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晌午,城中人煙稀少,身後追兵來勢洶洶,銀霄和青翡在城中小巷間四處亂竄,眼見就要被追上,一旁的民宅門忽然打開一條縫,一隻骨瘦如柴的手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將兩人拽了進去。
她被拖進去,來不及說話,就被捂住嘴。
“噓——”
她抬眸,正對上一張平平無奇的臉。
是個長相普通的女人,大約二十多歲,身材普通,衣著普通,簡單的靛藍粗布長衫,頭發挽起,用一根同色布袋係好。
不是男人,她略微鬆了口氣。
“外頭那些抓我的追兵一時發現不了這裡,你們哪兒來的?”
長相普通的女人打量著她和青翡。
“追你的?”她瞪大眼睛,兩眼一黑,生氣道:“你不早說,一路上你跟著我們一塊跑的時候你怎麼不提醒我們?”
女人笑嘻嘻的蹲下來,耳朵貼著牆,聽著外頭的動靜。
她悠悠道。
“是你們自己要跑的,可不關我的事。”
沈銀霄沉著臉,帶這青翡就要拉開門。
“你們要去長安?”
她腳步一頓,轉頭瞧已經慢悠悠盤腿席地而坐的女人。
“正好,我也要去長安,咱們做個伴如何?”
銀霄搖頭:“跟著你似乎太危險,閣下還是另尋同伴吧。”
她原本要走,腳步卻一頓:“閣下是如何知道我要去長安?”
女人笑道:“我不光知道你要去長安,我還知道你是誰,你叫沈銀霄,從幽州來,到長安去,幽州的魏承正在四處尋你,隻要你一踏出這個門,他們的人就會......”
一把匕首橫亙在她脖子上,冰涼的刀鋒擦著她脖頸間薄薄的皮膚,皮膚下,血液流淌。
“你是誰?”銀霄眼神冰涼。
“我叫頊馥。”
頊馥抬手,兩隻拈住脖頸間的刀刃,微微移開兩寸,淺笑道:“你在懸賞的告示上沒見過這個名字麼?”
她神色一動,當時潦草掃視,似乎真的見過這個名字。
“我也要去長安,可是我的腿受了傷。”她指了指自己的腿,銀霄視線順著她的手指往下看,已經看不出本來顏色的鞋襪上,果然有深紅色的血跡冒出來。
“正好你也要去,咱們不如一起。”
“你怎麼知道我要去長安。”她收回匕首,也坐了下來,看了看天:“天色不早了,得找個地方休息了,這家的主人萬一回來了就要發現我們了。”
“放心,這是一座荒宅,原本的主人已經很久不回來了,破廟回不去了,今夜就在此處休息吧。”
頊馥悠悠道,撕扯下裡衣的袖子,卷起褲腿,拉下襪子,開始給自己包紮。
“狡兔三窟麼,多留幾個備用,看,今日不就用上了,放心,我有經驗。”
“而且,我不光知道你要去長安,還知道你沒錢了。”
銀霄皺眉,和青翡相看一眼,下意識捂住荷包。
“不用驚慌,我會算命,還會看相,要我幫你算命麼?今日咱們有緣,我不收卦金,不過下次就不行了。”
“你去長安做什麼?”
“我?”頊馥低聲一笑。
包紮好後,她站起身,走了兩步。
伸出食指,指向天:“我要拯救蒼生,匡扶明主。”
銀霄沉默片刻,半晌,她嗤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頊馥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