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秀秀和裴二狗的婚後生活可以說得上是一地雞毛, 不過這些事情不管是和霍瑜還是和裴凜都已經沒有關係了，除了偶爾裴凝會八卦一下他倆之外，霍瑜幾乎很少聽到關於他們夫妻倆的消息。
幾天後, 霍瑜在支書和大隊長等人的拜托下，同裴紹和, 裴承江一起坐上了去市裡的火車。
她本來是不想去的, 不說家裡養了那麼多家禽牲畜，就是單一個還不會說話的霍琅都拖著她不能走, 更彆說還有個不知道藏在哪裡沒落網的蘇明遠。如果蘇明遠沒落網, 他那一條線的特務沒有一網打儘，霍瑜是不打算離開青山大隊的。
但是——霍瑜瞪了裴紹明一眼, 目光銳利。
裴紹和看著坐在自己對麵仿佛眼中帶著殺氣的霍瑜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往後靠了靠。
他，他這也是沒辦法嘛, 去市裡啊，他這輩子活了那麼大最遠的就是去了隔壁縣，要去市裡他也是虛的慌的，怎麼也得一個肥皂廠說得上話的人領著才行。
裴紹和吞咽了一口唾沫, 剛準備說話就看到霍瑜像是很疲累一樣靠著車窗閉上了眼睛。他瞬間把嘴裡的話吞了下去, 連哼唧一聲都不敢。
“你就那麼怕小霍？”坐在裴紹和身邊的裴承江忍不住笑了, 在他看來霍瑜確實是周身有一股氣勢, 但因為自己是見過了血的人, 所以霍瑜心情不好的時候那股壓迫感對他來說並沒有那麼強烈。
“怕的。”裴紹和慫兮兮的：“霍技術員板著臉的時候格外的凶, 看的我心裡發慌。”
就連她的肉包子臉都是冷漠的樣子。
“那你也受著吧, 要不是因為你小霍都不用來這一趟, 她弟弟還那麼小，因為你要把他托付給兩個六歲的孩子照看，你說她心裡煩不煩？”
裴紹和縮著脖子低頭給自己辯解：“我也知道我這事兒做的不地道, 但是我真的是不敢啊，這可是去市裡呢。”
彆看他在隊裡一張嘴總能叭叭叭的，去了縣裡他也能撐著膽子來，但是一去市裡他自己就虛了。而且肥皂廠除了霍技術員誰還有這個本事？就是支書和大隊長去他們倆也得虛啊。
“小霍比你小了那麼多還是個姑娘呢她咋就敢，你啊，還有的學呢。”裴紹和雖然嘴巴能說了一些還經常坑隊裡孩子的零嘴，但是要說人品還是沒有關係的，就是坑了小孩子的零嘴他也會請回人家去吃，就跟小朋友們相互分享零食一樣。嘴巴會說那是人家的本事，就這樣也不貪那就值得裴承江高看他一眼。
“我知道的承江叔。我肯定跟著霍技術員學，你放心吧。”霍技術員肯教他那是他的福氣，他肯定是要卯足了勁兒學的，能不在地裡頭賣氣力誰又想下地乾活呢。
見他真的聽進去了沒糊弄自己，裴承江遊提點他：“等回去了給小霍準備一份禮，免得讓人心涼。”
“好。”裴紹和認真點頭，他琢磨著不僅得給霍技術員送一份禮，還得買兩包糖去感謝一下裴凜兄妹五個才行，要不是裴凜說幫霍技術員喂豬喂兔子喂雞，要不是裴淩和裴凝說會幫霍琅洗衣服洗澡做飯，要不是裴凚和裴涼說平時他們帶著霍琅就在家裡玩不出去，他這一回事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讓霍技術員出來跟他一起去市裡的。
要不回去之後再給霍技術員割半個月豬草吧。
“你快彆想著給小霍割豬草的事兒了。”聽到裴紹和喃喃自語的裴承江嘴角一抽：“你這是怕沒人說小霍閒話？”
還去給人家割半個月的豬草呢，虧他想的出來。因為霍瑜管著肥皂廠的事兒隊裡一些人可對她有意見，不涉及利益的時候隊裡人和知青能和諧友好的相處，一旦涉及到了自身的利益，那麼這個友好的界限就不太明朗了。
