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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就要走,景元連忙問道: “太宰呢?”

中也臉黑的可怕,咬牙切齒道: “鬼知道!”

說完,怒氣衝衝出了門,關上的門震天響。

“看來還活著。”景元無奈的收回手,下了床。

重新用自己的身體站在地上的感覺真不錯,想著,他出了門打算去找找太宰的下落,遠遠就看見幾個醫生結伴往這裡走。

他的麵容俊美,再加上中也這暴躁神每日催命似的找醫生,醫院裡的醫生早就記住了這個男人。

他們抱團一起走,還在發愁怎麼應付中也呢,抬頭一看就看見他們的噩夢之一好端端的站在麵前,身體看著比他這個正常人都靈活,臉上帶著笑,好聲好氣問道: “請問太宰在哪個病房?”

張嘴就問另一個噩夢,醫生們沉默片刻,想著那位中也先生緊張的模樣一點沒為難男人,抬手指了一個方向,嘴裡還念叨著路線怎麼走,溫聲細語堪稱在給小朋友說話。

“好,謝了。”景元又補充了一句: “我出來的時候沒有告訴中也,一會你們見了他跟他說一聲。”

說完,沒等醫生們露出苦瓜臉他就一溜煙的跑走了。

他沿著走廊走了一會,最終停留在太宰的病房前。

景元的手在門把手上停了一下,這才緩緩打開。

病房跟他的大差不差,隻是窗簾拉著,整個房間顯得陰暗又冷寂。

太宰就躺在裡麵唯一的一張床上。安靜的,讓人不由心驚。

他身上的繃帶被解下,露出其下長開的,沒有傷痕的臉。

景元的視線仔細掃過這張帶著蒼白的臉,最終長長吐出一口氣,輕聲道: “你給我安排了一場美夢,那你呢?”

“你給自己留下了什麼。”

第94章

喚醒

景元滑坐在地上,單腿盤起低頭思索著。

“能夠給我創造一場美夢,在關鍵時刻製止丹楓…你已經看過我所有的記憶嗎。那我碰到你的那次,是你度過的第幾次我的記憶?”景元閉上樣,無聲歎氣著: “以短生種的生命去品嘗幾百上千年的孤獨,你也敢…”

景元說到這裡頓了一下,隨後笑了,無奈的搖頭: “我猜,你是故意去看的吧。以前你就沒有掩飾對我過去的好奇,這次這麼碰巧能觸碰我的記憶你一定不會放過。”

他側過頭,眉眼溫和的看著藏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的青年: “在我看不見的地方,你究竟陪我走了多久?”

他的疑惑沒有回答,病床上的人還在睡著,微弱而平穩的呼吸還在繼續。

“你是沉睡在永恒的夢裡?還是在等待事情朝你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就連景元此刻都不能確定太宰還能不能醒來,沒人比長生種更明白,時間不止是饋贈,也是懲罰,而這種懲罰,比死亡更恐怖。

“夢隻是夢,我在夢裡度過了安然無恙的半生,能在大戰之後跟友人一起回家,歡笑,如此已經稱的上美夢。”景元仰頭,閉上了眼,可能是在場唯一的聽眾還在睡覺,他不由放鬆下來。

“可能是夢太美好了,我一進去就覺得奇怪。心底總有個聲音跟我說,不對,我沒有經曆過這些。說來也奇怪,我在夢裡跟著直覺搜刮出丹楓藏得美酒,沒喝前就覺得苦的不行,久久沒敢喝。等夢醒了我才明白。”

景元做了一個單手捏著酒杯的動作,眼中滿是落寞: “確實是苦的。那場大戰過後,隻剩下我一人,等我再去那個小院,隻有一片荒蕪。我在裡麵找了好久,才找到這幾瓶酒。”

他已經忘記那酒是什麼滋味,混著自己的思念與哀傷一同咽下去的酒隻有苦味的餘韻。記憶太過深刻,刻進骨子裡,直到進入夢境也下意識覺得那酒是苦。

但是入口的清冽讓他迷茫,也正是這一刻,他明白自己的狀態不對。

他開始回憶自己周圍發生的怪事。

“要說最怪的事,那自然是你了,一個孤獨徘徊在我身邊的幽靈。”景元的聲音帶上了揶揄,他撐著下巴看著太宰, “我對我的記憶非常有信心,沒見過就是沒見過,可你看向我的眼神太熟悉了,熟悉的我都懷疑我是不是被誰敲過腦子忘記了什麼。”

