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相媚好(下)(2 / 2)

妾無良 小夜微冷 12979 字 5個月前

得虧這妮子這麼多年見慣了形形.色色的人,經曆無數艱難,倒也沒把蘿茵的刻薄放心上,忙笑:“是,公主教訓的是,賤妾記下。”

此時,一旁坐著的韻微忙站起來,走過去扶住燕嬌的胳膊,摩挲著,柔聲笑:“你彆理蘿茵,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說到這兒,韻微淚眼盈盈地望著燕嬌,笑:“當年在閨中時,我和趙姐姐多有往來,沒成想咱們兩家都遭逢巨變,哎,造化弄人啊。如今姐姐可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奇女子,經營著無數鋪子,把那些豎冠男子都比下去了,妹妹是打心眼裡敬服。”

“張姑娘謬讚。”

燕嬌頷首,屈膝回個禮。

“行,這兒不用你伺候,將胭脂膏子放下,你退下吧。”

蘿茵冷著臉趕人。

“是。”

燕嬌行個禮,忙往出退,恭敬道:“那賤妾就告退,公主和張姑娘若是有事,隻管差人喊賤妾。”

……

沒多久,屋裡便隻剩下蘿茵和韻微主仆。

蘿茵將貓兒鬆開,用帕子在麵上扇幾下,端起自己帶來的茶杯,喝口,撇撇嘴:“你同她說那麼多話做什麼?一個教坊司出來的卑賤之人,也值得你這般讚譽。”

韻微用帕子角擦著唇邊的浮粉,斜眼覷向蘿茵:“你呀,雖說是聖寵不衰的公主,可這嘴也忒厲害了,沒的得罪人。她能從泥裡爬出來,將生意做到如今這般,就比我強,就值得我誇。”

聽到這兒,我冷笑聲。

張韻微十五歲的時候就敢在勤政殿救父,當年我就斷定她不是個簡單女孩,十年過去,果然如此,腦子比蘿茵這蠢貨好太多。

我扭頭,輕聲問秦嬤嬤:“頭先咱們讓禮哥兒夫婦請駙馬用飯,結果如何?齊王的側妃金氏查的怎樣?”

秦嬤嬤蹲到我腿邊,低聲:“那日禮哥兒在春一醉宴請的駙馬,席麵上,他和德潤小姐表現得鶼鰈情深,屢屢讓駙馬抱他的兒子,駙馬雖說言笑晏晏,沒怎麼悲痛,可散席後,他換上尋常書生的衣裳,獨自去酒樓喝悶酒,期間點了個彈唱妓.女,喝高後,抱著那姑娘直哭,好像回府後同公主發生過爭執,過幾日又偷摸去酒樓,還點了那個妓.女,這次倒是沒多喝,但與那妓/女說很久的話,夫人您知道的,在酒樓彈唱的女子都是人精,幾句溫言軟語,就哄得駙馬掏了五十兩的賞銀,怕是來日兩人發生點什麼,也未可知。”

我皺起眉,遙想當年,梅濂變心也從偷偷嫖.娼開始的。

袁敏行出身清貴,雖說去酒樓是心情抑鬱,可這到底不是正經之舉,找個機會,得和這孩子好好說一下。

“那側妃金氏呢?同袁駙馬有無關係?”

我輕聲問。

秦嬤嬤細細思索了片刻,:“老奴著人查過,金氏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出身清白,他父親和袁首輔乃同窗好友,所以父母亡故後,金氏便寄居在袁家,也沒聽說和駙馬有什麼事兒,都規規矩矩的。”

“嗯。”

我點點頭,暗:莫不是我猜錯?

想到此,我接著往貴客間裡看,這時,滿屋子的丫頭、嬤嬤們已經退出去,隻剩下蘿茵和韻微兩個。

張韻微將溜下的頭發彆在耳後,從漆盤裡拿起盒胭脂,旋開,小指蘸了點準備往唇上抹,忽而重重地歎了口氣,將胭脂盒子放下,也不知想起什麼傷心的事,眼淚登時滾落了下來。

“姐姐,好端端的你怎麼哭了?”

蘿茵麵色稍顯驚慌,身子忙探過去,用帕子給韻微擦淚。

“沒什麼。”

張韻微癡愣愣地盯著自己指頭上的嫣紅,自嘲一笑:“出家之人如何配用這樣的好東西?”

蘿茵恍然,立馬握住張韻微的手,秀麵帶著急切之色,自責不已:“你放心,我既然能將你的禁足解除了,就一定能將你送入齊王府,海氏那賤婢好張狂,仗著自己母家顯貴就瞧不起人,在我哥跟前吹枕頭風,不許你進府,還數次當著我的麵嘀咕,說你心術不正,不叫我同你往來。”

“你哥也有難處,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就彆管。”

張韻微輕拍著蘿茵的手,悵然道:“我知道你心裡掛念著我,可你也該清楚,我的禁足解不解是一樣的,陛下和元妃娘娘厭棄我,我怕是這輩子都得困在澄心觀。”

“胡說什麼!”

