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潔匆匆說了幾句話就跟張豔離開了, 等到田三紅聽到動靜出來,兩人早已走遠。
田三紅看著顧立春,數次欲言又止。她想起村中的流言, 便試探道:“立春,你跟陳潔……”
顧立春無奈道:“娘, 我過完年才十五。”
田三紅道:“十五也不小了,我十七就嫁給你爹了。”
顧立春隻好說道:“娘, 年紀太小, 容易認人不清,你當年要是再大幾歲,沒準能找個好的。”
從屋裡出來的顧大江剛好聽到這句話,他氣鼓鼓地說道:“你這小子, 說啥呢。”
田三紅連忙打圓場:“沒說啥,彆嚷嚷。”
顧大江多少也聽說過關於兒子的流言,用一種酸溜溜的語氣說道:“你小子有能耐, 彆人一個都找不著,你一下有三個, 就是歲數差得有點大。”
顧立春直接懟了顧大江一句:“那些人嘴上沒個把門的, 你也跟著起哄。我以後是不是就不能跟女孩子說話了?”
顧大江不以為然道:“你是男孩子, 占便宜的是你,你怕個啥?”
顧立春皺眉:“你趕緊給我閉嘴吧。”
顧大江嘟囔道:“這小子真不識好歹,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子要有這機會……”
田三紅怕父子倆又吵起來, 先是推顧大江:“你趕緊回屋歇著去。”接著又來推顧立春回屋:“大過年的, 咱不跟他一般見識,趙高和吳胖還在這兒呢,你趕緊收拾東西去。”
顧立春抱著書進屋, 趙高和吳胖本來也想八卦一下,一看顧立春臉色不好就忍住沒問。
等關上門,顧立春籲了一口氣:“無可藥救,我真想換個爹。”
趙高見狀不對趕緊安慰顧立春:“顧哥,彆生氣。老人嘛,都這樣。”
顧立春:“他不老,才四十多。”
吳胖接過話道:“顧哥,我這人愛說實話,我以前覺著你爹不錯,這些天接觸下來,發現這人真不咋地,彆說跟彆的好爹比,就連我爸和趙高他爸都比不上。”
趙高橫了吳胖一眼,他爸怎麼了?
吳胖像是沒發現似的,接著說道:“你說要換個爹,我是不反對的。趕明兒我在農場給你尋摸一個好的。”
趙高再也忍耐不住,對吳胖吼道:“胖子你給我閉嘴,你以為是換自行車換縫紉機呢?說得那麼輕巧。”
吳胖不以為意:“反正都差不多。”
顧立春發泄一下,也就完了。換爹,暫時沒法換。畢竟家裡除了他還有四個弟弟妹妹呢,還得考慮他娘。暫時就把顧大江當個工具人吧,他得想辦個辦法把他弄出去乾活掙錢,省得他閒得生事兒。
顧立春想起農場還有修水庫和修路的活兒,就問趙高:“修水庫和修路的招臨時工不?”
趙高不確定地道:“不清楚,應該招吧,不過,活特彆累。”
顧立春心說,我就是看中這一點。
顧立春暫時把顧大江拋到一邊,他拿起手裡的書對著油燈看了一眼,書的封麵都掉了,書名是是手寫的,寫在書脊上:《被侮辱和被損害的》,書裡果然夾著一張紙條。
他看了一眼趙高和吳胖,兩人對書沒什麼興趣,甚至都沒想到來看一眼。
顧立春沒把紙條拿出來,裝作看書把紙條內容飛快看完。大概內容已記下,然後趁著兩人不注意,迅速把紙條拿出來,攥在手裡,一會兒準備燒掉。
紙條上的內容是,“那人是村裡的劉三,準備告訴我爸。你不要插手,免得連累你。謝謝你對我的幫助。看畢請燒掉紙條,書送你。”
劉三?顧立春在腦子裡飛快地思索著關於這個人的資料。他一邊想著事情一邊把書塞到行李裡,準備帶到豬場去看。他的藏書太少了,就那麼幾本,精神食糧嚴重匱乏。雖然空間農場裡的書房裡有很多書,但絕大部分都不能拿出來示人。他還得想彆的辦法。
顧立春接著想劉三的事情,終於有了一點線索。這家夥在原書中隻出現過一回,幾年以後,陳潔認出了當年欺負過自己的人,想要江穆幫她報複回去。結果顧大海出麵阻攔了他們。理由是劉三當初是未遂,並沒有對陳潔造成實質傷害,劉三家裡上有老下有小,毀了他就等於毀了他們全家,讓陳潔得饒人處且饒人。顧驚蟄也一起幫著勸,他們的話說得大義凜然,站在道德至高點,陳潔縱使不願意也隻能作罷。
想到這裡,顧立春隻想罵人,劉三犯罪中止不是他良心發現,是因為被人發現了。他乾壞事時怎麼不考慮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怎麼不考慮人家姑娘以後怎麼活?不是什麼事都可以原諒的,做出這種事的人最好的下場是去見上帝,讓上帝原諒他。
顧立春繼續在腦中搜索著有關劉三的記憶,不說原主,單是他自己就有點印象,畢竟是一個村的,隻要見過麵,多少會有點印象。劉三是劉青山的堂哥,人長得精乾瘦小,氣質相當猥瑣。
顧立春怒氣難平,決定出門散個心,先去看看陳禹那家夥,順便想想怎麼對付劉三,出口惡氣。
他跟趙高吳胖說了聲,趙高說他要回立夏那屋睡覺,吳胖也說一會兒就回。
誰知,顧立春前腳剛走,吳胖就悄悄跟了上來。
顧立春看吳胖那鬼鬼祟祟的模樣就想笑,就問道:“你跟著我乾嘛?”
