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職的第七十一天(1 / 2)

橫濱著名哲學家窩茲基碩德有言:人是由記憶構成的集合體, 不同的經曆塑造出不同的人格。即使慣於後悔的人可能認為將過去抹消也是個不錯的主意,但沒有過往的人,無法找到自我存在的價值。

——“我”究竟是誰?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回答出這個問題嗎?

很早之前, 當我還是港口黑手黨中一名普普通通的打工少女的時候, 我的上司太宰治曾在一次閒聊中給我講過蘭堂先生的故事。

可能有點難以想象, 但太宰治的確充當過不少次“人生導師”的角色, 對付迷途少年很有一手, 你看隔壁的芥川同學就知道此言不虛。

他時不時就會拋出一些乍一看十分深奧複雜但實際邏輯成謎的哲學問題,將我從忙碌平凡的日常拉入魔幻的思維迷宮, 陪他一起頭腦風暴。

……太宰治在第五層,而我在門外(手動再見.jpg)。

換句話說就是:太宰治很喜歡不定時抽風,一抽風就喜歡逼迫弱小無助又可憐的我和他一起探討生命的意義和存在價值,每堂哲學課都上得我痛不欲生。

您說他這麼會想, 怎麼不乾脆出書呢?隻難為我算什麼男子漢,生氣。

“講故事”這個場景聽起來還蠻溫馨,令人聯想到冬日燒著柴火的暖爐和安樂椅上豁嘴的外婆。

但礙於本次的講述人乃是港黑著名自鯊狂魔、從頭到腳寫滿了喪裡喪氣和黑化警告的大型繃帶自走妖怪,這顯然並不是一次溫馨的日常時間。

太宰治真的很喜歡給人灌毒雞湯,我完全猜不到他的小腦瓜裡藏著多少隻愚蠢的土撥鼠。

故事發生在寧靜的一天, 我的上司太宰治又一次入水失敗。他像一條無法翻身的鹹魚一樣漂浮在水麵上, 起起伏伏,宛如大型不可回收垃圾, 看得我頭痛欲裂。

來了, 又來了。得虧我帶了漁網, 否則等他漂到下遊被漁船打撈上岸,去贖人的不還是我嗎?後勤小姐姐已經不想再看到我的報銷單了啊。

“嘿咻嘿咻拔蘿卜……走你!”我費勁巴拉地將太宰治從清澈見底的水中打撈起來風乾,柔弱少女的體力在與漁網的鬥爭中逐漸清零。

如果不是因為初入港黑的我良心未泯,我真的很想放太宰治自生自滅。

你說我好好一個文職, 出外勤就算了,多運動有益身體健康,我認。

但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我的外勤99%都是在河裡/海邊/漁民的網裡/奇怪的歪脖子樹下回收我的上司並支付各類賠償款項——是港黑報銷的錢,我的私房錢還不夠漁民伯伯買一盒魚食,吃土少女的卑微.jpg

年紀輕輕,我已經親眼見證太宰治實踐完了半本完全自鯊手冊,為科學獻身的精神可歌可泣。順帶也見識到了太宰治頑強的生命力,不愧是多次被中也先生毆打卻有煙無傷的優秀黑手黨,強還是你強。

如此作死竟從未翻車,太宰治一定是幸運女神的親兒子,讓我吸吸歐氣,保佑一發十連出貨,拜托了!

今日份的太宰治回收完成,讓我坐下來回一口血再踏上征途。

一條濕鹹魚乾與一條乾鹹魚乾並排躺在河邊青蔥的草地上,攤開肚皮等待自然風乾。

“阿嚏!”太宰治小聲打了個噴嚏,水滴從他的額發尾端滴下,滑過蒼白的臉頰。濕噠噠的繃帶黏在太宰治的皮膚上,潮濕的氣息從他身上蔓延到我這邊。

討厭黏濕的感覺,吸收水分後沉重的衣物更讓事態惡劣至極,太宰治身遭的氣壓肉眼可見低了不止一度,整個人顯得格外陰鬱冷淡。

“阿嚏!”

