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伊凡雷帝殺子》(1 / 2)

雪地微仰 迢鏽 5026 字 5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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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綏回到家洗澡時,發現脖子上有一道明顯的紅痕。

那是她用力一拽留下的。

笑容逐漸散去,望向鏡中的自己。

一手拭去水霧,熱氣使得部分毛細血管擴張,皮膚充血,在鎖骨處,紅痕擴散,白皙的肩頭尤為明顯。

“下手真重。”嘴上雖是這麼說,壓抑不住內心微微發燙的愉悅。

他回憶著剛剛的場景,緊咬下唇。

這種暴烈的快樂,

不亞於火焰和炸藥的親吻,在最得意的刹那間煙消雲散。

他想自己始終都渴望著這樣的愛

粗暴、專橫、野蠻。

到死也要將骨灰混在一起,難舍難分。

今晚下雨轉暴雨,向窗外望去,被細雨籠罩得深幽的天色,諱莫如深。

還沒把黑發吹乾,許久未剪,濕漉漉硬質的發梢,會戳到眼睛。

他不緊不慢地喂起了魚。

浴巾鬆鬆垮垮地係著,燈光下水珠帶著晶瑩的閃。

說來奇怪,他對野外釣的魚不惜用上十八般武藝,對自己家魚缸裡的這兩條倒是格外仁慈。

看兩尾魚嬉戲時臉上還會不時流露出微笑。

走進了房間,床頭櫃上放著的那本書,重新打開細細地看。這次的他沒有了過往的煩躁鬱悶,隻是帶著不深的酒窩。

雨一直下到了第二天清晨。

細雨如絲,密集的毫無顧忌地下著,黑雨傘承受著沒有節奏變化的敲打,風的肆虐使地這些雨絲成了害人的尖刀。

這份傷殘,難以擺脫冬天。

她把傘扔下了,強勁的風吹爛了這座牢籠,這副枷鎖,這處煉獄。

那塊石碑上是簡簡單單的五個字「江春雪之墓」。

不是誰人之妻,未寫何人之母。

她乾乾淨淨的來,也孑然一身地走。

薑既月慢慢地蹲下,因為這樣可以仔細地看清媽媽的臉。

是她放在員工手冊上的那張笑臉。

還沒有變得瘦削,麵容盈潤,笑眼盈盈,就和昨夜夢中的那般溫柔恬靜,眉眼帶著機敏和銳利,正目視前方仿佛在說:“加油吧我的女兒,在努力一點就能趕上媽媽了。”

膝蓋跪在那塊大理石上,眼神空洞,雨滴在地麵綻開的煙花,冰冷刺骨。

也許她應該害怕,這樣陰冷潮濕的墓地。

但她此刻隻覺得溫暖,輕輕擦拭著石碑上的雨水。

“媽媽,我很聽話,一直在好好吃飯、鍛煉,就是偶爾熬夜,你會原諒我的吧。”她的臉是冰冷的,還像往常那樣撒嬌。

生生地忍住了眼淚:“可是你沒遵守約定。”

潔白的床單,藍色的簾子,消毒水的味道,雜亂的導管,詭異的電扇,吵鬨的人。

她的眼睛就這麼輕輕地閉上,唇邊有淺淺的笑,像是做了一個好夢。

但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夢不會醒,就像是水消失在水裡。

暮色慢慢的跌落,從此她不再如期而至,結束了薄如蟬翼的生命。

媽媽是個膽小的人,但她同樣很勇敢,胰腺癌晚期她能忍受吃什麼吐什麼的痛苦,能忍受形銷骨立和脫落的頭發,但她不想自己被限製在這小小一方病床,不想做一個什麼都乾不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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