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麼個尷尬的時間點，外麵那麼混亂的局勢，他心裡隱隱有個猜測。
“那我們要去哪？”
紀燁非常清楚地看到大佬瞬間僵硬的身體，肩膀微微向上拱起一個弧度，然後又慢慢塌下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去……帝國。”戚聞研咬牙道，聲音極輕，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氣音。
若不是紀燁全神貫注聽著，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了。
哦……果然是這樣……
紀燁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明明說一聲就好的事，為什麼會被大佬搞得這麼複雜。
“哦……”他慢吞吞道，又躺了回去，“還有多久到？時間長的話，我再睡會……”
戚聞研瞪大了眼，有些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再睡一會？
就這樣？
他可是把人直接帶回了帝國！
帝國！
現在已經相當於叛逃了！
“你……就沒什麼想問我的嗎？”戚聞研終於鼓足勇氣，抬起頭看向紀燁，手上卻把他抓得更緊了，磕磕巴巴道，“我剛剛說了，我們要去帝國……”
“嗯……去了可能就不會再回來了……”
除非他達成了統一，帶這人重遊故土。
“嗯呢，我聽到了，”紀燁抿了抿唇，“我說過的，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支持你，追隨你，我這個人，不喜歡說謊的。”
“而且帝國嘛，我很早以前就想去了，那邊有好多藥草，還有一些珍稀的植物，我一直想親眼看看呢……”
戚聞研靜靜地聽著，看著他的目光微閃。
良久，才趴下身子，把那纖細的身軀抱進懷裡，把頭埋在他頸肩，“好，我幫你找……”
“不管你想要什麼，隻要告訴我一聲，我都會為你得來……”
最後一句太輕了，紀燁重新迷迷糊糊睡了過去，沒有聽到。
迷藥的效果還沒過，大大削減了他的警惕心，以至於被人占儘了便宜，都渾然不覺。
等再次清醒的時候，房間裡沒人，桌上放了一盤噴香的小麵包。
這家夥的手藝，倒真是沒得挑，明明隻看他做過幾次，火候就把握得非常好。
似乎……這世上就沒有能難倒他的東西。
紀燁咬了兩片麵包，才起身，慢悠悠打量完這個房間之後，就失去興趣，準備出門看看外麵是什麼情況。
結果一打開門，就跟皺巴著一張臉，立在門前的裴然撞了個正著。
他還維持著一個抬手的動作，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真的敲下去。
“裴然？”紀燁驚訝地瞪大了眼。
他是知道大佬已經策反了一部分人跟他走，另外擴編了一些小弟，但是裴然……
無論是身份還是才能，他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啊！
這小孩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怎麼在這？”紀燁連忙把人拉進來，關上門，壓低聲音道，“你是自願的還是被抓的？”
如果是被抓的，用自己做籌碼，應該能讓大佬放人。
畢竟毫不自戀地說，大佬看中裴然才能的話，他也都可以替他做到。
這個小孩，對他來說，終究是更偏愛些的。
“因為你在這。”裴然反手握住了紀燁的手腕，揉捏了兩下，便舍不得放開了。
“什……麼？”紀燁瞪大了眼，有些難以置信。
“戚聞研說你在這，所以我就跟來了。”裴然低聲解釋道，“你呢？是自願的還是被抓的？”
“如果你是不願意的話，”裴然也湊近兩分，輕聲道，“我會想辦法幫你的，我們一定可以回去。”
他的神色堅定，臉上還帶了幾分少年氣，卻已不再天真，而是那種……
純然保護的奉獻與付出。
“你……”紀燁喉嚨裡突然哽了一下，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孩子，怎麼就那麼傻呢？
“傻不傻？我是跟他綁定的，一定會留在他身邊，可你不一樣，你完全沒必要……”
紀燁勸誡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堵上，“那本來也不是我的家。”
“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大不了再還給你。”
“無論你要做什麼，讓我跟著你。”
“不準趕我走。”
“我能幫上你的，好嗎？”
語氣軟軟的，帶了幾分誠摯的懇求。
腦袋微微揚起，臉側是一個柔軟的弧度，就跟他這個人給人的感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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