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二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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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柔危將心魔從自己的心海中撕裂出來之後,她渾渾噩噩地做了一個夢。

她回到了小時候。

小小的她,站在窗邊,看著雪在庭院裡下起來,她身後是嘈雜的聲音。

哭聲,罵聲,冷漠的訓斥聲,有譏諷,有不鹹不淡不在意的幾句話消散在風中。

好像有什麼讓她感到難過,她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具體的事件。

真實存在的是難過的感受。

以及怨恨。

更多的是在怨恨自己。

為什麼沒有能力推開,為什麼沒有辦法反抗,為什麼沒有逃走。

為什麼自己那麼沒用?

冷柔危站在原地,被無形的漩渦淹沒,想向前走一步,卻拔不出腳。

身上不知何時落了雪,小小的冷柔危站著的這座宮殿頃刻傾塌,雪崩一樣散成了萬千片,將她埋在裡麵。

她隔著雪向外看,寒冷包圍了她,凍住了她。她的情緒和知覺也好似一起凍在了這冰天雪地裡。

再一眨眼,冷柔危回過頭,白茫茫的雪原之中,留下了一座小小的冰雕,而她已經長成身材高挑的大人。

她感覺心裡輕鬆了,沒有絲毫留戀,頂著風雪,頭也不回地向前走。

越走越快,像是迫切地要甩掉什麼。

空的。

冷的。

沒有情緒的。

這樣似乎沒什麼不對,但是冷柔危漸漸覺得她少了些什麼。

她低頭看見,自己原來是空洞的,空洞的地方就是那尊冰雕的樣子。

她隻不過從一具小冰雕,變成一具冰雕的空殼。

雪很大了,冷柔危回頭,連她的腳印都不見了,更沒有那座小冰雕的影子。

於是她攏緊自己的披風,將空洞嚴嚴實實地捂住。

但遠遠不夠。

冷柔危心裡隱約有些莫名的慌張,她蹲下身,抱起地上的雪,將它填補。

它是弱點,她不能允許弱點存在。

可是填的雪越多,她就越僵硬,越麻木。

她本不該感到冷的,但是她越來越冷。

於是她想要一些溫暖。

她也的確感到了一些溫暖。

在涓涓細流的灌溉之下,她的感覺好像在複蘇。

但是不行。

她是冰山,就該擁抱冰山,唯有冰冷才是她熟悉的溫度。

在溫暖中她會融化。

她顧不得空洞的地方一路漏著雪,一路且走且行,步履越來越快,一心隻想找到冰川。

但她猛地撞入一團溫柔湍流,避無可避,一經觸碰就將她一整個的包圍,變得熾烈如火。

從唇齒舌尖,蔓延到心臟的一點火苗。

冷柔危覺得自己在融化。

冰融成水,像是溫柔的水流,細細流淌,窩在心口。

她有種在這溫柔中醉去的恍惚。

這陌生的溫柔勾起她心底的貪戀,一旦撕開一個口子,一下子就想要更多。

迷蒙中,冷柔危隱約看見少年近在咫尺的眉眼。

微微蹙著的眉,像墨畫的兩筆顏色,神色專注。

冷柔危下意識勾住他的後頸,掠奪更多。

掠奪這熾熱到足以融化她的火。

桑玦的氣息驟然亂了,他喉間溢出一聲喘息,又被不由分說地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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