“可我不管把你帶去什麼地方,用什麼儀器檢查,明裡暗裡,什麼都查不出來,而你也是一副早就意料到的樣子,任由我玩。”

“那個時候我便隱約察覺這個世界可能不是我熟悉的世界。沒多想…不。”景元手指無意識揉搓著被角: “我想再見見他們。”

“這麼大年紀,也總有放不下的人。還要謝謝你,讓我能在再見他們。”

“他們對我告彆了,祝我一路順風。”

景元站了起來,單腿跪在病床上,一手撐在太宰的耳邊。

他的白發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

“你大概給我準備了兩條路。”

“第一條,無知無覺的活在夢裡,看我平安度過一生。”

景元的聲音更輕了: “第二條,我察覺到那是夢主動醒來,然後救你。”

“你少年時喜歡觸碰我,眼裡的情感從不掩飾。我本以為隨著時間你會漸漸忘卻這種情感。”

“可前幾日一見,你好像沒有,反而多了幾分執著。”

景元用手拂開太宰額前的碎發,看著此刻脆弱蒼白的青年許久沒有說話。

“自我沉醉的夢,需要什麼才能喚醒你?”

“你好像給了我答案。”

景元半闔著眼,他憐惜又溫和的看著青年,接著…

他吻了上去。

乾燥冰涼的嘴唇,唇瓣相接感受到的彼此呼吸,景元甚至聽見了太宰的心跳在耳邊鼓動,緩慢而有力。

他們隻是靠著,沒有再多的動作。

咚咚咚…

心跳聲逐漸變快,景元有所察覺,看見近在咫尺青年睫翼微微動了一下,片刻後睜開。

裡麵沒有迷茫和剛醒來的恍惚,隻有溫柔和愛意,平靜的海水之下流淌的是洶湧的情感。

兩人在對方的眸子裡看見了自己的麵容,呼吸交融,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

景元鬆開青年,輕笑著: “看來你還很清醒。”

太宰眨眨眼: “時間漫長,可看見你露出笑容就足夠了。”

他抬起雙手環住景元的脖頸,歪了下頭笑道: “要繼續嗎?”

青年躺在白色的病床,眉眼含著溫柔和笑意,那副饜足又歡喜的樣子讓景元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他移開了目光,抬手拍了拍太宰的手臂,語氣故作輕快著: “誒誒,彆得寸進尺,我隻是為了救你。”

“我知道。”太宰嘴上應好,雙手摟的更緊,詮釋了什麼叫做心口不一。

用撒嬌才形容,有點對不起自己,用搗蛋來形容,他居然還算乖。

景元正要動作就聽見窗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隨後窗戶猛地被打開,冷風瞬間灌了滿屋,吹動著窗簾呼呼作響。

隻見中也蹲在窗戶上,臉上帶著不耐又無奈的表情吼道: “我就知道他在這裡…”

喊了個開頭他的臉瞬間僵住,近乎不可思議的看著病房裡的場景——

景元單膝跪在床上,太宰死死摟著人脖頸,想要投懷送抱,送了一會發現送不了卻又強拽著人不放手,兩個人熱火朝天向一個方向掙紮,乍一眼還以為上演被強迫戲碼。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隨便一個人路過仰頭就能看見天上飄著人,再有醫院的恐怖加成,生怕嚇不死這裡柔弱的病人們。

景元為人正直,品行端正,幾百年沒傳出緋聞,冷不丁被人見如此不雅形象,心理素質之強如景元也是愣了一下才抬手強硬掰開太宰的手臂,給人扔了一個“給我安分點”的眼神。

他對著窗外招招手,說: “在外麵做什麼,快進來,小心醫生教訓你。”

太宰也不覺得尷尬,他似笑非笑瞥了眼窗外僵硬的人,撐著下巴笑眯眯對景元道: “看來你很有心得啊,經常從醫院跑出去後被醫生訓?”

景元: “躺的久了,筋骨都僵硬了,出去走走怎麼能叫跑?”

