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扔了吧，彆舍不得這玩意了”黃七龍蒼白著臉指了指簡永光的右手，半開玩笑地說道。
簡永光這才反應過來手中還握著一個已經拔掉拉環的手雷，雖說手雷隻要保險沒掉把拉環插回去就沒什麼問題，但目前的情況想再找拉環已是不可能。
朝著一個沒人的地方扔出手雷，簡永光轉身扶起虛弱的黃七龍。
“沒事吧？”簡永光指了指黃七龍還在滲血的腰間。
“應該死不了，如果血能止住的話。”黃七龍扯了扯嘴角，在簡永光的攙扶下起身，望著蟲子殘留下來的戰場。
放著燈光的軍車損毀的所剩無幾，原本被照亮的城市此刻又幾乎重歸黑暗。
零零散散還剩下的士兵已經圍了過來，站在黃七龍的身前默不作聲。
傷亡慘重，原本五十多人的部隊此刻加上黃七龍和簡永光二人在內就總共剩下了不到七個人。
為什麼說不到，因為還有一個士兵被蟲子扯斷了右臂，源源不斷的血液從那簡易的包紮處滲出。
黃七龍顫抖著泛起死皮的雙唇，看著身前僅剩的五名士兵，在士兵茫然的目光中右拳握緊了又鬆。
這一刻他很想說些什麼振奮人心的話，就像曾經在高台上時的那些高談闊論一樣。
但望著傷亡慘痛的士兵，黃七龍怎麼也說不出話，張開的嘴又重新合上。
曾經前沿的那些傷亡報告，在他看來隻不過是些冰冷的數字。但直到真正的站在了前線他才明白，那些數字代表著他眼前這一條條鮮活但卻又轉眼逝去的生命，是他麾下那些上一秒還生龍活虎的士兵。
“走吧。”許久，黃七龍最終從嘴裡吐出那兩個無力的字節。
黃七龍覺得自己對不起他們，對不起那些死去的將士，更對不起這些還活著的人。
但，他又有什麼辦法呢？
自己身前是這些將士，而身後是那高高在上的富人，周圍還有著那些不知為何消失的蟲子。
而他，卻隻能丟下這些在此處犧牲的將士，甚至做不到為他們收屍，如一隻敗犬一般逃走。
黃七龍隱約間明白了很多事情，他的無能，害死了許多本不該死的人。
士兵們沒有說話，沒有問為什麼，隻是快速收整好身上的彈藥，爬上還能啟動的軍車發動引擎。
服從命令，是他們的天職。
擦了擦臉上的黏液，簡永光感覺臉上傳來一陣刺痛。
粗略的檢查下，簡永光發現蟲子那飛濺的黏液已將他的臉腐蝕的坑坑窪窪，血液從那些坑洞裡緩緩流出。
簡永光明白自己很可能已經毀容了，但他心中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和那些已經死去的人比起來，毀個容又能算得上什麼？
看向黑暗中那具沒有頭顱的蟲屍，簡永光很清楚那隻蟲子不可能是被他們殺死的。以他們的實力不可能將蟲子打成這樣，殺死蟲子的另有其人。
黑暗到來發生了很多在陽光時代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有能打死蟲子的人也說不上太大的意外。
而如果讓能打死蟲子的人加入軍隊，他們又何必會出現如此大的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