我聽到太宰治止不住的噴嚏聲,一個接著一個,像打噴嚏的小貓咪,竭力克製卻敵不過身體的本能,我竟還聽出了一些氣急敗壞的意味。

等他自然風乾,怕不是人都沒了,身體不好就不要上趕著作死啦。

我解開紐扣,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嘩啦”扔到我身嬌體弱的魔鬼上司身上。由於準頭不足,一下蓋住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千夜醬?”太宰治的聲音從外套底下傳來,他將衣服往下拽了一點,露出兩隻浸水的眸子,側過頭看向我。

“是是,我在……雖然衣服有點小,但請將就著穿穿,太宰先生。”我無聊地揪著地上的草根,隨口應付他,滿腦子都是今晚食堂的菜單選項。

恰中飯是來不及的,這個點回去食堂大叔已經開始午睡了,我要在晚餐時間填補中午的空白。

我的衣服對太宰治而言小得可憐,他抓住一隻袖子,左看右看,也沒能想出怎麼個“將就”法能讓他強行縮骨,把自己塞進這套衣服裡。

這件衣服可能更適合中也先生……失算了。

我看不過去地從他手裡抽走我的外套,隨手抖了抖,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太宰治毛茸茸濕噠噠的腦袋包進衣服裡,一頓猛搓,搓得太宰治暈頭轉向,不斷發出抗議的“唔唔”聲。

人身上哪裡都可以濕,隻有頭發一定要乾,養生小助手提示您:將保持頭發的乾爽是避免偏頭痛的第一步,請千萬不要大意,no zuo no die.

“好了,太宰先生。”我將太宰治的腦袋從衣服的屏障中解脫開來,一邊低頭疊好又皺又濕完全看不得的外套,一邊對他說,“現在要回辦公室嗎?”

我的語氣很生疏,完全是對待一般上級的態度。因為那個時候我和太宰治還不算很熟,他用乾部權限為我申請了港黑的飯補,被我單方麵認定為自己的衣食父母,替上司收拾爛攤子是我的工作之一。

看在處理及時的份上,太宰治應該不會生病吧……回去我得盯著他把薑湯喝了。

太宰治在低燒的時候氣場陰鬱不說,脾氣也會明顯變差不少,處事風格更加刁鑽沒人性。他自己難受,就更喜歡折磨無辜的下屬,看他們哇哇大叫,以下屬們的悲慘模樣娛樂自己。

作為太宰乾部的隨身掛件,為了港黑的和平與工作的安穩,為了辦公室裡前輩們速效救心丸都搶救不回的小心臟,守護世界和平的美少女千夜醬毅然扛下了照顧太宰治這份艱難的重擔。

現在想來,那大約就是我養貓生涯的開端吧。

經曆了各種風風雨雨,我也在太宰治的反複作死中從青澀的職場新人晉級為超神的貓貓飼主,完成一次華麗的蛻變。

“不要,食堂現在肯定沒有盒飯了。”太宰治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黏著的草屑,“我請千夜吃咖喱飯怎麼樣?肚子不餓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我的肚子頓時咕咕兩聲,十分丟人。

“好的沒問題哪家店我們現在就去。”麵子是什麼?麵子能吃嗎?不能吃我要它作甚。

平心而論:我是那種會為了食物出賣靈魂的人嗎?

——我是。

太宰治帶我去的咖喱店非常眼熟,我吃過他家的咖喱,很美味,然而辣、非常辣、魔鬼辣、人類不可承受之辣,除了織田作先生,我還沒見到過挑戰激辣口味的勇士。

織田作之助,一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激辣咖喱狂熱粉,擁有一副精鋼鐵胃,實力了得。

我坐在椅子上一邊晃腿一邊等待咖喱上桌,坐在我旁邊的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些什麼,突然和我說起了他加入港口黑手黨後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故事,也就是俗稱的港黑秘辛,論壇上禁止討論的被和諧內容。

但太宰治所講故事的主角並不是他自己,而是向來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蘭堂先生。

我對這位曾在港口黑手黨身居高位的前輩了解甚少,唯一知道的隻有中也先生最寶貝的那頂帽子是蘭堂先生的遺物。正如太宰治是我的引路人一樣,蘭堂先生對中也先生具有同等的意義。

太宰治一向對此非常嫌棄,總愛揪著這一點diss中也先生,氣得中也先生舉起正義的鐵拳,將太宰治揍進地底,打成一攤餅乾碎。

看到這一幕的我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中也先生,乾得漂亮!

