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坡(2 / 2)

……

阮蘅醒來時隻覺得臉上是密密麻麻的水滴,她艱難地睜開眼,這才察覺是下雨了。

禍不單行。

從上麵滾落下來她早已汙穢滿身,渾身掛著傷,阮蘅隻覺得眼前滿是血腥,先前額頭還在結痂之處又被撕裂了。

阮蘅暗惱,這下真的是要留疤了。

她艱難地爬起身,隻覺得腳踝與手都生疼,右手似乎撞脫臼了。

她從一旁拾了兩根粗木枝按在手臂兩邊,又撕了一角衣裙將手臂捆綁上。

這些都是前世李玠教她的,阮蘅想著就來氣,真是的,儘教她這些,從不盼著她點好的。

阮蘅一隻手就著枯木枝想往上爬,可根本無法發力,山坡太陡,她根本爬不上去。

她如今一心想著銀春,不知可有人發現了地上的字來後山尋她,可又有發覺奄奄一息的銀春?

阮蘅知曉如今已是自顧不暇,哪裡還能顧得上旁人,今夜瓢潑大雨勢必會陰冷,她得找個地方避寒,等明日天晴了再尋回去的路。

阮蘅隱隱聽見從坡頂傳來聲響,愈來愈近,如洪水猛獸一般,阮蘅下意識就往後連連退去。

她剛退至林後,便見坡頂似有什麼傾斜而下,緩緩滑至她腳邊。

阮蘅附身一摸,身形微顫,是滑坡!

不好!銀春還躺在坡旁呢,她會不會也被衝下來!

一想到此,阮蘅整個人心都被提起,喘不上氣來,“銀春!銀春!”

若被埋在土中,不出一盞茶就可窒息而亡,阮蘅哪裡肯耽擱,徒手就撥著附近的土。

好在不再有滑坡覆蓋,阮蘅隻需在此尋人便是。

帶著雨水的泥比平日裡還厚實幾分,阮蘅一人著實有些費勁,還有一隻手動彈不得,撥了半天才隻挖了一些。

也不知有多少次阮蘅想放棄了,可一想到銀春或許就在下一個一寸之處,她又附身挖去。

待她觸摸到一隻人手時,阮蘅心一驚,銀春,真的是銀春!

她加快挖著,估摸先尋到頭部,將附近的土先剝開,“銀春,你再忍忍,我這就救你出來了。”

先發覺不對勁的是阮蘅觸上那張臉的手,她與銀春相處幾年下來,不會連臉都認不出來。

這不是銀春。

她探了探鼻息,好在還有氣。

再向上摸,是發冠。

這下好了,不是銀春不說,還是個男子。

阮蘅方才急切救人的心思頓時歇了一半,可既然想著救人都救到這份上了,就索性救到底罷了。

可她剛摸到那人右手便發覺不對勁,有扳指?

阮蘅心微微一顫,也不知自己究竟希不希望這個人是他。

阮蘅小心翼翼將他扳指取了下來,細細摸著他的拇指,底部有一指甲蓋般長的疤。

是他了。

李玠。

阮蘅將扳指又給他戴了回去,心中有些複雜,若她不管不顧,李玠就會死在這裡,那日後她便無需再受他折磨,前世的悲慘不會再遭受一回。

她這輩子可以平平淡淡過完一生,可以兒孫承歡膝下,可以共享天倫之樂。

阮蘅這麼想著,當真起了身離去。

方才就當她救過他了,之後是生是死就看他自己造化吧。

可阮蘅走了幾步,步子一頓,又折了回來,重新埋頭挖著土。

她與他可不一樣,她還是有良心的。

她將人整個從土中挖出時已是又一盞茶後了,阮蘅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坐在一旁休憩。

阮蘅見李玠不省人事,趁此狠狠踹了他一腳,“我上輩子、上上輩子究竟欠你什麼了!”

而後阮蘅就又後悔了,李玠會在後山應當也是為了來救她,否則也不會出這意外。

雖說她不待見李玠,可在她心中,他一直是無所不能,不可被輕易擊垮的,可如今見他躺在這兒,她忽而起了憐憫之心。。

他再厲害也還隻是個人,會受傷,會疼,也終有一日會死。

這裡太冷,雨又大,萬一又坍塌,他們二人指不定就都被埋在這兒了,到時才是真的死路一條。

阮蘅一隻手扶著他的腰,將他的身子靠在她身上,於李玠相比,阮蘅個頭著實太小,將他扶起身費了不少勁。

阮蘅忍不住抱怨,“你怎麼這麼沉啊。”

“你說我是不是犯賤,非要救你,這下好了,怕是還沒尋著地兒我就要累死了。”

“李玠,你能不能醒一醒!”他全身重量都在阮蘅身上,阮蘅哪裡扛得住,差些背過氣去。

“你再不醒,我將你丟在這兒了!”

阮蘅也是隻敢在李玠昏迷時說這種話,若是李玠醒著,她半個字也不敢,“我可不管你死活了,你死了我還樂得自在,想嫁給誰就嫁給誰,到時候還給他生十個八個孩子,再拉著孩子們到你前麵,讓你這個孤寡老人瞧瞧。”

阮蘅越講越來了興致,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溫熱的氣息,帶著喑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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