不過有意見也沒有辦法，肥皂方子是人家的，就是隊裡要辦肥皂廠也是靠著人家的肥皂方子，要是惹毛了她導致她不願意乾了隊裡的肥皂廠就開不起來了。也就是因為這個哪怕隊裡有些人對她管著肥皂廠這事兒羨慕嫉妒恨十分有意見也不敢招惹她，但是如果裴紹和真的給她家隔半個月的豬草那肯定就不一樣了。背地裡說個閒話是輕的，嚴重些還可能會以霍瑜作風有問題的理由去告她。
“承江叔，我就是想想，沒敢真的去做的。”裴紹和連連搖頭，兩隻手擺的跟狗搖尾巴似的。
像霍技術員這樣的，他哪有這個膽兒啊。
霍技術員還是留給裴凜吧，雖然雙方都沒有明說，但他瞧著他倆感情像是挺好的樣子，至少裴凜對著霍技術員和霍技術員弟弟從來不冷臉。
不過可能是真的雙方都沒有意思也說不定。
裴紹和悄悄抬頭看了眼霍瑜，然後才低聲問裴承江：“承江叔，你說霍技術員是不是和裴凜……。”後麵他沒說話，隻是抬手跟裴承江比了個手勢。
裴承江沒回他，隻說：“你管人家呢，好好休息吧，到了市裡還有的忙。”
說完他自己也雙手環胸腦袋往椅背上一靠睡了過去。
裴紹和：“……。”
他可真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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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咣當咣當到了市裡，霍瑜三人拎著行李下了車，直接找了一家招待所開了兩個房間。
“今天先休息一天養足精神，明天我們再開始工作。”她說的工作當然不是做肥皂，而是跟市裡的招待所談肥皂生意。青州市有十個縣，打通青山大隊和青州市百貨商店的來往交易遠遠要比青山大隊和除了青城縣之外的剩下九個縣挨個挨個談生意要方便簡單得多。
其實從其它幾個縣直接從青山大隊拿貨，還是其它幾個大隊通過市裡和青山大隊拿貨對於霍瑜來說都沒多大的區彆，反正貨是從他們這裡拿的就行。
既然如此，能簡單點為什麼不簡單點，反正遲早是要打開通往市裡的銷路的，況且先把肥皂兜售給市裡，將來彆的縣要是想直接從青山大隊拿貨或者是有人來青城縣的百貨商店買肥皂他們還能說一句——我們這肥皂也是賣到了市裡呢。
對於許多一輩子都沒出過現成的人來說，這多多少少也是個廣告效應了。
裴紹和看著比青城縣不知道繁華多少的市區早就忘了自己的緊張，他興奮的搓了搓手：“乖乖，市裡可真好啊。”
“你可真沒出息。”裴承江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這會兒不緊張了？”
不說還好，一說裴紹和腿肚子又開始打哆嗦了，他哭喪著臉看著裴承江：“承江叔，你彆提醒我啊，先讓我高興一會兒不行嗎？你一提醒我我什麼心情都沒有了。”
裴承江哈哈笑。
霍瑜坐了那麼久的車隻覺得滿身都是疲累，她丟下一句：“晚上五點集合一起出國營飯店吃飯。”就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
哪怕是出差霍瑜也沒打算委屈自己，她給開的兩個房間是一個單人間一個雙人間，並沒有想要去住多人間大通鋪的打算，而且哪怕自己不願意到底也是來了市裡，既然來了市裡那麼除了要跟市裡的百貨商店談生意之外總得自己也做些有意義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