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處理屍體的地方就是垃圾堆,但對於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霍知達來說，還是第一次來這麼可怕的地方。
漆黑的屍體堆堆疊疊,焦臭味和怪異的味道飄散出很遠,還沒走到地方,他便吐了好幾次。
他和霍米一起抬著屍體往下走,“姐，你就這麼任由那個外人在我們家作惡？”
在這個家裡誰不是順著他的，就算是他姐也不敢拿他怎麼樣,可自從霍青青變了性子以後,他就沒過上過一天的好日子！
“彆胡說！”霍米看著四周,“沒有青青，我們死的比誰都早！”
“哥哥哥哥,我餓了，求你給我一點點吃的吧！”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從黑暗裡竄出來，她身上都是血汙和難聞的臭味，一雙眼睛渴求地盯著霍知達，手也拽住霍知達的衣角，不讓他離開。
“滾開！老子哪有吃的！”霍知達不耐煩地踢開她,小女孩又撲上來——
“哥哥姐姐,求求你們了,我媽媽已經餓死了，你們給我一點點吃的吧！”
“我媽也死了，你怎麼不給我點吃的？”
霍知達一腳踹開她，“快走快走，臭死了！”
小女孩被踹到地上，呆呆看著他們離開,片刻後，又有幾個人影走了過來，她沒有氣餒，繼續上前求人。
“哥哥姐姐給我點吃的吧，求求你們了——”
霍米和霍知達姐弟兩合力，將屍體扔到焦屍堆裡，那些交纏在一起的人類肢體在夜色下看起來格外恐怖。
霍米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遠處的漆黑夜空，還覺得很不真實，好像剛才扔的不是她父母的屍體，這已經是他們跑得第二趟了，除了焦屍以外，垃圾堆裡又多了很多新鮮的屍體。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白日裡大家還在齊心協力地開門，但到了晚上，這裡的屍體卻越來越多。
“改改你的脾氣，”霍米終於意識到一切都變了，這些日子她躲在霍青青的保護下，完全沒有想到外麵的世界已經變成了這個模樣，哪裡還有秩序，哪裡還有安全？
她也是第一次麵對霍知達，用這麼硬氣的語氣：“現在我們想要活下去，隻能靠青青，沒有她，你比剛才的小女孩還有慘！”
“嗬嗬，這麼快就變成人家的走狗了？”
霍知達好了傷疤忘了疼，很快就把父母的死拋之腦後：“如果不是她提前藏了食物，現在和其他人有什麼區彆？爸媽都被她害死了！姐，不如我們兩合作，把她的食物都搶過來，她還分給鄰居吃！哪有這麼浪費的，要是我們——”
“閉嘴！”
霍米喊了一聲，“霍知達，你彆和她作對，所有和她作對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要不是你們之前欺負他們父女兩，霍青青肯定不會讓悲劇發生的，爸媽也不會死！”
“哼，”
霍知達往回走，“那你就是承認，爸媽的死是被她一手促成的了？”
“我和你說不通！”
霍米加快了腳步，“但我要警告你，回去以後彆和青青對著乾。”
“我又不傻。”
兩人走遠了，角落裡卻探出剛才小女孩臟兮兮的臉。
她咽了咽口水，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很久。
……
到了約定的時間，霍輕雪便帶著霍米和不情不願的霍知達去恢複電力，她已經提前和十八層的住戶江彆，還有維修工小李約好了。
他們想要打開大門，尋求外界的援助，但霍輕雪更想要的是一號樓的物資，像這種末日型的災難，外界要是還安全，不會沒有救援。
幾人在配電室門口碰麵。
“一會我先上樓去，”
霍輕雪看向遠處的高樓：“我們先去引開商店門口的瘋子，成功之後我會用鏡子在窗戶外反射太陽光，見到信號後你開始發電，江彆你去找小李所說的特殊工具，我去其他店。”
開門的時間有限，但有空間在身上，她可以在最少的時間裡拿走最多的物資。
“可我之前試過了——”
小李欲言又止，“發電機根本沒有效果。”
霍輕雪說，“相信我。”
小李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是個天方夜譚的想法——發電、引開殺人瘋子，還要靠他們幾個人找到關鍵物品，但他卻覺得眼前的人不是說瘋話。
她的話總讓人不自覺想要信任。
“等等，怎麼引開門口的瘋子？”霍知達聽了半天，覺得哪裡不對。
“當然是你們兩了，”霍輕雪看向兩人：“一個人可對付不了那個瘋子。”
霍知達：“？？你這是謀殺！”
“不殺也行，之後的食物你自己想辦法。”
“……”
要是父母還活著，或者在場，霍知達直接就撒潑開鬨了。
但是沒有，他現在是個孤兒。
因為他慫了。
幾人按照計劃到了位置，小李等了半天，開始有些後悔，要是出了人命，發電機又沒用怎麼辦？
過了十多分鐘，他決定上去看看，就算是出了事，也可以幫幫這幾個孩子——
剛離開配電室，天空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小李看向約定的樓層窗戶，果然見到一麵鏡子在晃動！
他連忙衝了回去，進入配電室，啟動了發電機。
一秒，兩秒，三秒——
遠處的一號樓忽然亮起了很多光！
但好在因為是白天，所以並不明顯。
真的有電？
小李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