吳胖道:“我看你怒氣衝衝的,就出來看看。”
顧立春想了想,吳胖也知道事情的真相,索性也不瞞他。把陳潔字條上的內容告訴了他。
吳胖比顧立春還生氣,因為這家夥是從自己手上逃脫的,他覺得他負有責任。
吳胖想了一會兒,問道:“顧哥,你說咱倆怎麼辦?是套麻袋還是把他扔河裡?”
顧立春道:“我想給這家夥套個麻袋扔河裡去。”
吳胖大為讚同:“行,咱就這麼辦。”
顧立春看看天色,月黑風高,伸手不見五指,宜動手。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細節,吳胖貢獻了自己的臭襪子,顧立春拿了麻繩麻袋和手電筒,兩人就這麼出發了。
顧立春已經從立夏嘴裡打聽到劉三的住處,他家住在村子最南頭,兩人為了避免被人發現,特意繞了一個大圈子。兩人摸到劉三的院子前,吳胖往院裡扔了塊石頭試探動靜。
石頭扔過去,裡麵果然有了動靜,吳胖又扔了一塊大的進去,“咚”地一下砸進去,裡麵傳來一句罵聲:“他娘的,這是哪個缺德的乾的?”這聲音應該是劉三的。
劉三罵罵咧咧地打著手電筒出來查看,就在這時,躲在黑影處的顧立春從背後猛撲過去緊緊捂住他的嘴,快速拖到一邊去,吳胖也跑過來幫忙。兩人一個用襪子堵住劉三的嘴,一個用繩子綁,綁完再套麻袋。然後抓住麻袋的一角快步朝田野裡拖行。兩人動作快,又配合得十分默契。
劉三在麻袋裡拚命地掙紮,可是繩子綁得很緊,他掙紮也沒用。兩人把麻袋拖到離村子遠一些的地方,開始對著麻袋裡的□□打腳踢。吳胖有一身蠻力,下手狠;顧立春有技巧,下手黑。
劉三像隻蝦米似的,彎曲著身子,疼得直抽抽。從被打到現在,他一直在猜測是誰算計他,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來。畢竟,他得罪的人也不少。
兩人痛快淋漓地揍了劉三半個多小時,劉三的胳膊折了一條,第三條腿應該廢了,吳胖還打算繼續打。顧立春敏銳地察覺到村子那邊有動靜,有人打著手電筒過來了。顧立春猜測估計劉三的家人見他長時間不回去,起了疑心,出來找人了。絕不能讓人看見是他倆乾的。
想到這裡,顧立春拉著拽著吳胖就跑,他倆跟來時一樣是繞了一大圈才回來。
顧立春本來還打算去陳禹那兒看看,轉念一想,今天不適合再外出,明天早起去吧。
兩人悄摸摸地回到家裡,若無其事地洗腳睡覺。
一夜無夢,次日清晨,顧立春起得有些晚,他剛起來,立夏就跑進院子嚷道:“好消息,劉三昨晚被人套麻袋了。”
顧立春隨口問道:“哦,誰乾的?”
立夏道:“昨晚上天黑,劉三沒看見人。大家都在猜呢。”
顧立春表現的興致一般般,他刷完牙洗完臉進屋拿著一籃子東西,從屋後小路去陳禹家。
陳禹的腿傷還沒完全恢複,但能架著拐仗勉強走路。
陳爺爺也能下床活動了。
陳禹拄著拐仗慢慢走到屋外,兩人找了塊石頭坐下。
陳禹低著頭問道:“餃子好吃嗎?”
顧立春昧著良心道:“味道還行,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陳禹:“那就是不好吃?”
顧立春沉默以對,給你留台階你不下,那就自己滾下來吧。
沉默半晌,陳禹開始說正事:“我聽說江穆也去農場了?”
顧立春點頭:“是的,去四分場。他應該不會為難你姑姑和你表姐。”
陳禹搖頭:“我姑和我姐已經那樣了,他沒什麼可為難的,我擔心他會為難你。”
顧立春自信地一笑:“想為難我的人多了去了,他算老幾?”
陳禹看著顧立春,難得笑了:“其實我挺喜歡你這樣的人,表麵上看著人畜無害,內裡又黑又狠。”
顧立春:“彆羨慕我,你的發展空間更大。你以後會成為一個心狠手辣的大反派的。”你一個預備大反派還說我又黑又狠?要點臉行嗎?
陳禹一副心向往之的神情,“要是真能成為大反派就好了,我寧願被人害怕也不想被人可憐和同情。”
顧立春知道這家夥自尊心強,便說道:“你想得美,誰同情你。要不是看在你有利用價值的份上,我才懶得理你呢。”
陳禹突然暢快地大笑起來,雙眸閃動著璀璨的光芒:“我以後會更有利用價值的。”
說到這裡,他突然想到什麼,飛快地說道:“江穆此人,驕傲自大,爭強好勝。江家的人在京城有些勢力,不過,他們家的人都在蟄伏,不敢太囂張。可是,你還是得注意。你隻是單槍匹馬一人,沒人幫你。”
顧立春笑道:“放心,沒事。”
顧立春想起還有些事情要交待,便說道:“年前我勸過顧紅星,他們應該不會再□□你們了,但你自己也要小心,儘量彆讓人抓住你的把柄。”
陳禹表麵上平靜無波,內心早把顧紅星這人深深刻記在心裡,隻等以後有機會就狠狠報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