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島(十四)(2 / 2)

生存期限 織朱 9521 字 5個月前

袁方的笑容僵直,手慢慢鬆開,無力地垂在身側。

“不過,你說的對,我們的國家是不可能這樣做的。你利用難能可貴的機會去確認得到的這個答案,我認為可以從另外的方麵去解讀。”

“首先,我們之前討論過的,如此大規模的人口失蹤還能不引起社會關注,應該可以確認這的確是國家手筆。再結合你確認的答案,新世界的首測資格的確是正規合法,並且得到了國家支持的。”

“但就如同嗎啡可用於醫療鎮痛,也會被不法分子利用當做毒品兜售一樣,新世界背後的機構可能也出現了類似的問題,於是就有了我們這部分人的遭遇。”

嶽諒看著袁方道:“我明白上一輪遊戲讓你失去了很多,但你依然是許多人的依靠,請不要自欺欺人,也誤導他人。”

這一切如果他願意自己好好想一想,又何嘗思考不到,恐怕是他的精神狀態在經曆了兩輪死亡遊戲之後,也瀕臨極限了。

擁有越多的人,失去也就越痛。

這種痛,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因為不能理解,也無從安慰。

她隻希望這位正直到死板的警官不被打倒,堅持到最後哪怕死亡,也依然是他自己。

袁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有了,現在還活著的人,都不需要警察了。”

嶽諒心頭一震。

他踉踉蹌蹌離開的背影不複挺拔,佝僂著,像個遲暮的老人。

她忽然明白了這個剛正不阿的中年男人,上一輪遊戲到底付出了怎麼樣的努力,又得到了多麼痛心的結局。

安全島變得很冷清。

居高臨下眺望,目光所及身影寥寥,整個島大的可怕。

隻剩六十二個人,死亡率明明是百分之六十,為什麼活下來的不到三分之一呢。

她轉身,想進屋去床上躺躺,目光掃過門扉上粗製濫造的木牌,停住了。

灰色的石子卡在木牌挖出的間隙裡,拚成兩個字——勿擾。

嶽諒伸手,將厚重的木牌抓在手裡。

“上一回來的匆忙,倒是沒注意到這個東西。”

陽光下,沈當歸站在第二階梯房子的最後一級台階上,迎著光走來。

嶽諒看著他完好的模樣有些恍惚,沈當歸身上不帶半點血腥的清爽模樣,久違了。

“你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這塊牌子。”

得到回應的沈當歸微微挑起眉頭。

嶽諒抱著木牌轉身,越過他上了幾級台階,在0002房門前站定,鄭重地將木牌掛上去,字跡向外。

勿擾。

沈當歸了然:“又送走了你的一位小夥伴?”

“隻是物歸原主。”

嶽諒沒有下來,繼續往上走,最上方的那間房子,似乎門口都落了灰,她將手放在把手上,輕輕一按,打開了。

滿滿故去的味道。

但屋裡落滿了陽光。

陳達達的房間是整個安全島采光最好的,正山頂,推開窗後吹進來的海風似乎都是最舒適的。

沈當歸立刻就與自己那間視野又窄又潮的房間對比了一下。

萬般皆是命。

“這個小胖子走了多久了?”

“兩個月。”

才兩個月。

沈當歸都詫異起來,不過迅速詫異完後,他忽視了窗外的風景表明來意,“0000的提問機會,雖然我很想問點馬上就能用上的,但最終還是沒忍住,問了個修複原理。”

“巧了,我問的是傷害原理。”

沈當歸眯起眼,“我先說,0000的回答依然簡略,一共五個字——隔斷和轉移。”

“我這邊的答案是,玩家互通,可以相互碰撞。”

兩人對視一眼,沈當歸緩緩道:“怎麼感覺與現實科技的可聯係度越來越高了……原理是普通的神經傳遞?”

嶽諒補充:“大概念是作家們經常為背景的全息。”

沈當歸笑了一聲:“嶽小姐,你想不想知道正在觀察我們的0000觀察到這一段,是什麼感受?”

“嘲笑,嘲笑我們,或者自嘲。有意義嗎?”

沈當歸聳肩,眼底是惡劣,“不覺得這是一種單向交流嗎,可以挑動對方情緒的交流。”

嶽諒一頓,肅然起敬後從善如流:“或許已經跳腳,畢竟0000發言人脾氣很急。”

沈當歸:“……”這樣就有點直接了。

不過反正隻要對方的觀察和他們的想象一致,那刻意的隱瞞不宣之於口也起不到任何作用,畢竟暫定被挾持的是大腦,那被攔截的信息源直接就是腦電波,無所遁形。

沈當歸:“我來找你,是還有其他想法要跟你確認。”

嶽諒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如果是有關上一輪的限製,那麼我也正想跟你討論。”

沈當歸勾起嘴角,“沒錯。”

嶽諒擰著眉頭,“我從知道有人被限製開始就覺得哪裡不合邏輯,首先被限製這一點沒有出現在規則裡,其次它的限製看似是出自遊戲公平,實際卻更像打壓,因為它單單就限製了武力,卻沒有封禁卡片。”

“最後是限製程度的不一致,做出了那種明顯的區分,有警告的意味,好像在提醒普通玩家這個人不好惹,能躲則躲,又好像在警告被限製玩家自身,低調行事。”

沈當歸之所以會被所有人圍攻是因為盧林刻意誘導,如果沒有盧林這一出,盛名在外的沈當歸應該就是各種限製環的全套模板展示架,直觀且迅速地提醒眾人帶環的都不好惹。

沈當歸點頭,沉吟道:“遊戲開始沒多久時因為死亡人數過多,他們還投入了大批新人,如今現有玩家顯然不合0000心意卻沒有新人進入選拔,一邊開展死亡遊戲一邊又對我們這部分人進行限製……這麼矛盾,倒像是他們自己開始兩難了。”

“是的,就好像原本可以任意揮霍的資源匱乏,甚至不夠用了。”嶽諒越想越深,很快把剛才和袁警官的對話翻出來比對一遍,驚覺自己剛才隨意給袁方的舉例與現在的情況竟然高度吻合了!

聽完她的話,沈當歸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是這樣,下一輪遊戲有兩個極端的可能,要麼是和平到大家可以一起看雪看月亮的生活局,慢節奏先養著我們這些剩餘資源,要麼就是分批分小組甚至屬於個人的極限挑戰賽,抓住試驗重點一步到位。”

“你覺得會是哪種呢,嶽小姐?”

嶽諒沒有接話。

她將沈當歸從陳達達的房間裡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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