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鬆警惕,如今勢頭正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不能趁著這股東風拉到投資上市,以後等競爭對手多了,事情隻會越來越棘手。
論營銷,朱槿沒服過誰,可說到設計,她就底氣不足了。
想要打造品牌,單靠何嘉茵是不夠的,她需要的是專業的設計團隊。如今的時尚界已經不是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單靠一位設計師便能撐起一座時裝屋。
品牌運營是持久戰,每一季都要有不同的創意,還要維持品牌基調,絕非單打獨鬥可以完成的任務。
將品牌設計的重擔全部壓在何嘉茵身上,除了過早地透支她的創造生命以外,彆無益處。
誠然,也曾有過某些精彩絕豔的天才,以一己之力引領了一個時代。但在他們消失後,品牌的生命力也同樣不可避免地走向衰竭。
這並不是朱槿想看到的,她不是藝術家,而是生意人。
“去哪裡找人啊?”範曼語戀戀不舍地綁好小龍蝦的袋子。
“你下一部戲什麼時候開拍?”朱槿卻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還有三四個月吧。怎麼?”範曼語道。
“有沒有興趣和我出去旅遊?”朱槿笑道。
範曼語興奮地蒼蠅搓手,而後想起什麼,又有點遲疑:“可是宋柏那邊,你真不管啦?”
之前罵的最凶的是她,轉頭擔心兩人關係的也是她。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朱槿哭笑不得:“你不是說,誰先回頭誰是狗嗎?”
範曼語噎了下,翻了個白眼:“我那不是怕你後悔。”
“後什麼悔呀,都是成年人了,總得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朱槿淡淡道,低頭就著吸管啜了幾口,沒什麼表情,“何況我已經和他解釋清楚了。”
“啊?解釋清楚了?什麼時候?怎麼說的?”範曼語一骨碌爬起來,臉直接貼上來。
朱槿:她到底是怎麼做到長著惡毒女配的臉,做著這麼二哈的動作的?
“發短信。能說的都說了。”
朱槿平淡地總結,“他沒回。”
範曼語滿眼惋惜,像被霜打過般,蔫巴巴地坐回了原位,嘴裡還嘟囔:“說斷就斷了,冷血沒心肝的混蛋。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
“好了,彆說這個了。”
沉默片刻,朱槿反倒成了安慰者,拍了拍她的背,“過來陪我看看行程吧。第一站我想先去設計學院……”
聊起旅行,範曼語迅速將一切拋至腦後。朱槿看著她神采飛揚的側臉,還是忍不住微微出神。
生病中的人,情感往往格外脆弱。那天她燒得稀裡糊塗,反而突然生起強烈的衝動,想要告訴宋柏,他是錯的。
告訴他,她不是個騙子,她也有苦衷,她不得不那樣做。
屏幕在黑夜中閃著光,她像個才學會寫字的孩子,笨拙地操控著手指按鍵。說著煎熬、恐懼和無奈。她打下一個又一個字,又一個又一個地刪掉。
理智與尊嚴終究未被病毒衝垮,她寫下一份體麵的陳述,慣常的冷靜筆觸。既沒有撒謊,也沒有和盤托出。隻是用模糊的口吻講了個故事。
她承認早知道徐馹會對她不利,因而未雨綢繆。也承認了接近他的確目的不純,暗中推動了案件的偵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