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若不是袖子上的殷紅刺眼奪目,她險些要以為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而已。
沈西堂將一塵交給了手下看管,亟步來到了趙元寧的麵前。
“阿寧,你還好嗎?有沒有傷到哪裡了?”
沈西堂握住她雙肩,見她渾身的血跡不敢輕易觸碰,唯恐她傷到了什麼地方。
趙元寧麵如金紙,聞言緩緩搖頭:“表哥,我沒事。”
“那你怎麼到處都是血?”沈西堂緊張不已,“要是傷到了哪裡一定要說,千萬不要撐著。”
“表哥我真的沒事。”趙元寧低頭看了一眼袖口,“這血不是我的。”
沈西堂聽她這麼一說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抬手用指腹揩去她臉上的血珠,攬過她肩膀道:“什麼都彆說了,先下山,表哥找個大夫給你好好瞧瞧。”
趙元寧不好拂了他的好意,點頭應下。
忽感衣角一沉,她扭頭望去,先前那個小男孩正怯生生的拉著她的衣角,兩隻眼睛亮晶晶的,想是有些怕沈西堂,所以隻是望著也不說話。
趙元寧在他麵前蹲了下來,先將這些孩子都檢查了一遍,確定身上都沒有什麼外傷才鬆了口氣。
她撫著男孩肉嘟嘟的小臉:“姐姐說過一定會帶你們出去的,這下壞人都被製服了,再等一會兒,姐姐就讓你們的娘親來接你們回家好不好?”
小男孩抿著嘴,用力點了點頭。
趙元寧回頭望向沈西堂:“表哥,孩子們脖子上的鐵圈能取下來嗎?”
沈西堂聞言近前來查看,修長的手指捏著那生鏽的鐵圈看了一會兒,蹙眉道:“能是能,隻是得找專門的東西,不然硬取我怕會傷到那些孩子。”
他想了想,先拉著趙元寧起來:“這樣吧,先把孩子們都帶下山,左右紫霄觀已經被刑部的人控製住了,那裡也算安全,取了鐵圈也能先將他們都安置好。”
趙元寧沒有異議,看著沈西堂有條不紊的安排,再隨著眾人一起下了山。
回到紫霄觀中,沈西堂忙於事務脫不開身,便讓心腹送了趙元寧回房。
雙喜早已準備好了沐浴的熱水,服侍趙元寧寬衣解帶後,隻消一眼,丫頭瞧了已是哽咽不已。
“姑娘金尊玉貴,從小都是府裡的掌中寶,彆說受傷,就是磕著碰著都是少有的事。不過就來了這裡一次,怎麼就弄成了這個樣子,奴婢瞧著都疼。”
雙喜用洗匜舀了水動作溫柔的澆在那玉白的肩頭,可溫熱的水流滑過身上的明傷時,仍是叫趙元寧疼得抽了口氣。
“很疼嗎?”雙喜輕輕撫過她後肩上傷痕旁邊的肌膚,不敢輕易觸碰,說著已是紅了眼眶,“渾身上下到處都是傷,都快沒有一塊好地了,肯定很疼。”
“姑娘,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怎麼能讓姑娘一個人去那危險的地方呢?姑娘你懲罰奴婢吧。”
雙喜抽噎著在浴桶外跪了下來。
趙元寧轉身,看著丫頭哭得梨花帶雨,無力的笑了笑。
要是雙喜知道她曾不小心跌下懸崖險些小命嗚呼,豈不是得嚇暈過去?
想到崖上不顧性命救她的那個人……
那雙眼睛……似曾相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