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2 / 2)

偏偏骨鳥還說:“劍修的事,怎麼能算偷情呢?你要是拿劍的方式不對,那不得給你掰正手,摟個腰什麼的,嘖嘖。”

可是蘇芝芝不懂。

為什麼有章夢在,辜廷還要答應和她成為道侶呢?

她一目十行,把章夢十七年的人生看完,最後,目光落在章夢身負怪病,隻能在長生峰修煉那一段。

魏遠能調查到的,都已經查到,但身負怪病沒有深入寫,便是用普通手段找不到的。

蘇芝芝想了很久,叫:“小黑,你能查到她身負怪病是怎麼回事?”

骨鳥:“不是,我怎麼從小白變成小黑了?”

蘇芝芝抬起眼,隻問:“能嗎?”

她這一眼,本就圓潤的眼角,變得些微鋒利,眼尾如刀,瞳孔漆黑得像由過度濃稠的血液凝成,隻消對視,便讓人心裡打鼓。

骨鳥顫了顫,還彆說,十六歲的少女擁有這種眼神,怪瘮人的。

它想了想:“有點難度。”

蘇芝芝:“嗬。”

要不是骨鳥沒毛,它早就炸毛了,它居然從一個“嗬”字聽出蘇芝芝潛台詞:要你何用。

不行,骨鳥大業未成,須得忍辱負重,它握緊小拳頭,說:“包在我身上!”

當然,蘇芝芝也不是為難骨鳥,骨鳥的能力需要媒介,她想到碧琥珀,既然當時那柄赤隕鐵劍會在現場,那章夢應該也在現場,辜廷都記得讓她帶碧琥珀,沒道理沒讓章夢帶碧琥珀的。

蘇芝芝把養碧琥珀的花盆拿出來。

剛過子時,骨鳥就開始用它的能力,蘇芝芝也向它輸送靈力,從碧琥珀的花盆開始尋找,在海量的信息中,還真找到點東西——

章夢是九天至陰體質,所以從小體弱。

至陰體質常見,但九天至陰是極端,很不多見,是絕世爐鼎的命,還容易夭折,這種體質的人,最長活到十四五,被當一次性爐鼎用完,這一生就沒了。

而章夢能活到十七歲,真真祖上燒高香。

查到這裡,蘇芝芝也有點累,頭還疼,隨手端起茶喝一口,卻忽然想到什麼,茶盞掉了一地。

她倒不嫌燙,隻是看著那氤氳的茶漬,臉色慢慢沉下去。

骨鳥這次因為耗靈太多,也崩了,等它重組身軀後,卻發現自己沒被埋,還有點慶幸,然而看到蘇芝芝的笑,它又巴不得自己被埋了。

這下它放心了,蘇芝芝和辜廷之間,絕對生間隙。

骨鳥連忙問:“怎麼了這是?”

蘇芝芝拂開茶漬,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指甲,說:“章夢是九天至陰體質,而我母親,是九天至陽體質。”

蘇芝芝的母親,也算流雲宗一代傳奇,當年的聲望名譽,不比現在的辜廷差。

隻可惜,走火入魔,最後死於非命。

九天至陰體質多弱,九天至陽體質就有多強,這是兩個極端,而後者能反哺前者。

所以章夢能活到現在,和她章夢祖上無關,但絕對和蘇芝芝祖上有關!

受母親血咒保護的蘇家資源,本身也存九天至陽之氣,否則那些覬覦蘇家資源的人,不至於無處下手。

而這氣息能保章夢活下來。

所以辜廷才會收她的東西,不是因為她特殊,是因為章夢特殊。

骨鳥聽出來了,它有點幸災樂禍,卻不敢太得罪陰沉的蘇芝芝,唏噓:“所以,他是利用你給章夢續命。”

蘇芝芝指節發出“啪”的一聲。

骨鳥火上澆油:“天啊,你就是章夢的踏板!”

“大師兄這麼做,置你這個道侶於何地呢?”它聲音稚嫩,卻帶著隱隱蠱惑的能力,“難怪整個流雲宗,沒多少人相信他喜歡你。”

“要是其他人知道章夢的存在,那才是大師兄的真愛啊,千萬人都會嘲笑你。”

“他負你,他不配。”

蘇芝芝站起來,朝外麵走去。

她身上凝結怒火,快變成實質,帶著不灼燒一切不罷休的氣勢,就在這一刻,她什麼都顧不上,隻想和辜廷對峙。

辜廷把她當成什麼,她的滿腔柔情蜜意,很好笑嗎?

蘇芝芝禦劍而出。

然而剛出朝星峰,隻聽天雷滾滾,眨眼睛,狂風暴起,大雨瓢潑,她禦劍術又不精,一個大風刮過,她跌倒在地,弄得滿身泥濘。

狼狽又好笑。

她抓著地上的石頭,直到指尖犯疼,血液混入雨水。

蘇芝芝仰起頭,不得不說,這時候也搞不懂老天是在可憐她,還是在玩弄她。

不過這一跌是好事,這場雨也算好雨,打得她靈台一片清明,也冷靜下來。

常年的習慣,讓她明白,但凡不冷靜做下的決定,絕對弊大於利,誠然她能去找辜廷要說法,可是辜廷會給說法麼?

一想起他那冷漠的神情,蘇芝芝緊緊咬著牙關,才不再失態。

她施了個避水術,步伐尤為沉重,緩緩走著。

骨鳥飛在她身邊,說:“這麼些年,你送多少東西給長生峰,原來都是被辜廷拿去送章夢。”

“我就不信,章夢不知道辜廷與你結為道侶,章夢雖然很少下長生峰,但她既然能參加小秘境,就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

“她和辜廷真相愛,兩人就把你當傻子耍。”

大雨中,它的聲音難免虛化,顯得有點刺耳,那種能引導人怒氣的感覺,也隨之湮滅。

蘇芝芝睇骨鳥一眼。

她收回目光,仿佛還沉浸在骨鳥的蠱惑裡,呢喃,“他們是真愛啊……”

她歪了歪頭,冷笑一聲,卻自嘲:“既然如此,我退出。”

骨鳥險些掉到地上。

它長長地“啊”一聲:“你說什麼?他們這樣玩弄你,你不想複仇?”

“雖然但是,”蘇芝芝垂下手指,忍手指的血液淅淅瀝瀝地掉著,她勾了勾唇角,“我愛他啊。”

骨鳥瞪大眼睛,要不是怕打攪蘇芝芝情緒,它當場就想問:你在說什麼屁話?

蘇芝芝還在感慨:“十年啊,小黑,你不懂。”

骨鳥:“那你什麼意思?”

她迎著雨,微微眯起眼睛,眼角不知道是避水術之前被雨水弄濕,還是其他原因,紅潤潤的,顯得有些脆弱的美。

她歎口氣,帶著一種淡淡的悲壯:“愛他,就要成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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