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宗撫摸了一下這匹馬後說道：“皇叔啊，此馬名曰‘燭天龍’，乃是產自西域的汗血寶馬。是前年西夏使者進京之時所進獻的，此馬雖不如傳說之中那般神俊，能日行千裡。但卻也遠勝一般良馬。這馬在朕的手中不過一個寵物，如今寶馬贈英雄，望它能助皇叔立下不世之功。”
看著眼前的一幕，趙穆總感覺有點熟悉。這種感覺既像唐太宗送彆唐三藏去西天取經，又像曹操籠絡關羽而贈赤兔馬。當然了也像董卓贈馬給呂布。
趙穆現在有點分不清，哲宗是把自己當兄弟，還是當臣子，甚至是當兒子看了。
不過趙穆想多了，哲宗既不把趙穆當兄弟看，也不當臣子看，更不會當兒子看，而是當成可以推心置腹的摯友看。
而且他贈給趙穆這匹漢血千裡駒，也不是期待他真如項羽，呂布在世那般所向披靡。而是期待這匹快馬，能在緊要關頭跑快一點，救趙穆出生天。
在哲宗的眼中，此戰勝敗並不重要。這次對遼的戰爭就是向全天下昭示一個態度，那就是“寇可往，我亦可往”。打的贏打不贏是一回事，敢不敢打就又是另外一回事。
哲宗要做的是文景之治後的漢武帝，而不是一個“兒皇帝”。
哲宗要的就是敢打，敢拚。
因此這場戰爭就算是趙穆敗了也沒關係。最多也就如趙穆之前說的那樣“拖上幾年”。
大宋耗得起，彆說區區幾十萬兵馬，就算是百萬兵馬也養得起。大宋如今彆的沒有，就是有錢。大宋耗得起，遼國怕是耗不起。
雖然損失幾萬，甚至十幾萬兵馬在哲宗眼裡不算什麼大事，但若是此戰折了趙穆這個股肱之臣，他這個皇帝無異於是少了一條最重要的大腿。因此哲宗贈給趙穆漢血馬，便是讓他多一分保險，護他安全回來。
趙穆牽著韁繩，隨即便又對哲宗謝恩。
哲宗此時小聲叮囑道：“皇叔，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戰無論勝敗，切記要留存性命，以圖來日東山再起之機。至於那個軍令狀，皇叔全當那是一張廢紙。隻要皇叔平安回來，朕自有周全皇叔的辦法。”
趙穆聞言甚是感動，隨即說道：“臣多謝陛下隆恩。”
最後哲宗揮揮手，讓侍從們將最後一件禮物拿上來。
趙穆抬眼望去，隻見這最後的禮物是一杆純金打造金鐧。
趙穆望著金鐧，也大致猜到了什麼，於是說道：“陛下這是.”
哲宗笑著回答道：“這金鐧乃是太宗皇帝禦賜給太祖之子岐王德芳公的，也就是皇叔先祖的。當年太宗皇帝賜封此鐧上打無道昏君，下誅枉法之佞臣，入朝不拜三項特敕。當年岐王薨後，此鐧便被仁宗皇帝收回宮中。今日朕便將此金鐧奉還愛卿，望愛卿能如先祖德芳公一般，做一個‘賢王’。”
聽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敕封，司馬光等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想上前進諫，但礙於今天是誓師大會，他們此時上前，甚至都有刺王殺駕之嫌。
麵對眼前這個免死金牌一般的東西，趙穆心中不由得一沉。
趙穆思慮之後說道：“此物微臣萬萬不敢領受，還請陛下收回成命。”
哲宗聽到這話，不由得眉頭一皺。他沒想到趙穆會拒絕，這東西就是哲宗給趙穆想的保險。
雖然太皇太後和皇太後都地位尊崇，但她們再大也大不過太宗趙光義。
隻要這根金鐧在趙穆的手裡，那麼除了哲宗自己外，任何人都動不得他了。就算趙穆兵敗，趙穆有此金鐧相護，那軍令狀就如同廢紙一般了。而且就算懲處，到時候哲宗再將這個收回以示懲戒，那麼懲戒的目的也達到了，也保下了趙穆的性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