太宰點點頭,對著剛剛落地的中也道: “他就是出來走走,我們沒做彆的什麼。”

他笑著道: “好久不見。”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震的滿屋子人半響沒有說話。

中也捏了捏鼻骨,讓自己強製冷靜下來。

他勉強對著景元笑了笑: “哥,你先去旁邊休息。”他一麵說著,一麵捏著手指。

景元挑眉,向後退了一步,比了一個你請的動作。

隨後,病房裡傳出陣陣哀嚎聲。

幾分鐘後——

“景元哥,如果你被威脅了,一定要說出來。”中也誠懇地看著景元。

“威脅算不上,這件事說來麻煩…”景元拖長了聲音,看著中也認真的神情不由笑了一下: “等不麻煩的時候再跟你們說。”

等了半天什麼都沒等到的中也嘴角抽一下了,一張臉氣的差點鼓起來,轉過身麵對著牆生悶氣。

生了兩秒鐘,他手機響了,工作硬生生打斷他的悶氣,一秒進入精英狀態,等他聽完電話裡的內容,眉頭瞬間皺起。

“怎麼了?”

遇到正事,中也嚴肅了起來,說: “我們的人觀測到長樂天沿海地區出現了變異物種。”

他眉頭緊皺: “外表形似甲蟲,體型龐大數量多,繁殖快,還未找到快速消滅的辦法。”

熟悉的描述讓景元沉默下來。

被繃帶五花大綁像個繭一樣在床上蠕動的太宰蹭過來,將下巴壓在景元的腿上,這才吐著氣說: “應該不止是長樂天,全世界都會遭遇。中也,現在立刻跟蘭波先生還有沢田綱吉他們聯絡,讓他們的人做好準備。”

他眼神陰暗,帶著陰翳的笑容: “接下來,要開戰了。”

中也額頭冒出青筋,抬手狠狠砸在太宰頭頂上,衝著人吼: “你還敢提沢田!你忘了你前幾天做了什麼嗎?你差點就把我要背叛同盟寫臉上了現在還敢要求他!我真想把你扔出去被他的那些守護者打成黑泥!”

太宰挨了一拳,臉上瞬間露出悲傷的柔弱表情,回頭把臉蹭在景元的小腹上可憐巴巴道: “景元,他打我!誒呦呦…好疼啊,你快給我揉揉。”

中也震驚的看著自己的拳頭,又看看太宰,一副活見了鬼的樣子。

景元敷衍的揉了揉,太宰哼唧唧地噤聲了,趴在人腿上不動彈,雙手攬著人的腰。

中也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小子已經把纏在他身上的繃帶給解開了,頓時覺得自己剛才揍人不過是給他提供了苦肉計的條件,當下心中怒火更盛,要不是景元還在,他一定要讓太宰試試“中也酷刑”。

景元思忖片刻,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後,對麵的人笑了兩聲: “看來,是我們應該履行約定的時候了。”

景元回以信任: “我會給你們最大的方便,那麼,剩下的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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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宣戰

“喂,你們知道是誰在搞鬼?”中也的視線在景元和太宰之間轉著,語氣帶著微妙。

中也不善計謀,性子直來直去,能用拳頭解決絕不用其他。跟太宰之流比起來堪稱小白兔,是被騙了還要幫著數錢那一掛。好在這次有景元兜底,不至於騙自己人。想到這裡,抓了抓頭發說: “你們自己商量,有我們能幫忙的儘管說。不過,你們知道誰是這次的敵人嗎?還有,你們打算做什麼?”

這時,病房內燈光閃爍了一下,放置在病床前的電視在沒有人操控的前提下猛地被打開,其內先是閃爍著雪花點,隨後出現了彩色畫麵。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同時景元早有預料一般看著電視屏幕,不緊不慢道: “敵人,是幻朧。”

話音落下,彩色的畫麵清晰起來,一位雍容華貴的女子出現其中,她含著輕蔑的笑意居高臨下的看著鏡頭,似乎在嘲笑另一端的渺小人類。

中也愣了一下,隨即渾身緊繃起來,戒備的看著周圍,聲音低沉: “幻朧?”