公主啐口,忙安慰:“你當年不過是為舅舅據理力爭,說了幾句話罷了,真不知父皇為何如此容不下你。哦,我知道,定是元妃那賤人在父皇跟前挑撥,她厭恨我母親,連帶著厭恨我和哥哥,可又奈何不我們兄妹,就將火氣撒在你身上。”

“又說小孩子話。”

張韻微抿唇一笑:“如今我能出澄心觀,還是人家元妃寬宏大量。”

“哪裡有她的事。”

公主眼裡滿是鄙夷,冷笑數聲,手張開,盯著自己殷紅的指甲看:“她那賤種兒子惹下那潑天的禍事,她自然是要討好我,求我在父皇跟前說好話,你瞧瞧,她上趕著讓人去給我娘醫治,又冒死將你的禁足解。”

聽到這兒,我口裡的茶差點吐出去,而跟前的雲雀不屑地剜眼,掩唇輕笑。

秦嬤嬤笑著歎了口氣,沒忍住,說了幾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陛下當年為她選定袁家,原想著駙馬是老實穩重的人,能善待她,又比她大幾歲,能給她教,隻可惜鳳凰偏往老鴰巢裡鑽,學了一肚子聒噪,惹人煩。”

我繼續往裡看。

此時,張韻微忙給蘿茵捧上茶,緊接著又將那瓶“相媚好”膏子遞給公主,順著公主的話,打趣:“好了,不生氣,人家元妃母子不過是一時困頓罷了,對了,我也十來年沒見過這位娘娘,她如今怎樣,老沒?陛下就沒有對她厭煩,就沒有想過選妃開後宮?”

“快彆提了,上回我聽你的,帶了兩個標致的丫頭進宮給父皇請安,原是想讓父皇把那兩個丫頭留下,換換口味,以後有個什麼事,在宮裡也有個能吹枕頭風的人,誰知我剛說了幾句話,被父皇厲聲訓斥了頓,說我不安分。”

公主輕咬下唇,重重地拍下桌子,震得茶盞都跳幾下,氣恨道:“也不知高妍華那賤婢使什麼狐媚子功夫,把父皇迷成這樣,聽說她喝少女的血,才使得容貌不衰,而今瞧著也就三十出頭,成日家打扮得花枝招展,那腰比我的丫頭腿都細。”

說到這兒,公主兩手聚到一起,比劃個圓圈,嗤笑:“腰就這麼點,你覺得這是有福之相麼?”

“哈哈。”

韻微笑得花枝亂顫:“你這嘴也忒不饒人,我以後可不敢得罪你,最好躲你躲得遠遠的,否則指不定被你怎麼排揎呢。”

“姐姐若是不同我好,我就哭死。”

公主忽而悲傷湧上麵龐,竟垂下淚來,抓住張韻微的手,哽咽道:“我娘被關在冷宮,哥哥整日家忙,父皇又不管我,公公和駙馬是假學,都嫌我厭我,惟有姐姐你真心待我,那幾年若不是你在跟前安慰,我都不知道怎麼活過來。”

“哎,咱倆一起長大,你說這樣的話可就見外。”

張韻微忙:“彆哭了,瞧瞧,妝都花了呢。”

“是真的。”

蘿茵仍哭哭啼啼地,淚眼婆婆地望著張韻微,哽咽道:“若不是當年姐姐提醒我,讓我留心駙馬和金氏有沒有私,我還被蒙在鼓裡呢。我查了才曉得,他們倆多有詩詞相和,而我和駙馬成婚當天,那金氏哭了一晚上,這算什麼?肯定是有事兒的啊。”

“都過去了,金氏已經進王府,礙不著你和駙馬。”

張韻微柔聲安撫:“駙馬也算老實,不過是少年時被美色迷眼不懂事,想來如今變好了,你和他好好過日子罷。”

“快彆提他,提起就生氣。”

蘿茵撇撇嘴,恨道:“那日他也不知撞什麼邪了,醉醺醺地從外頭回來,居然強闖我屋子,要同我做那事,說什麼昔日好友的孩子都滿地跑,他卻膝下空空,求我給他個孩子。”

“你給麼?”

張韻微吃著香提,笑著問。

“美的他。”

蘿茵翻個白眼:“心裡有旁的女人,還指望我把身子給他?看他一眼都惡心,我呀,當即就讓嬤嬤們將他捆起來,打一頓,扔進浴桶裡好好反省,若再冒犯我,我就告給父皇!”

“你呀你!不是我說你,忒欺負人了,就仗著駙馬老實好麵子、不敢往外說,可著勁兒胡來吧你。”

張韻微用帕子擦了下手上的果子汁液,搖頭無奈一笑:“少不得事後,駙馬還要哄你,求你寬恕他罷。”

蘿茵麵帶得意之色:“我才不要他哄,把他趕出去。”

張韻微斜眼覷向蘿茵,壞笑:“你不要駙馬哄,要誰哄?他?”

蘿茵臉忽然脹個通紅,用帕子隔空抽打張韻微,撒嬌:“姐姐。”

“你這會兒倒害臊。”

張韻微吃著茶,打趣:“也不知誰昨晚上和小寶兒顛鸞倒鳳,弄得動靜太大,我在外間聽得麵紅耳赤的,我問你,你的小寶兒把你哄好了沒?”

聽到這兒,我心裡一咯噔。

密探沒有聽錯,那屋子裡果然有男人!小寶兒,那是誰?,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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