何。”

這一句後,偷偷抬頭的妃子更多了,見到眼前這副場景,心底先是愕然,又跟著浮現一層淺淺的不解和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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