太宰似笑非笑的看著電視,目光陰翳: “中也記性這麼不好嗎?”

“她就讓景元不得不離開幾年的罪魁禍首啊。”

中也猛地看向電視內的女人,驚愕道: “她就是附身魏爾倫先生的人?景元哥那次沒能殺了她嗎?”

“她在我出手前已經脫離了附身,很遺憾我沒能控製住她。”景元說。

“不過這次她沒辦法再離開了。”太宰接話: “為了這一天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隻等著收網了。”

中也看著兩人臉上帶著的相似笑容,沉默了,複雜的看著電視。

而在電視前的不止是他。

安室透一臉沉重的坐在電視前,手機扣在耳邊,裡麵傳出部下焦急的聲音: “已經切斷了電視信號,但影像並沒有消失,我們已經找技術員確認影像來源,隻是現在還沒有眉目。先生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影像沒辦法消失,信號來源無法確認,電視屏幕上的女人出現在了全世界的電視上,怎麼做?

隻能聽聽這綁架了所有電視的女人有什麼要求。

他握著手機久久沒有說話,昏暗的房間內,明亮的電視屏幕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

“中也先生發來信息,讓我們的人做好準備。”沢田綱吉對著友人說道,他看著電視屏幕: “這次我們的敵人很棘手。”

“超出所有記憶的未知,究竟能帶來什麼樣的樂趣呢?”白發男人看著屏幕,他手指揉捏著球形的棉花糖,直到棉花糖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壓扁,他才無趣的將棉花糖扔進嘴裡,享受著努力過後的甜味。

也在這時,電視屏幕裡的女人終於動了,她變換了坐姿,聲音慵懶的開口: “地球上的各位,相信你們已經看見了海灘上出現的生物。現在這些可愛的蟲子們正從海底不斷往上攀爬,淹沒你們的城市。”

已經知道這個消息的中也,嘴裡不由喃喃著: “淹沒…這些蟲子?怎麼可能。”

“不,她沒說謊。如果這些蟲子如我所想的那樣,不止是淹沒,連這個星球也會被啃噬殆儘。”

一望無際的海洋上,被密密麻麻的黑色甲蟲包裹,沒人能數得清它們有多少,視覺上的堆疊讓人雞皮疙瘩四起。鏡頭跟隨著這些蟲子,它們翻滾著,掙紮著來到陸地上,張開的口器裡滿是血肉的碎渣,在無聲的尖叫中,咆哮著啃噬著所見的一切,草木,生物,就連泥土…

吃到腹部滾滾又猛然炸裂,惡臭的血肉噴濺一地,可就連這些也隻是一現,它們最後的痕跡也被隨後到來的同類吞噬,這樣的吞食不斷重複著,直到這個星球的末日到來。

遠遠的能看見人類的村莊,這讓人不由的想象如果這些生物侵入村莊,住在其中的人類會怎麼樣?

病房裡沉默了,中也僵硬的笑了兩聲: “開玩笑的吧…”他緊緊盯著景元嚴肅的麵容這句話的尾音被吞進了肚子,他不由的吞咽著口水,片刻後說道: “這種東西,隻靠我也能擋下。”

“有誌氣,放心,我給你留出了儘興的時間和空間。”景元笑了起來。

看見人不怎麼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中也心中猛地放鬆下來,想著:景元哥肯定早就料到這件事,相信他就好。

“我相信你們已經有人看見了這些可愛的生物。”女人舉起手,手中浮現出圖像——

金色的巨人憑空出現,屹立於大地之上,自高空向下揮動武器,嫌棄的巨浪和爆炸席卷所視之處,隨後陷入黑暗。

中也猛地睜大眼睛看向景元。景元並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和太宰一樣,若有所思想著什麼。

他看了一會,發覺自己的擔心可能是多餘的,這倆人要是認真起來,誰能陰到他們?

