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孩子真不是你的(七)(1 / 2)

時念睜開眼的時候, 發現自己一架極為華麗的拔步床上。

不知道什麼材質做成的床體,散發著淡淡的屬於木材本身的清香,直讓聞到這香味的人感到一陣神清氣爽。

雕刻著繁複花紋的床頂上, 鑲嵌著幾顆拳頭大小的珠子。這些珠子散發出柔和的白色光芒, 照亮了床榻周圍的環境。

身下躺著的床鋪被褥也是極為柔軟的,時念手撐在那被褥上, 隻感覺到一股柔軟的觸感。

那觸感讓她感覺有些熟悉。

時念低頭看去,研究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被褥, 這才發現這鋪在她身下的被褥竟然使用極其珍貴的萬年冰蠶絲織成的。

這冰蠶絲火燒不掉,刀砍不斷,又兼之它有使人凝心靜氣的功效, 因此很是受玄天界高層修士的追捧。

就是時念這樣的一個大宗門裡的頂層修士, 她也隻不過在之前白寧出生的時候,得了掌門以宗門的名義送出來的一塊巴掌大小的冰蠶絲織成的布。

而現在那塊布被她用來混雜到其它布料裡,給白寧做了一件護身的小衣。

但是現在,就是這樣珍貴的布料,卻被人隨意的做成了一套被褥。

哪怕是平日裡見多了寶物的時念,也不禁覺得這人有些暴殄天物了。

隻現在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時念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待的這是什麼地方。

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腦中回憶起自己昏迷前發生的一切事情,然後揉著額頭的手指就那樣僵在了額頭上。

所以這裡,是那個莫名其妙的人的地方。

還有, 阿寧呢?

時念突然著急了起來,她想起自己昏迷之前,身上沒了力氣, 原本被她抱在懷裡的女兒就那樣掉下去了。

阿寧一向怕疼, 若是摔到哪裡可該怎麼辦。

時念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白皙的雙腳直接就那樣踩到了屋子裡地麵上。

她低頭在床下找了一會,沒看到有鞋子的存在。

時念等不及了,直接光腳就下了床,隻是她剛才從床上站起來,她所待的這一個房間門外突然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而後房門被推開,容顏俊美,神情卻很是冷漠的景無笙從房門外走了進來。

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小軟團子,而此時這個小軟團子正爬在他的肩膀上哭的傷心。

“娘親,我要娘親。”

白寧的聲音聽得時念的心都要碎了,她不由得向房門口走了兩步,伸出手就想要把景無笙懷裡的白寧接過來。

景無笙抬頭,看到時念穿著一襲白衣,赤I裸著雙腳站在他麵前,就像是曾經在仙界的時候,她無數次待在菡萏宮裡等待著處理完事情回去的他一樣。

景無笙眼睫不由顫了顫,他把自己懷裡的白寧換了一個姿勢抱,躲過了時念伸過來的手,而後自己伸手去握住了時念的手。

語氣關心道:“外麵風大,回床上去。”

時念聞言不禁皺了皺眉,她瞥了一眼景無笙拉著自己的那隻手,下意識的就甩開了對方的手。

這人真是奇怪,也真是陰魂不散,她明明都已經告訴過他了。

她根本就不認識他,結果他竟然還能做出把她擄走的事情來。

時念語氣有些不好,她看著景無笙冷淡的說道:“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我根本就不認識你,也不可能會是你的妻子。”

景無笙垂眸,隻作沒有聽到時念話語的樣子,他有些強硬的再次拽上了時念的手腕,然後把時念推到了拔步床邊。

白寧被他找放到了床鋪上,而後時念便也被他推到了床鋪上。

時念甩了甩自己的左手想要掙脫開對方的控製,隻是這一次景無笙顯然下了大力氣,不管時念使出多大的勁,對於他來說好像都造不成任何影響。

時念這時也才明明白白的意識到了她和景無笙之間的實力差距到底有多麼大。

白寧方才在看到時念的時候。便已經停止哭泣了。這會她見時念坐到了自己身邊,立馬便從床上爬起來,來到時念身邊,縮進了時念懷裡。

“娘親,我想爹爹了,我想回家。”

白寧內心滿是委屈,卻又小心翼翼的看了景無笙一眼。

然後她果然便看到景無笙在聽她喊出爹爹二字的時候,臉色驟然變得難看了起來。

景無笙沉著臉看白寧,口中道:“阿寧,我方才說的話你都忘了嗎?”

