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嘔(2 / 2)

餘鴻才哪能不知曉她在做什麼,可以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戳破。他遞了食盒過來,擺在桌麵上,“多大個人了,吃個飯還要我來催促,你有見過吃飯還要讓師傅給送來的嗎?”

阮蘅吐了吐舌頭,“我忙忘了,多謝師傅了。”

“忙忘了。”餘鴻才冷笑一聲,“這筆尖的墨都乾了,方才在忙什麼呢?”

阮蘅笑了笑以掩飾尷尬,“沒,沒什麼,師傅您也坐下來一起吃。”阮蘅打開食盒,眉間一挑,喜不自禁,“今日有魚誒!我整日白麵饅頭的,許久未吃上些肉了,魚肉也好,讓我解解饞。”

阮蘅取了空碗給餘鴻才舀了一碗魚湯,而後自己也夾了魚肉津津有味吃了起來,可不過嚼上三五口,她頓感不對勁,將口中的魚肉儘數吐了出來。

她將頭偏向一旁,以手掩著唇,胃裡翻江倒海,引得她不停乾嘔著。

她真的還沒吃呢,是怎麼一回事?

乾嘔難忍……應當是聞不得那魚腥氣。

她猛然間想起了什麼,急忙抬眼看向餘鴻才,“師傅!”

餘鴻才比她鎮定,“將手伸出來。”

阮蘅老老實實伸出手,將手腕貼近他的一側,“師傅,是不是……”

餘鴻才擰著眉,“閉嘴!”

阮蘅雖比不上他這般經驗十足,可也給眾多人把過脈,可如今隻是單單餘鴻才給她把脈,卻讓她緊張得咬著下唇。

餘鴻才看了她一眼,又把了一回,阮蘅心兒都要提到嗓子眼了。

“師傅,我肚子裡是不是有了啊?”

餘鴻才嗔了她一眼,“你一個姑娘家的,害不害臊。”

“我哪裡還是個姑娘家的,我嫁人了好不好?”阮蘅收回手,自己也細細診一回,可臉上的喜色還來不及褪下,她便自己嘀咕著,“怎麼回事?我怎麼診不出喜脈?我醫術雖比不得師傅,可也不至於這麼差啊。”

阮蘅不信邪,又診了兩回,可依舊沒有什麼異樣,“師傅……”

餘鴻才瞪了她一眼,“我何時說了我給你診出喜脈來了。”

阮蘅的笑意這才全然儘失,“沒有嗎?不會的啊,我方才聞著那魚腥味兒分明就身子不適想吐,尋常女子有孕不也是這個症狀嗎?”

“誰與你說的。”餘鴻才冷哼一聲,“你這是體虛之診,這好些時日未嘗魚肉之氣,身子也寡淡,這魚腥味未除乾淨,你突然吃上一口想必才會不適。今日是我的錯,並未顧及你身子的狀況。”

“我身子哪有這麼弱。”阮蘅不服,“哪有吃一口魚就想吐的。”可她自己也越說越沒底氣,除了這個可能,她也想不出彆的緣由來。

不知為何,她在知曉並未有孕時竟然還有些許失落,分明是從未有過,可莫名有一些傷感。

“如今未有孕也是好事,彆多想了。”餘鴻才將她手邊的魚端走,換上了一盤清口的小菜。

阮蘅病懨懨地趴在桌上,輕聲呢喃著,“怎麼就不是好事了……”

這聲音說大不大,可也被餘鴻才儘數聽了進去,“女子懷孕不知要受多少苦,你如今年歲還小,不宜有孕,再則,若你懷孕了,他也不在身邊的,你一個人忍著苦?”

“可是師傅——”

餘鴻才想也沒想便打斷了她,“我是大夫,我還能騙你不成?”

阮蘅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隻低聲應了一句,“師傅說的是。”

“你如今是與他成了婚,做了他的正妻,可你的名字終究未曾被寫在他李家的宗譜之上,在外人看來,這依舊是做不得數,更何況如今薛家也未平反昭雪,你總不能一直拿著阮蘅的身份,再等數月事成之後,你奪回薛姓,若他還願意娶你,那便再風風光光嫁一回,到時便做什麼也不遲。”

阮蘅聽著便有些不樂意了,“師傅,瞧您這話說的,什麼叫作若他還願意娶我?如若他並未遞一紙休書,那我便是他一輩子的正妻。”

“天真!”餘鴻才對她恨鐵不成鋼,“嘖嘖嘖,我倒是要瞧瞧他究竟給你下了什麼蠱,幾句花言巧語並將你騙走了。這男人之心才如海底針,你如今是與他成了婚,可也隻有蓉城人知曉,待他回了京城,拿下皇位,若是要為了鞏固帝位而娶忠臣之女,你能說什麼?到時若真要拿你的身份說事,他們也隻會說與你的婚約不過是一場兒戲,孰輕孰重他們不知?”

阮蘅撇撇嘴,愈發沒了胃口,“師傅,您翻臉也挺快的,先前成親時您還可喜歡他了,他一走,您就與我在他背後嘀咕這些話。果真男人心海底針。”

“嘿,你這——”餘鴻才被氣得吹胡子瞪眼,收拾碗筷便往外走去,“你,你,信不信隨你,我管不著了,到時候可彆到我跟前來哭。”

“我才不會呢!”阮蘅偏過頭。

待餘鴻才走了,阮蘅躺回了榻子上,回想起他方才那句話,阮蘅心中愈發沒底。

經他這麼一說,阮蘅這才發覺,自己似乎從未了解過這個男人。

師傅說的沒錯,若他登上帝位,她又該如何?那時她可就不是獻王妃了,而他心裡也不能隻有她,蒼生要來得更為重要些。

越想越煩悶,阮蘅索性不多想了,將臉埋在榻中,右手撫著小腹,呢喃,“你乖些,那晚些再來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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