他還不如提前找個地挖個坑,等事情結束把罪魁禍首埋了。

曾經在橫濱出現的金色巨人的影像曾在地球流傳,大部分人對此記憶猶新,恍若昨天,猛地一看紛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個女人想要做什麼。

但隨後,金色巨人變了,他向內融合最終形成一個人像。

人像麵容俊美而溫和,他看著鏡頭,任誰都會沉溺在這雙眸子裡。

這是…

景元。

有人茫然驚訝,有人了然沉思,明白剛才的巨人便是這人所化。

“將他殺死,我便不對地球出手。”

最後一句話,她的臉孔上浮現了嫵媚而輕蔑的笑容,隨後電視定格在這一刻,幾秒鐘後,所有的信號恢複。電視機前或者吵鬨或者歡樂的氣氛同時停下,唯有不知所措的茫然醞釀,每戶人家小小的恐慌最終在第一個人發出的驚恐吼叫中徹底瘋狂。

或許是真,或許是假,但靈魂裡的戰栗和恐懼讓理智動搖。

如果這這是真的…

如果隻需要付出一個人的代價…

不一會,病房內三個人的手機同時響起。

景元先接起電話,熟悉的嗓音順著電話鑽出,憤怒,擔憂又儘量帶著優雅的口吻: “你現在在哪裡。”

跟以前相比起來,蘭波的優雅帶著點暴躁。

不過可以理解,畢竟消失了這麼多年剛才電視裡又出現自己的臉…

“醫院,放心中也和太宰跟我在一起,他們不會有事。”

景元習慣性的將周圍人納入自己的保護範圍內。

電話對麵沉默兩秒,可能是在總結語句怎麼教訓他。

好在太宰幫了他們一把,他隨手把手機一扔,眉眼打量著景元,驚訝道: “剛剛的戰書莫非你沒有看見?好心提醒一句,電視裡的女人針對的是你不是我們,如果你再關心下去我就要以為她是衝著我來了…”

太宰雙手摟著景元的肩膀,左右磨蹭著撒著嬌: “怎麼辦,他們衝我來了好怕怕,我們一起藏起來好不好?”

聲音甜膩撒著嬌,可聽著很認真,太宰是真的在思索把這些爛攤子丟下不管的辦法。

“景元先生?”

“景元教官?”

兩道隔著手機傳出來的聲音一同闖進景元的耳朵。

他抬頭看向中也,中也也懵了,他看看手機看看景元,蹦出兩個字: “教官?”

安室透的聲音繼續往外跑,震驚的程度一點不比中也少,語氣複雜道: “教官你,你跟中原先生認識?”

而太宰這邊又是另一種情況,一開始的吼聲過去,接著是七嘴八舌的聲音席卷而來,聽著是長樂天的人,他們嘰嘰喳喳著: “景元先生還活著!太宰,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瞞著我們!”

他們憤怒了,他們生氣了,他們擼起袖子吼: “剛剛大家看見電視裡的人了沒?她就是長樂天接下來的暗殺目標,居然還敢動我們景元先生!太宰,你定個計劃,要是她還在這個世界蹦躂…”

他們猙獰道: “沒告訴我們景元先生回來了的懲罰,就該好好算算了。”

第96章

異能力者

兩個電話裡的聲音隔空對接,降穀零先是沉默片刻,公安的本能熊熊燃燒,隨即安撫道: “大家先彆急,等我們查清事情真相…”

長樂天: “這還不急?那你先查著,我們自己動手。”

眼見他們談不妥,景元這才開口打圓場: “諸位的好意,景元心領了…”

剛剛沒法達成共識的兩方這下達成共識了: “心領?你彆想一個人解決,你們現在在哪兒,我們馬上趕過去。”隱約能聽見背景裡匆匆的腳步聲。

圓場打好了,矛盾沒了,景元耐心等他們說完這才慢條斯理道: “…其他的也領了。那大家快來吧,景元在此恭候大家。”

這句大喘氣讓手機對麵的人哭笑不得,情緒高漲,中也得到景元的眼神示意,給雙方發過去位置信息。

蘭波聽這邊嘈雜的聲音結束,這才繼續道: “我們也立馬趕回去,這件事無論真假都不要輕舉妄動。”

對麵的聲音頓了一下,聲音比剛才低,也更沉: “這次,輪到我們保護你了。”說完,他扣了電話,嘟嘟的聲響在病房內回蕩。

“就是這樣,這個女人針對你也彆想著一個人解決問題。再說…”太宰抬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笑的溫柔: “現在的我對你們也有所了解,要是你敢自己溜走那我也隻好隻身一人去會會幻朧了。”一開始說話還算正經,越往後聲音越顯得無辜,可這無辜在此情景上無異於用自己威脅他,還威脅的這麼可憐巴巴,隻讓人無奈。

“幻朧?”中也疑惑的出聲: “這就是剛才女人的名字嗎?你怎麼知道的?她是什麼來曆?”

