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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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柔危走進門後,流星羽箭鋪天蓋地地飛來,她甩出霜縛匆忙應付,身後早已不見桑玦的影子。

羽箭擦著衣袖而過,燃起星火,冷柔危冷靜應對,身上披了一層寒霜。她仔細分辨著羽箭的來勢和規律,環視一周,一眼認出了陣眼。

冷柔危靈活地閃避著箭雨,看準時機,淩空一躍,借勢將霜縛狠狠地甩出去,“轟”的一聲,陣眼石炸成齏粉,那些靠著慣性飛向冷柔危的箭消失在半空中。

冷柔危從羽箭陣中出來,她腳下的方寸之地被照亮,前後左右又出現了三條路。

憑著多年的下棋經驗,冷柔危斷定,這裡是一種棋行殺陣。

棋行殺陣是一張棋盤演化,陣法由棋子的布局排列而成。每一個棋子又是自成一體的小陣,一旦踩入棋子所處的位置,立刻就能展開成境。

這樣的陣錯綜複雜,陣法接著陣法,如果不是法修大能隻能束手等死。

冷柔危進入的這個陣又與尋常的棋行殺陣不同,它的陣地大半都隱藏在迷霧之中。

每走一步,棋盤的布局就在黑暗中解鎖一個棋子的位置。

這是一盤看不到全局,隻能走一步下一步的棋。

依冷柔危看,要想在這樣的棋局中走出來,不止需要實力,還需要一定的運氣。

冷柔危上一世的運氣並不怎麼好,她唯一擁有的,就是如今在魔界鳳毛麟角的四重修為,還有上一世四百年的閱曆。

也憑著她和賀雲瀾幾次出生入死的經曆,她清楚地知道,越危險的地方,獎勵往往越豐厚。

麵對這樣艱巨的挑戰,冷柔危沒有絲毫退縮的想法,反而開始好奇,甚至隱隱期待,藏在這般險境背後的,究竟是什麼樣的法寶?

她一想到這裡,握著霜縛的手因為輕度的興奮而發顫,連呼吸都急促了些許。

除了上一世臨死之前與賀雲瀾對峙,冷柔危幾乎從未有過現在這樣近乎失態的時候。

也無怪她如此,畢竟上一世每次曆練險境尋找機緣時,她都是輔助賀雲瀾的角色。

法寶降世,一定是賀雲瀾先選。他拿最好的,最具有攻擊力的法寶,她就拿能夠給賀雲瀾增益的法寶。

她的一切增益與努力都是為他準備的。

但冷柔危骨子裡是一個熱愛權力,渴望力量的人。

在賀雲瀾麵前,她總是壓抑著。

因為

——一個太具有攻擊性,太有野心的女人,是不受道侶喜愛的。

——她必須要學會掩飾鋒芒。

——她必須要學會裝傻。

——她不能遮掩了道侶的高光。

冷柔危嘲諷地笑了聲。

她竟然就這樣被操控了一世,“春蠶到死絲方儘,蠟炬成灰淚始乾”。

她奉獻了一切,卻並沒有那樣無私的精神,至死都在痛悔。

從未有一天像今日,讓她覺得如此暢快。

她終於清晰地認識到,去爭,去賭,去掠奪力量,這才是流淌在她血液裡的天性。

像是血脈的覺醒,又像是響應某種本能的召喚,冷柔危沒有片刻猶豫,一腳踏入前方這片未知的險境。

今天她為自己而戰。

*

冷柔危一路握著霜縛,且戰且進,身上的傷痕一道接著一道,但她絲毫不覺得累,也不覺得疼。

她反而越戰越清醒,始終保持在一種恰如其分的興奮狀態下。

她身後被照亮的路曲折迂回,人已經不知不覺入陣越來越深。

冷柔危大腦高速地運轉著,回憶著自己兩世以來曾經和時驚鯤對弈過的無數棋局,一步一步地拆分,再拆分,每一步都穩紮穩打,氣勢堅定。

她逐漸已經進入忘我的狀態,像是落入棋盤的一枚棋子。

直到她邁入一片方寸之中,一眼就看到了桑玦。

冷柔危一進來就感覺到在這片境界中,處處都是不可見的煞氣,它們撕扯著她的神魂。

少年失魂落魄般地四處呼喚他的阿姐。

棋行殺陣波雲詭譎,有了剛才鏡魘的前車之鑒,她不能確定眼前這個少年就是桑玦。

冷柔危試探地喚了兩聲他的名字,見他遲遲不應,與她擦肩而過時,也仿佛沒有看見她一樣。

若是此境的陣法幻化而成,他不可能對她無動於衷。

她摩挲著手中的血戒,催動大衍魔藤,又喚了他一聲:“桑玦。”

少年果然有所感應,看見她,眼裡的光彩瞬間明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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