白寧聽到景無笙的聲音,小小的身體不由抖了一下,而後又小聲抽噎了起來。

她當然沒忘記自己方才在對方麵前耍賴,說是自己要回去找爹爹的時候這個男人是如何對自己的。

他狠狠的打了她的屁股,還逼她喊他為父親。

白寧捂著嘴小聲抽泣,可是她的爹爹明明就是白塵,才不是眼前這個脾氣壞的要死,還讓她看到時總是下意識恐懼的壞人。

時念不知道白寧和景無笙之間都發生了什麼,但是她一看白寧這個樣子便知道對方是受了很大的委屈了。

白寧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孩子,她平日裡不高興的時候總是會大聲的表達出自己的觀點,哪裡會像是現在這樣,就連哭泣都隻敢小聲的抽噎。

時念心中一下子疼痛了起來,她抱著白寧避過了景無笙的視線,再開口時語氣裡便含上了怨恨的意味。

“你到底想乾什麼?”

明明她從來沒見過他,不認識他,他卻把她擄來了這個地方,還欺負她的女兒。

時念陌生且痛恨的視線刺痛了景無笙的心,他站在時念麵前,五指忍不住蜷縮了起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過了一會,他才下定決心似的看向了時念,口中說道:“念念,我沒有騙你,你真的是我的妻子,阿寧也真的是我的女兒,隻是我們之間鬨了一點矛盾,你才被白塵那個小人給帶走了。”

他期盼的目光落到了時念身上:“我們也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來自仙界,是九重天西方之主景無笙,而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天妃。”

仙界?九重天?

時念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聽到這兩個地點從景無笙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腦海裡有什麼東西就那樣狠狠抽搐了一下。

她皺了皺眉,儘量忽略掉了那種感覺帶給她的影響,而後有些諷刺的對著景無笙道:“前輩莫要再說笑了,我玄天界的修士都知道,那上界和我們這地界之間存在著難以逾越的鴻溝,下界的修士想要去上界,隻要努力修煉,等待飛升的那一天就行。”

時念視線掃過景無笙,“但是我界修士可從來沒有人見過,那些已經飛升上界的修士重新再回到我們這玄天界。”

時念心中冷笑一聲,而且這人口中說的什麼天妃之類的距離她就更是遙遠了。

她時念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也隻想和自己的師兄過完普通的一生,怎麼可能會是那所謂的什麼天妃。

而且就算她真的向對方口中所說的那樣上輩子是個天妃,但是隻看她現在已經到了這玄天界的事實,時念也可以知道那個“天妃”過的一定不怎麼痛快。

時念眨了眨眼:“所以前輩,還請您把我和阿寧送回玄天宗,我夫君這會應當已經出關了,他出來若是看不到我和阿寧,肯定會非常焦急的。”

“當然,您放心。隻要您送我們母女二人回去了。此番您的行為我們一定不會追究的。”

時念循循善誘的對著景無笙勸道。

但是她卻不知自己現在的話語給景無笙造成了多麼大的傷害。

景無笙後悔兩步,直覺自己腦內一片嗡鳴聲,他有些不想再聽時念繼續說下去了。

他的妻子,當著他的麵,喊著另外一個男人夫君。

他的孩子,寧願受罰,也堅持叫那個男人爹爹。

景無笙垂了垂眼,掩蓋住自己眸中複雜的情緒,隻對著時念道:“念念,我還有事,先離開幾天,你這幾天就好好休息休息。”

言罷,他不再猶豫,直接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房間門被他緩緩的關上了。

時念心中一驚,抱著白寧就那樣從床上又下來了。

她伸手去拉房門,那房門在她手中的力道下又漸漸打開了。

門外是一個有著一片繁盛花圃的小院子,這院子周圍除了時念現在站立的這個地方建造著一間華麗的屋舍之外,其它三個方向都用和房間同一材料的木頭砌成了高高的牆壁,阻攔了所有可能從外界窺探進來的視線。

景無笙這會已經不見蹤影了,時念在院子裡環繞一圈,都沒再看到對方的身影。

她咬了咬牙,安撫了一下自己懷中仍還有些抽噎的白寧,目光落在了自己對麵,這個院子的大門上。

朱紅色的厚重木門矗立在那裡,門簷遮擋下的黑暗門洞,這會在時念看來就仿佛是一隻擇人而食的巨獸。

但是時念還是得上去打開這扇門。

她走到這扇大門前,伸手往外推開了這扇門。

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那被她推開的門縫照了進來,在地上劃下一道金線。

隨著時念的動作越來越大,這扇門也終於被她推開了。

地麵上那條金線也越來越寬。

時念抬頭,看向門外,然後她的身影便僵在了大門口。

時念低頭看向自己腳下,白茫茫的霧氣漂浮在她腳下的峽穀裡麵,而她方才若是敢再前進一步,必然會掉進這個峽穀裡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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