太宰壓低聲音: “她是…”

中也認真傾聽。

太宰: “不告你,等會他們來了還要說,說兩遍太累了,我不乾。”

中也當場額頭繃出青筋,差點一拳頭上去。

彆人不知道,對著太宰那是真下狠手,太宰眼見中也被惹毛了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嘴上還在喋喋不休,生怕少挨一頓打: “小矮子還在這裡做什麼,還不下去準備接待客人。”

這裝模作樣的聲調分外惱人,眼見拳頭就要砸自己臉上了,太宰這才連忙道: “中也要打病號了,疼疼疼,身上傷口要裂開了…等蘭波先生過來我就告狀!”

中也差點被氣笑,頗為硬氣道: “你告。”

嘴上硬氣,視線投向景元: “景元哥,剛剛你可看見了,是他在搗亂不是我!”

砰 ——

房門驟然打開,中也說話的尾音還在房間內回蕩,不是我三個字清晰的鑽入所有人的耳朵。

兩個人在部下麵前老成持重,讓人忌憚。可現在,兩個人幼稚打鬨,吵架吵到告狀,在景元麵前回到了當年小時候。

可能是安心,可能是用這種方式來隱藏自己多年未見的擔憂和思念。

但這是在景元麵前!可不是在其他人麵前!

門口站著的幾人先是一僵,隨後若無其事的走進房間,隻是視線四處亂飄,顯然是給中也一個麵子。

中也定在原地,低著頭,身體微微顫抖,可能是氣的也可能是惱。

太宰剛想要開口被景元眼疾手快的戳了一下腰,嘲諷瞬間收回化作了哈哈大笑。

房間裡唯有笑聲充斥,卻越發顯得安靜。

如果一個人平常就不在乎形象,現在形象崩潰就是平常。要是一個人平常形象優雅成熟,現在就是坍塌。

中也深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幾秒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設這才神色如常的直起身,對著剛剛進門的幾人點頭,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淡淡道: “許久不見。”

這句話終於融化了僵硬的空氣,眾人紛紛打著招呼,最後將實現投向了坐在病床旁的景元。

時光飛逝,卻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刻痕,臉上熟悉的溫潤笑容穿越時光呈現在眼前。

他們之間消失的數年,好像隻是一場夢,夢醒,一切都沒變。

“好久不見。”景元笑著道。

“你的傷勢如何?”降穀零臉上滿是擔憂的看著景元,言語帶著愧疚。

景元重新來到地球,見到的第一個熟人就是降穀零,因此,那場行動的始末除去中也和太宰外隻有他知道。

追蹤多年的黑衣組織高層全部現身,這是最好的抓捕時機,當時各國機關亂做一團往裡衝,降穀零被搞得頭疼,好不容易跟各方協商好,轉頭發現景元不見了,隻留下滿地碎渣。這幾天他一直在找景元,如果不是劫持了電視的人要對景元下手,情況危急,他也不會找中也先生幫忙。好在,景元似乎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沒有被衣服包裹的皮膚上沒有外傷。

“已經痊愈,不必擔心。”景元中氣十足的說道,以此展現自己確實沒事。

中也在旁邊搭腔: “剛醒來就能滿醫院跑,他現在看起來比你們都要健康。”

他搭的可能不是景元。

“是嗎?有沒有痊愈,醫生說了才算。”

帶著不容拒絕強硬的聲音響起,景元將視線投向門口,與謝野站在那裡,跟童年時的她相比現在長高了不少,她眉眼帶著陰翳,五根手指來回動著,看著不像醫生更像是屠夫,隨時把人抽筋拔骨。

“他的檢查交給我就行了,你不如先給我看看。”太宰攔在景元身前,神情扭扭捏捏好像在害羞,指著側臉被中也揍出來的印子說: “好疼,中也下手也太不知分寸了,要是我毀容了怎麼辦…”

與謝野仔細看著他傷口,神情嘲諷: “怎麼看都是你先招惹他的。隻留下這一個小印子這也是看在景元先生的麵上。”潛台詞,他該打。

遠處老友敘舊,降穀零趁機走到景元身邊,小聲詢問著: “教官,你是怎麼跟中也先生認識的。”

景元來了趣,半真不假道: “舊識。你問這個做什麼?”