講故事的過程中,香噴噴的咖喱飯上桌。我戳開一塊粉粉糯糯的土豆,一邊吃一邊聽太宰治講那過去的故事。

“蘭堂先生死於我和中也的第一次聯手作戰。”太宰治握著勺子,一塊塊把咖喱飯中的胡蘿卜嫌棄地挑到盤子邊緣,“與其說我們殺了他,不如說是他殺死了自己——蘭堂先生對自己為何存在於世,抱有疑惑。”

“因為他失去了過往的記憶。”

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不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失去可能發誓堅守的目標,與世界的聯係就此斷開。

被斬斷的記憶像折斷的風箏線,縱使去往天際,也再找不到源頭。

失去記憶會使人感到迷惘,那麼多出的記憶可以篡改人的認知嗎?

當然可以,人本質是由記憶構成的個體啊。

我自己是超高危的精神控製係異能者,對這些玄乎的事情頗有研究。【薛定諤的二五仔】發動效果正是讓人憑空生出“可以信任我”的認知,與纂改記憶異曲同工。

異能前後差異過大的被害者我見過一籮筐,如果能讓他們選擇,他們肯定對多出的這份記憶十動然拒。

僅僅多出一小節不屬於自己的記憶就如鯁在喉,多出幾十份不同人格記憶是何等美妙的滋味,我想都不敢想。

——所以,自己搞自己的這位仁兄,你到底有多腦殘啊?

被綠色電網覆蓋住的領域中一片刀光電影,我蹲在角落裡,一邊放電,一邊思考人生。

我:感覺自己像個充電寶……《論我如何成為工具人》。

不要誤會,我沒有劃水,我很努力地想加入戰場,奈何人家沒給我留位。

本來說的好好的,紫先玩,然後我再上,把小老弟安排得明明白白。然而意外頻發,不知從哪打野回來的五條須久那突然打破玻璃,跳進戰場,一個箭步朝我衝來,同時大喊一聲,“紫!”

見牛奶弟弟突然衝進來,我緊急給他開了一道小口,誰知道放進來的不止他一個人。

緊追著五條須久那的夜刀神狗郎隨之踏進我雷電法王的領域,他與禦芍神紫雙目相交,氣氛陡然焦灼。

“小狗郎,很久不見,有想念哥哥大人嗎?”從師弟出現的那一刻起就完全無視對麵無色之王的禦芍神紫露出風情萬種的笑容,猝然揮刀!

師兄弟相見,打是親罵是愛,你感受到師兄的愛了嗎?

“禦芍神紫!”夜刀神狗郎神色複雜地拔出佩刀,擋下這一擊,“我此來誅滅惡王,沒有空閒和你戰鬥。”

“小狗郎真是不念舊情,”禦芍神紫退後一步,挽出一個絢爛的刀花,“但的確,今天不是交手的好時機。久違的師兄弟聯手對敵,要試試麼?”

“你也來誅滅惡王?”夜刀神狗郎懷疑地看向禦芍神紫,禦芍神紫聳聳肩,“王的命令,也是沒辦法的事——須久那、小千夜,絕對、絕對不可以插手我和狗郎的戰爭哦。”

我:?我這就被排擠出戰場了嗎?橋豆麻袋,我可以,讓我上啊!

你們武鬥派搶人頭真的很過分,我好想打一次弟弟,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嗎?

雖然隻要無色之王去死,誰殺的都行,但親自動手複仇的快樂就這麼被你們剝奪了嗎?答應我,打人要打臉,好嗎?給我個麵子,打臉,打破相的那種,ok嗎?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