降穀零沉默半響,說: “不知你是否知道長樂天。”沒等景元接話,他接著往下說: “長樂天橫跨黑白兩道,我這些年在黑衣組織臥底,每次跟長樂天的交易都由朗姆親自前往,就連我也隻接觸過一次。”

說道這裡,降穀零若有所思道: “我記憶中並沒有見過他,但他好像對我很了解,態度溫和也沒有惡意,甚至還給我留下了電話告訴我有事可以找他。當時我以為他是想利用我得到組織裡的信息,現在想來,他應該是知道你我認識。”

他不止沒有放鬆,反而神情嚴肅起來,聲音也更低: “長樂天的首領聽說跟政府高層有關聯。我擔心這個組織牽涉眾多,你無論做什麼都要小心。”

景元意味深長的看著降穀零,看得人純良的臉上帶著迷茫,不明所以。同時景元也明白在手機裡降穀零語氣複雜的原因,在他們心裡背景神秘卻充滿正義的教官居然跟 mafia 有關聯,降穀零關心之餘可能還有“我們的教官會不會誤入歧途”的擔憂。

正巧這個時候不遠處的鬨劇結束,吵著嘴往這邊走來。

他們幾個孩子從小一起長大,在外是人人敬畏的異能者,首領,在內也不過是智商驟降的孩童。

幾人在景元麵前站立,神情突然嚴肅起來: “現在你該說說,電視裡的那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降穀零也附和著: “這段時間外麵不安全,你就在這裡好好養傷。”

“不,她既然要找我,那我便讓她找見。”景元看著幾人臉上不讚同,笑著壓了壓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這些年我也在找她的蹤跡,礙於她行事隱蔽,從不親自出麵,這件事一直沒有進展,這次不正好引蛇出洞嗎?”

中也詢問道: “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

太宰往前一湊,擋住了景元即將要說的話,笑眯眯對著兩人說: “戰爭,這個女人曾經侵擾他的家鄉,二度傷他至昏迷。”

太宰言語簡單,語氣輕佻,可任誰都能察覺他的心情不好。

不隻是他,中也,與謝野兩人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手指骨摁壓著“哢哢”作響。

嘟嘟 ——

中也和降穀零的電話同時響起,兩人對視一眼接了起來,電話裡傳來的人聲音焦急,帶著恐懼: “觀測到海岸線上正不斷往上攀爬著哪種蟲子,並且跟電視裡女人呈現的影像一樣,這些蟲子會吞噬周圍一切生物。”

兩人安撫著研究員,同時下意識將視線看向了景元。

是安心,是信任。

“告訴他們不用擔心,對付這些蟲子的藥劑已經在準備中,不多時會運往各個地區。”

兩人頓了一下,隨即神色發亮對著手機對麵的人傳達,等他們扣下手機這才好奇的詢問景元如何做到的。

“很早開始我就準備應對今天的情形。”

“布萊姆,你們現在還有聯係嗎?”景元問道。

降穀零聽著這個名字,手指捏著下巴思忖道: “這個名字好耳熟…我記得傳說中有一位吸血鬼伯爵就是叫這個。”

“就是他啊,不是什麼傳說,是我們的好友。”中也隨口道,隨即他回答著景元: “他現在就在長樂天,正在跟蘭波先生一起。”

“你們在說玩笑嗎?”降穀零無奈笑笑: “吸血鬼伯爵隻是一個傳說,如果是真的,長生,又能控製他人,這不就跟異能力一樣嗎?”

“異能力?”中也聽著這個名詞尾調上揚,他上下掃視著男人終於恍然大悟,他轉過身站在景元身前,房間光線暗淡,但他們的存在卻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從容而自信,他對著降穀零道: “我們就是啊,異能力者。”

降穀零笑容僵硬著,他跟中也麵麵相覷數秒,終於發出聲音: “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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